第二十一回 婚嫁之說

第二十一回 婚嫁之說

?天空朦朧了,沒過一會兒,烏雲密布,竟是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來。

雨水穿過屋頂的破洞,稀里嘩啦落在了屋裡,打濕了稻草,如同水簾洞的水柱一般,令人又愛又恨。

徐庶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他一看見含情脈脈的竇娥,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竇娥莞爾一笑,一個大男人面對一個女生竟然如此羞澀,羞也不羞?

「你……」徐庶終於鼓足了勇氣,看著竇娥一臉認真的說道:「女公子,在下……在下不過是荀罡公子手下一個小小侍從罷了,承蒙女公子垂青,但……在下萬不敢妄想與女公子成百年之合!」

竇娥氣息一滯,這個男人正義感責任感極強這點她不敢否認。但同時,他也太死板了,一直在乎所謂的門戶之分……哎,也不想想,現在的自己如何還有門戶?

「徐公子謬言了,奴家已是一個落魄之人,能夠苟活下去已是萬幸,如何還敢奢望門當戶對之分?」竇娥挺喜歡徐庶的執著,但也很討厭他的執著,只能在一旁旁敲側擊。畢竟一個女孩子,怎麼好意思先提出那種事情?

「奴家本該是個將死之人,幸天垂憐,漂泊至今。前日宮中之人收押奴家,若非徐公子與荀公子相救,奴家早已喪於奸人之手。」

徐庶有些兩難了,他明顯聽出了竇娥言語中的弦外之音,讓他幫人幫到底什麼的。但這種事情……荀家的人會同意嗎?

「女,女公子……」

竇娥一笑道:「公子叫奴家竇娥便好,女公子女公子的,實在擔當不起。」

「竇……竇娥,」徐庶有些為難的開口道,看見竇娥依舊笑著,他才送下了心來,「實不相瞞,我到荀家不過幾日時間而已,承蒙公子關照,做一個貼身書童……」

竇娥靜靜聽著,並不打算打擾他。

「雖然我的戶籍已然入了荀家,但他們不一定會願意接受你……如果因為我的緣故又讓你重新開始顛沛的生活,我心難安啊!」

竇娥不介意的笑了笑,說道:「而今之世,奴家如何還敢奢望什麼?不過一個能保護奴家的人罷了。若荀家真的如此強硬,奴家也必不會責怪於誰,若怪……那最多也是怪這世道不公吧!」

與竇娥交談越多徐庶越覺得竇娥是個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不僅如此,她的一舉一動並不因為壓迫而怠慢,之前自己第一次見到她,多是因為神經緊張而產生的負面內心。

而且,他不是也說了嗎……想要一個能保護她的男人。

徐庶啊徐庶,你連個弱女子都不敢保護,還談什麼大義大孝?

大義嗎……徐庶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朝竇娥說道:「竇娥,你如此坦誠相待,我也不想欺瞞於你……我殺過人,我是個逃犯。」

「殺人?」聽見這兩個字,竇娥那始終淡然的眼神終於變了,即便是淡定如她,聽見這兩個字也不可能淡定。而且徐庶這種人,說的話必然不會是假的。

「原來你殺過人啊……」竇娥埋低了腦袋,似乎在思慮著,徐庶心中一緊,這女子果然還是害怕被牽連啊!

但這也怪不得她,若不是荀罡相助,自己只怕早就落入了官府手中。竇娥想要和自己劃清界限,那也是能夠理解的。

「公子,你……為什麼殺人?」竇娥眼中多了一絲堅決,正眼嚴肅的看著徐庶。

徐庶苦笑一聲,說道:「我有一長社縣友人,因為家財被官府惡霸強佔,我出於俠義之心,將那惡霸殺死,不得不亡命天涯。在穎陰,幸得荀罡公子幫助,我才得以僥倖脫逃,成了他的伴讀書童。」

竇娥聞言,長舒了一口氣,似乎放下了一種包袱,輕聲道:「如此還好,奴家還以為,你是個性暴好殺之徒。若真是如此,奴家即便失禮於天下,也要將你趕將出去!」

「我……」

徐庶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被竇娥止住了。竇娥面帶笑意,行了個萬福道:「公子此乃為民除害,寧冒天下之大不諱也要除奸扶弱,奴家欽佩還來不及,如何還會怪罪?而今官僚當道,百姓苦不堪言,缺少的正是公子這種俠義之人。奴家已經決定了,此生非公子不嫁!」

「這這這……」徐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結巴了,這女子不僅是個貞潔烈女,而且俠義之心極其濃厚,實在是個性情中人。徐庶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如此良婦,自己如何還能放棄?

「竇娥姑娘!」徐庶突然站了起來,隨機單膝下地,拱手而拜,「徐元直願以此生性命與前途相保,此生必不負姑娘,願與姑娘共結連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竇娥笑著,但不知怎的,臉上多了些許的淚珠,汩汩流著,與屋頂落下的雨水混做一塊。

「徐公子之心,奴家……奴家欣喜若狂!」竇娥落著淚,緩緩朝徐庶叩拜,她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婚姻大事自然是她做主。

至於媒妁之言……只要自己互相喜歡,又何必在意這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存在的。

「徐……徐公子,不知道你幾時來接奴家?」竇娥擦了擦眼淚,一臉的欣喜。

雖然二人都算是貧寒人家,但婚姻大事也不可兒戲,幾步幾走都是要按照規矩來的。若是再能夠得到主人家的青睞,那更是極好。

不過這準備的過程極其繁雜,還要選個黃道吉日,弄個銅雁送給新娘父母,車駕,下人什麼的,最好一個都不差。到了廳堂,還得行一大堆禮,不準備妥當,那可是會出醜的。

徐庶起身,將竇娥輕輕扶起,溫柔的說道:「竇……細君,為夫必然要準備妥當才行。少則一月,多則兩月,選的吉日立馬來接。我不忍你受此苦楚,這些時日必將你安排妥當!」

「能得郎君垂憐,奴家怎敢還有其他妄想?」竇娥清笑一聲,將腦袋埋在了徐庶懷裡,「奴家受的苦夠多了,幸福就在眼前,即便沒有那等繁雜的禮節也可。但夫君若執意如此,奴家即便在這破舊房屋中等待些許時日又算什麼?」

「有此賢婦,夫復何求?」徐庶輕輕攬著竇娥,心中的心火熱的燃燒著,從今天起,他是一個有家的男人了,必要付出比以前更為強烈的責任心。

「郎君……」竇娥又是輕聲說道,「外面下雨了荀公子他……」

糟了!

光顧著秀恩愛了,居然連主角都忘了!外面的雨都不知道下了多久,聽那聲音都覺得心驚膽戰,如果荀罡生了病,那可如何是好?

「細君,不好意思了!」

徐庶心焦火辣的將竇娥拋在一邊,慌忙的打開了門。

荀罡就在門外,就在那個窄窄的屋檐下蜷縮著,試圖藉此防止雨水落得更多。雨水順著屋檐落下,但那東風吹著,多少都會有些雨水落到荀罡的腦袋上。

「公子!」徐庶慌忙的抱起荀罡,將他帶入屋內,竇娥趕忙迎上來,玉手輕輕蓋在他的額頭上,只覺得一股滾燙感在手心擴散,似乎溫暖,卻又令人膽戰。

竇娥驚叫一聲,急切的對徐庶說道:「郎君,荀公子額頭好燙,想來雨水進了寒氣,若不快些醫治,只怕會這麼……」

「我知道我知道……」徐庶只是焦急的晃著手臂,心中如何不焦慮?荀罡不僅救了他的命,更幫他尋了個良妻,若他因為自己的緣故病死,他怎麼還敢苟活?

這時,荀罡緩緩睜開了眼睛。

「荀公子!」竇娥驚叫一聲,能醒過來,想來意識還算清晰,暫無性命之憂。

「公子!」徐庶也叫出了聲,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元……直……」徐庶艱難的拖著長音,大力的喘著粗氣,看上去很令人心疼。

「事情……定下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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