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反對出擊

塔顏正準備集齊人馬，主動進攻霍光的營寨，對於他來說，這是個絕佳的機會，霍光軍紀鬆懈，混亂不堪，這個時候進攻漢軍，豈不妙哉。

他堅信這次可以贏了漢軍，而且要再次擒了霍光，上次竟然讓霍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害得他在眾人面面前被父王責罰，這筆賬一定要找霍光算回來。想到這裡，塔顏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體內跳動的神經開始萌生。

多格觀察著塔顏的表情，心中揣度幾分，他的主子肯定幻想自己得勝而歸的場景，但是對霍光的了解並不充分，恨霍光大於分析霍光，雖然自己也沒什麼本事，但多格不想冒險。

誰都知道，反駁塔顏的決定，結果只有一個，一頓鞭笞，多格不想做鞭下鬼，在塔顏正是興頭上的時澆盆冷水，沒事找抽型，作死的事不能做。

眼下既要讓塔顏冷靜下來，又要找一個人來背鍋，多格的眼眸中飄進一個人。

伊即軒輾轉反側睡不著，傍晚時被圍漢軍提前起灶生火，太過可疑，他和漢軍打了一輩子交道，太了解漢人的秉性，即使被圍困，也不會違背自己平時的做事準則，絕不會做出提前生火做飯的事情。

而且人數明明在銳減，卻延長了燃火的時間，伊即軒懷疑其中有詐，可惜塔顏不肯相信他。

伊即軒搖了搖頭，心裡未免有些沉重，餘光瞥到了塔顏和多格。

他最是討厭趨炎附勢的多格，若不是大王子也在，他是斷然不會多看多格一眼，但是有大王子在，伊即軒又不好假裝沒看見，多少也要裝裝樣子，走過去打聲招呼。

看著緩步朝他們走來的伊即軒，多格嘴角微揚，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心說，這個鍋有人背了。

塔顏心中正喜，掃了眼伊即軒，竟也沒有往日的厭惡，眼角輕挑，「伊將軍來的正好，傳令下去，集結軍隊，隨我進攻漢軍。」

進攻漢軍？

伊即軒有些驚愕，難道大王子深夜也是輾轉難眠覺得今日漢軍舉動可疑？他眼角抽動一下，說道，「大王子是要現在圍剿公孫敖余部嗎？」

「公孫敖？那些傷兵敗將不足掛齒，你看！」塔顏指著依稀燃著篝火的援軍方向，「我要強攻那裡。霍光那小子這回死定了。」

伊即軒心中一沉，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塔顏如此信誓旦旦，原來不是和自己一樣因為公孫敖反常的舉動而擔憂，而是要去報個人恩怨，對霍光下手。

在他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霍光作為俘虜是逃回長安的，當時渾邪王放出消息說，霍光已經投敵叛變，投靠了渾邪王郡。無論在哪裡，投敵叛國都是大罪，回到長安就算他能言善辯，將這個罪名洗乾淨，留下一條命，可是大漢皇帝真的會相信你他，並且委以重用嗎。

探子回報援軍至少五萬餘人，怎會讓一個曾經做過俘虜的人作為主帥，這是其一。還有一點，漢軍中那麼有經驗的將領，雖然霍光確實醫術了得，人品端正，但是他畢竟只是個少年啊，又沒有領兵打仗的經驗。

至於晚上漢軍載歌載舞，吃肉喝酒的場景，他也看到了，聯想到公孫敖傍晚時的蹊蹺，伊即軒幾乎可以肯定，兩件事情一定有關聯。

思前想後，伊即軒決定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大王子，現在主動出擊漢軍援軍，萬萬不可。」

塔顏喜悅的表情僵在臉上，眼眸猛地瞥向伊即軒，充滿殺氣，「哦？萬萬不可，那你倒是說說，為何不可。」

伊即軒為人耿直，既然大王子讓他說，他當然要冒死進諫，「公孫敖余部今日傍晚提前起灶生火，這其中肯定有詐，漢人慣例，除非有緊急原因，不然不會破壞制度，而且人數明明在減少又怎麼會比平時生火的時間還長呢？這些種種表象太奇怪了。」

一聽伊即軒還在糾結人家吃飯變早了的事情，塔顏心裡冒火，他頓了頓，強忍著沒有馬上爆發，語氣凝重的說道，「你也說了，有緊急原因他們是會改變原有的規律的。」

「是呀，大王子，這才是關鍵，他們被圍困，而且下午之後就沒有再試圖突圍，除非他們接到什麼信號，不然為什麼要提前起灶生火，為什麼要加長生火的時間，而且堅持突圍是公孫敖的作戰計劃，為何下午之後就停下來了，難道晚上不是突圍的最佳時機么？」

塔顏的手，下意識的摸到了馬鞭，表情已經相當難看，「公孫敖那點人馬已經被我們圍的垂死掙扎，又怎麼可能得到什麼信號，他自知氣數已盡所以才放棄突圍，也不奇怪。」

「並不是那點人馬啊大王子，保守估計他們應該還有一萬餘人。千萬不可掉以輕心，而且末將總是覺得今日漢軍的援軍故意在我們營寨不遠處鬧那麼大動靜是別有用心，至於是因為什麼，末將猜不出來，但是肯定不會是表面看著那麼簡單。」

多格在一旁偷笑，果真伊即軒也是不贊成塔顏貿然進攻霍光的，既然這樣，這趟稀泥他要攪一攪，免得一會大王子怪罪自己沒有說話，「伊將軍，剛才我們偷偷潛入漢軍援軍的營寨打探消息，發現他們竟然沒有守衛巡邏，漢軍的士兵都橫七豎八的躺在營寨外面睡覺。」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伊即軒更是覺得事情太過蹊蹺，漢軍會在大戰來臨前躺在地上睡大覺，想想都覺得可笑，荒謬至極，伊即軒無奈搖頭，「大王子，末將敢用人頭擔保，漢軍絕對有詐，將兩件事聯繫起來，您不難猜測，傍晚公孫敖放出信號，晚上援軍就開始鬧出動靜，就是為了給我們看啊。他們已經到了卻不馬上解公孫敖之圍，他們明明知道公孫敖損兵折將糧草殆盡卻還是在遠處安營紮寨，而且還有酒有肉，載歌載舞？除了奸計找不到其他理由。」

塔顏倒吸一口氣，凝眉思索，冷靜下來，想想伊即軒的話不無道理。

雖然塔顏想立馬提著霍光的人頭，可是如果真是貿然行動，萬一漢軍有詐，豈不是兩面受敵。

伊即軒見縫插針的補充道，「我們的援軍應該快到了。咱們何不等援軍到了，再做定奪？眼下咱們只要靜靜的觀察兩邊漢軍的動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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