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窩巢，綠洲

胡永勝這幾天都沒有見過踏雪，在軍營里不像家裡，不能時不時把踏雪放出來溜達。

所以踏雪都是和其他戰馬待在一塊，沒事嘮嘮家常，吹吹牛比什麼的。

許久不見甚是想念，踏雪絮絮叨叨和胡永勝說了一會話，一聽可以出去跑著玩，高興的不得了，嘶黑嘶嘿的搖著尾巴時刻準備疾風飛馳。

「我們這次不是出去玩，是探馬懂嗎？就是偵查工作。」

踏雪嘶嘿幾聲，晃了晃腦袋，然後高高揚起一張馬臉。

「哎喲，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本來就是戰馬，比我有經驗，你是老兵，我是新兵蛋子。」

他知道踏雪那隻雞妹子和小月一起飛了，因此兩個難兄難弟難受了幾個晚上，還好互相鼓勵總算走出失戀的陰霾。

「那麼多馬，應該也有不少如花似玉的美馬，你跟它們共處一廄就沒有暗生情愫的對象呀。」

踏雪瞬間變得了臉色，嘶嘿幾聲，又怏怏的垂下頭嗚咽嘆氣。

「好好，我知道，你對你們家雞妹子情有獨鍾，哥不提傷心事。」胡永勝心裡更憋悶，他也納悶，怎麼好端端的小月就不見了，連個簡訊都不發，即使沒有手機，留張字條也好啊，等回去一定要找到她們，狠狠在她小屁股上捏一把。

胡永勝還在跟踏雪你一言我一句的逗悶子，不遠處的仆多，已經準備就緒。

背上彎弓，腰間長劍，身披鐵玄甲，胯下黑鬃馬，面容嚴肅，嘴唇輕抿，和胡永勝弔兒郎當的神情形成鮮明對比。

胡永勝抬起手臂，剛想跟仆多打個招呼。

只見仆多輕蹬下馬肚子，留下一縷黃塵，揚鞭快馬跑了。

胡永勝揮舞的手停在空中，還沒來得及落下，目送離去的仆多，尷尬的舉在空氣中，「臭糞石，竟然敢不等哥。」

踏雪昂首挺胸抬起前蹄，嘶嘿兩聲，一個箭步追了上去。

本以為單獨和仆多相處，這傢伙會有個笑模樣，結果還是一張殭屍臉。

想找到匈奴要靠仆多，所以胡永勝也不敢太放肆，插科打諢聊了兩句，不被搭理，便也不說話了。

踏雪嘶嘿著與黑鬃馬較著勁，嘴上還不閑著。「嘶嘿......別人都不搭理你，還說個什麼勁，不如跟俺說說話呢。」

胡永勝偷瞄了一眼仆多，咬著牙說，「閉嘴。」

一路上踏雪就沒閑著，一會讚歎大漠風景，一會回憶過去牛比的經歷，胡永勝只是必要的時候輕「嗯」聲，要知道他和踏雪說話，是一件外人看起來很詭異的事情。

胡永勝清了清嗓子，將表情調節到無毒無害模式，呲著一口整齊的小白牙，即使仆多虐他千百遍，他依然對仆多似初戀。

「咱們這是去哪裡啊？」

仆多是說十句八句不回復，唯一回答的兩句還是，嗯，啊，就對付過去了。

可是這次，他眉心微蹙，望著遠處的方向，「找匈奴。」

終於說話了，胡永勝眼角輕挑，就沒有哥拉不開的話匣子，「仆哥，咱有辦法能找到匈奴的主力部隊了嗎？」

「沒有」

「......」胡永勝捏了把自己的胸口。

「但是我應該可以找到他們的大本營。」

咦！胡永勝瞪圓眼睛，咽了口唾沫。

仆多已經下馬，登上一個小沙丘，胡永勝跟著一起下了馬，附身趴在沙丘頂，以沙丘做掩護，向下張望。

黃沙上星星點點黑色的斑駁，距離有些遠，胡永勝看不太清，「下面好像有些東西？」

「那是牧畜的糞便。」仆多確定下面安全，又重新折回翻身上馬。

仆多蹬了下馬肚子，繼續說，「騎兵可以忽來忽走，但是他們也有老人孩子需要生活。」

胡永勝明白為什麼仆多說可以找到大本營了，「所以他們也要拉屎吃飯，就會有生活垃圾，你是要找他們的屎，對嗎？」

仆多抿了下嘴，頓了一秒鐘，「雖然是游牧，但是不會天天遷徙，部落之間分佈是有規律的，部落之間為了相互照應也是有聯繫的。」

胡永勝跟在仆多旁邊，尋思仆多的話，輕蹙眉頭，「那萬一他們毀滅痕迹了呢，我們線索不就斷了？」

「在遷徙的時候，會把糞便和垃圾進行掩埋，但是大漠上風沙大，有些掩埋不深的位置，依然可以看見。而且十幾萬人一起遷徙，有些生火做飯，安營紮寨的痕迹是抹不掉的，我們只要找到他們留下的痕迹，就一定可以沿著這些痕迹找到他們的大本營。」

胡永勝聽了仆多的闡述，心裡暗喜，真是沒白推舉仆多，這傢伙是有點真本事。

仔細想想也就沒什麼驚訝的，人家匈奴雖然是個游牧民族吧，但也是建立獨立政權的，人家一直生活在這茫茫大漠中，沒有GPS，沒有手機，電腦，iPad，可以在邊境騷擾大漢這麼多年，肯定有自己的方法辨別方向，尋找同伴，不然早滅亡了。

仆多放慢了速度，「附近肯定有部落的營寨，我們速度不要太快，揚起的黃沙會暴露我們。」

胡永勝輕嗯一聲，扯了下踏雪的韁繩，也放慢了速度。

一望無際的黃沙，從腳下蔓延，原本蔓延到無盡的天邊，可是似乎這次沒有，天邊卻多了一抹綠色的邊際。

窩糙，這是傳說中的，沙漠綠洲？

人畜都離不開水源，所以最開始的人類文明都是從江河周圍開始發展的。

當初胡永勝就是相信仆多可以在沙漠中找到水源，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才自薦和仆多一起擔任探馬。

胡永勝有點激動，「前面是綠洲，就是會有匈奴營寨了？」

仆多沒有興奮，擰著眉，「不出意外前面就是匈奴某個部落的營寨，但是這附近肯定會有騎兵巡視。」

天邊的綠色越來越清晰，距離敵人越來越近。

仆多開始有些不安，在營寨外按理一定會有騎兵巡邏，可是今天似乎太過於安靜了。

敵人的味道不斷向他們逼近，無形的危險似乎隱藏在深沉的黃沙之中。

仆多原本黝黑的臉上因為不安而顯得更加凝重，胡永勝也從靜謐的氣氛中感到一股奇怪的氣息。

「我們只是確定營寨位置，然後立刻返迴向驃騎將軍彙報，不可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