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因果循環
而且水魔獸既然能生存如此久的歲月，其內丹是命門一說，還得打幾個問號，只能說有可能會暫時制住它，要想將其滅殺，也並沒有這麼簡單。
夏傑默默地點了點頭，算了算時間，此刻距離青兒化身石像也過了十餘分鐘，再拖下去恐怕會變生肘腋，還是等此間事了，再談如何對付水魔獸吧。
「恩，最後關頭我會封印你的元神，千萬不要反抗。」
說完，他雙翼一揮，身子暴退了百米，將與水魔獸的正面戰場讓了出來。
看著這頭源自上古的魔獸，縱使它凶威滔天，難以消滅，但想到十年後南詔國安定的一幕。青兒淡然一笑，心頭有的只是對美好未來的期待，並無一絲垂態。
她雙手一揚，緊握著天蛇杖，蛇尾拍打在湖面，徑直升至了半空，她體內流動的女媧之力越發澎湃，但這卻是以燃燒精元為代價所換取的短暫力量。
天蛇杖內歷代女媧後人留存的力量紛紛涌動起來，上邊的金光越發刺目。
「轟！」
青兒猛地一壓，全部的力量都在這一瞬間得到釋放，金光像是潑天而下的洪流，壓得水魔獸不斷低俯身子，直直往湖裡落去。
「吼！！」水魔獸揚天長嘶，嘴裡的白色水息驟然消散。
它會被女媧鎮壓數千年，這並非是單純的實力壓制，更是一種天敵般的剋制。面對女媧一族流傳下來的力量，它的反抗就如最初時那樣，毫無一點作用。
「嘩啦……」
隨著青兒將水魔獸壓入湖底，身影消失在湖面上的瞬間，波濤便平緩了很多。
夏傑微抿著嘴唇，雙翼扇動直接俯衝而下，一頭扎進了水裡。周身法力一股便隔開了水流，四下一看，只見湖底的金光越發微弱，正在不斷遠離水面。
「嘭……」
湖底傳來一道悶響，金光炸裂開來，地底頓時閃過無數的光暈，像是激活了的電路板，玄奧的紋路一一呈現在夏傑眼前。
而在其原位處，一道泥漿樣式的洪流不斷膨脹，頃刻間就蔓延了十數米的寬度。泥漿看似普通，其實則是當初女媧造人的根本，是女媧之力的衍生。大地母親之名，便是來自於此。
這就是青兒化身石像的秘密，她將水魔獸壓制以前的封印地底后，直接用出了此招。
她先是身軀里的女媧血脈，和人類的血脈同時放開，而後再加上天蛇杖的輔助，連同女媧原先布下的陣法，以自身為陣眼和力量之源，重新將水魔獸給封印下來。
此刻青兒的雙腳到膝蓋位置都已經消失，化作泥漿蔓延不斷，而且她消失的部位不斷往上，等夏傑落到此地后，已經截止到大腿部位了。
而她面部表情已經凝固，周身透著女媧之力的金色光暈，在其體表隱約勾勒出一道人形蛇尾的輪廓。那是除去她周身力量后，僅存的元神。
「定神咒法！」
夏傑伸手猛地一點，指尖透出的一道法力雖然呈現灰白色，但其內隱隱透著玄光。法力指印戳破了周身的水流，掀起一圈圈水紋直接注入到青兒的後腦。
隨著這道力量的加入，青兒的元神陡然一顫，被一股無形的壓迫給凝縮起來，緩緩注入到她手間仍然緊握的天蛇杖中。
「呼。」夏傑長舒了一口氣，這種以身為陣法核心的步驟一旦開始，就無法以自己的力量停下。如果沒有外力的協助，縱然是青兒想要留住元神，也沒有辦法。
……
此刻，金翅鳳凰已經飛出了百里，在李逍遙的指路下，徑直朝著仙靈島的方向飛去。
從南詔國出發，其間要經過跨越大唐的國境，直到臨近蘇州城后，還得走上數百里的路程，才能抵達仙靈島最近的一個小鎮，也就是他出生並成長的餘杭鎮。
這番路程也算得上是返程了。之前來到南詔時，李逍遙是御劍而來，此刻雖然乘坐的鳳凰，但那種感覺都是一樣。
反倒是看著像是自己嬸嬸一般大的姜姥姥，以及尚且年幼，哭紅了眼，啞了嗓子的靈兒，他的心裡也是感觸頗多。
生離死別，相來是最悲慘的事情，不論是凡人還是女媧後裔，這都是無法避免的東西，李逍遙沉思片刻，默然地抬頭對姜氏懇求道：
「姥姥，答應我，不要讓靈兒知道這一切，就讓她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可以嗎？」
他勸說不了青兒自願放棄，但這句囑咐的話他不得不說對姜氏說。因為這關係到靈兒未來的成長，如果讓她帶著仇恨，悲傷過這十年，李逍遙想來就覺得心裡不忍至極。
「放心吧，我不會讓靈兒再走她娘的路了。」姜姥姥默然垂淚，緊緊摟著靈兒的身子，為她遮蔽狂風。
李逍遙驀然想到，原時空的靈兒在進入南詔國的時候，的確也不清楚這裡面發生的一切，的確快快樂樂地長大了。這就說明姜氏確實是做到了她的承諾。
想到這裡，李逍遙感觸更深，連連致謝道：「謝謝，謝謝你！」
「這些都是老身應該做的。」姜氏一邊安撫著靈兒，低聲回道：「應該是我們謝謝你們才是，要是沒有兩位恩公的相助，或許老身和靈兒已經葬身於王宮了。」
雖然有青兒召喚出來的鳳凰送她們離開，但算算時間，她們根本撐不到鳳凰落地，便會被一擁而上的拜月教徒分屍。
「對了，還未請教恩公尊姓大名？還有那位留下來幫助王后的恩人，他，他……」
姜姥姥感念夏傑的捨身相助，但一想到之前青兒的頹勢，以及水魔獸的凶威，她心知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一時間也無法開口。
「姥姥你放心吧，夏大哥不會有事的，他的實力可是比莫道長還要強。」
李逍遙笑了笑，想到十年後他們登島見到姜姥姥的一幕，也大膽直言了，他生怕姜氏不信，會給夏傑立碑，所以特意拿了莫一兮來舉例。
畢竟莫一兮莫道長的名頭，可是代表著蜀山現在的二代弟子巔峰，是殷若拙的師弟，同時他在南詔國巫王和青兒一方的名頭很響，其實力也具備說服力。
「莫道長他……」
姜氏話語一凝，她很清楚莫一兮和青兒以及明淵清之間的事，雖然李逍遙沒有挑明，但她下意識的腦補出來了箇中原因。
她認為夏傑和李逍遙都是莫一兮找來的幫手，一個幫助青兒對抗水魔獸，一個幫助自己等人離開，這樣說來，莫一兮一定是和他們一起對抗水魔獸了？
她雖然不知道水魔獸究竟有多強，但三人合力出手，加上李逍遙信誓旦旦的保證，這事說不定真的有轉機？
姜姥姥激動了起來，一顆心也放在了肚子里，她想要讓鳳凰調頭回去，但一想到懷裡的靈兒，再想想那個上下皆亂的南詔國，心裡也是憂喜參半。
那片土地，並不適合靈兒成長。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遠離南詔，等一切安定下來再說，但一輩子沒出過遠門的姜氏沒有了主意，「恩公，不知道，我們現在該去哪兒？」
李逍遙淡笑起來，指著東南面說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哪裡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是一個世外桃源，我們就去哪裡吧。」
這一次沒有繞地球一圈，鳳凰落在仙靈島的時候，太陽才行至半空。
此刻的仙靈島絲毫沒有人居住的痕迹，四面環海，溪水潺潺，風景優美如畫。靈兒一見到這裡，之前的抑鬱便一掃而空。
她畢竟年歲尚小，又沒有見到青兒死去的一幕，還只當這是一次遠行，心情恢復的很快。
「姥姥。我會在這裡布下一套陣法，防止拜月教的人找到這兒來，還請你答應我，在我們沒有重新踏上這個小島之前，不要放任何人進來。」
李逍遙鄭重地囑咐道：「我現在也不清楚夏大哥他們那邊情況如何，或許你們要在這裡呆的時間很長，這一點還請姥姥做好準備，千萬不要冒險離島。」
這些有一部分是他根據之前的情況複述出來的，但除此之外，他的擔憂也並無道理，除了當初夏傑打退的那三個拜月教徒外，這十年又有多少人賊心不死想要打靈兒的注意？
儘管布下海陣，會影響小島周圍海域，造成一些普通人的傷亡，但這也是無奈之舉，不得不防。
布置好陣法，再教會姜姥姥如何運行並維護大陣后，李逍遙這才發現，此刻島上就只有姜氏和靈兒兩人。對於一個玩心正起的小女娃來說，當看膩了山山水水之後，這裡無異於是監獄的存在。
過不久后姜氏會收養一些苗疆的孤女，這段時間雖短，但也很難熬。
李逍遙想到前幾個月自己還不會法術的時候，靈兒曾一臉狡黠地說要教自己玄光鏡，既然因果循環，現在輪到自己，那斷然不能放過她了！
看著穿行在田野間的小靈兒，他的嘴角慢慢勾勒出笑容。玄光鏡？！必須教，而且還得讓她當成功課，每天都要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