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熟人
瞧著對自己小意奉承的高沐，文玉兒心道，倒是個能屈能伸的。
不過文玉兒心裡頭也明白，現在有多殷勤，假若有機會讓他成了事，就會百倍千倍的討回去。
「五公子真是個會吃的，這羊湯館如此的偏僻，竟也叫你給找著了。」
文玉兒環顧四周，「下官見天的在這安陽城裡穿街走巷，竟然不知還有這麼一個好地方。」
高沐呵呵的笑，「宋大人日理萬機，哪像我無所事事，可不就滿大街找吃的嘛！」
高沐這話說的文玉兒就不太好接了，故意忽略掉他話中的玄機，把目光投在桌上，那一大盆子的羊肉湯上。
「這羊肉煨的酥爛，火候也掌握的剛剛好，別光看著我吃，五公子也嘗嘗吧。」
鍋子太燙文玉兒也不敢動手，用筷子敲了敲鍋邊。
高沐給自己舀了一碗羊湯，喝得呼嚕嚕作響，他笑了笑，「宋大人不會嫌棄本公子喝湯太粗魯吧？」
不等文玉兒回答，又自顧自的說道，「我父王兒子多，年輕時候對著我們兄弟幾個都不太上心，十天半月也見不著他一次，平素陪在身邊的只有奶娘和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所以吧，就跟奶娘學了這個毛病。」
高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時候倒顯出幾分真誠來，「不發出這呼嚕的聲音，就覺得湯喝著不香不夠味。」
文玉兒想，想不到這個高沐，對他的奶娘到是有幾分真意。
立即表示自己對他的這一「小愛好」，沒有任何的意見。
也不知道是高沐吃高興呢，還是覺著要好好奉承「宋玉」，竟然把樓底下，背著琴經過的，一對賣唱的父女叫了上來，點了個小曲，一邊聽曲兒，一邊喝羊肉湯。
文玉兒覺得太殘忍了，簡直慘絕人寰！
自己坐在桌上大吃大喝，讓人家小姑娘父女倆，餓著肚子，聞著勾人香味給他們彈琴唱曲。
要是換成她自己，肯定得彈錯了音符。
文玉兒本來就是個心腸軟的，再加上懷孕了，更是見不得小孩子受苦受難。
特別是那唱曲的小姑娘，嘴裡唱著小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總是悄悄的往那一大盆子羊肉湯上飄……
真難為她還沒有唱錯！
小姑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讓她想起了琪姐兒，那丫頭也有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記得她剛來那會兒，小丫頭拉著她在花園裡翻紅繩，差點沒讓她無聊的吐血。
「歇會兒再唱吧！」
文玉兒沖她招招手，在羊湯鍋子里撈了一塊大大的肉骨頭，想想古代人愛吃肉，不愛啃骨頭，又撈了兩大塊肉和肉骨頭，裝在一隻青瓷盆裡頭，一起送給小姑娘。
小姑娘脆生生地道了謝，也不吃，抱著盆咚咚咚的跑的她爹面前，挑了一塊肥嘟嘟的羊肉，塞進他的嘴，然後再拿起一塊，迫不及待的塞進自己口中。
兩人你一塊我一塊吃完了，那一盆子羊肉，連羊湯的喝了個精光。
小姑娘甜甜油膩的嘴唇，對文玉兒道，「大人想聽什麼曲？」
也許是因為文玉兒和善，又送了他們一盆子羊肉，小姑娘不像剛進門那樣畏畏縮縮了，主動對她說道，「我會唱很多曲子，大人點一首吧！」
接著又補充道，「大人送了我們很多肉，曲子不收錢。」
還是個知恩圖報的，文玉兒問她都會唱哪些曲子，然後隨便點了一首，擦完之後還是給了他們一錠銀子。
反正高沐請客，又用不著她掏銀子。
給了銀子，高沐把小姑娘父女倆打發了出去，還得留點時間套套「宋玉」的話呢。
「宋大人，不知皇上這幾日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些？」
每當這個時候，高沐就無比痛恨自己的身份，想要知道個什麼事，特別是皇宮裡頭的事情，還得絞盡腦汁的，從別人那裡套話。
如果他一早得到了爵位，哪用得著如此麻煩？
提起這個，文玉兒臉色一整，假裝沉重，「皇上還是老樣子，躺在床上不能上朝，今天在值房裡大夥還說，實在不行把太後娘娘給放了出來主持大局吧！」
這哪行啊！
李太后可是他抓到現在，都沒有逮到一絲尾巴的幕後黃雀的手下，這要讓她上朝聽政，對他來說可不就是，黃花菜都要涼了嗎？
「太后是犯錯之人，怎麼可以輕易的就放了出來？」他的聲音有些急切，「要聽政，也是皇後娘娘的事情吧！」
「皇後娘娘？」
文玉兒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皇後娘娘太丑了，前番大臣們幾次上字，嫌棄其太丑……，再敢坐到寶座上……，不光那些朝臣要吵翻，只怕御史台的御史們也要觸柱了。」
這些個老傢伙！
高沐在心裡頭，把這些大臣們罵了個狗血淋頭，等他上了位，把這些個老頭子一路到底，叫他們回家喝風去。
話雖這麼說，可是也得等他上位之後再說，目前怎麼辦呢？總不能像弄李老二那樣，叫太後娘娘也摔斷了腿吧？
其實，倘若真可以這樣，高沐倒也不排斥，只是他進京的太倉促，準備不足，他那死鬼老爹，當年在京城留下的眼線和人手，事出突然也沒個交代下來，使得他的手伸不了那麼長。
也正是這個缺點。
無法隨時出入皇宮，不知道裡頭交警發生了何事？搞得他有些被動，並且處處讓那隻「黃雀」搶先一步。
其他都好說，只有這隻「黃雀」才是他目前，最最需要解決掉的人物。
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叫高沐更加的揪心，說來說去，還是這隻背後的「黃雀」是個關鍵。
只要找到了他，一切，都彷彿迎刃而解了。
兩人吃完羊肉，並肩下樓離開羊湯館，剛剛走出了羊湯館，文玉兒瞧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地腳下一滯。
高沐也發現了她的異樣，轉頭問道，「怎麼了？不會是今個的羊肉不幹凈，吃壞了肚子吧？」
文玉兒擺擺手，神色有些意味不明，跟這些羊肉沒啥關係，只是適才，似乎瞧見了一個，很久沒見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