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滿月樓
熏暖的夜風送走了最後一絲燥熱,街道上的夜燈陸續亮起,尤其是北街那一條巷子里,大紅燈籠成串成串的掛著,遠遠望去,就像鑲嵌在夜色中的一串明珠。
高澤和文玉兒相繼掀了各自的轎簾走下馬車。
「喲!兩位大爺您們來了,趕緊裡邊請!」
門口迎客的龜奴,瞧見文玉兒的美顏之後稍稍愣一下,立即堆起笑臉熱情的把兩人迎了進去。
這地方,文玉兒還只在前世的電視上瞧見過,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到處隨意的垂在粉色紗幔,仔細一瞧看似隨意,其實處處恰到好處,昏暗的燈光配上忽明忽暗的紗幔,頓時營造出一種神秘,曖昧之事。
空氣中瀰漫著荼荼濃香,環肥燕瘦甩個帕子扭著楊柳細腰,配合著叮咚的環佩中穿行其中,還有那唱曲的跳舞的陪著客人喝酒的,熱鬧非凡又奢靡無度。
一位年紀稍大,大約四十左右的美婦人走了過來,只見她眉如卧蠶,不若凝脂,唇不點而紅,走起路來如風吹楊柳,婀娜多姿搖曳生輝。
文玉兒想,就憑這我見憂憐的姿態,如再年輕個幾歲,一定是這樓里了不得的頭牌!
只可惜年紀大了點,不過這一點倒是與電視劇里不一樣,電視劇里的花樓老闆,基本都是腰圓膀粗的丑大媽形象。
花娘堆起滿臉的笑容恭敬道,「二公子,你的包廂給你準備好了,樓上請。」
高澤顯然是這裡的常客,隨手拋給她一錠銀子,負手上樓。
文玉兒學著高澤的模樣,略點了點頭,頂著一身騷包的花衣裳,拾階而上。
「小心!」
待她爬到一半,高臨突然低呼一聲,扯了一把她的后腰,反手一扭,不知怎麼文玉兒就被帶到了他的身後。
與此同時,樓上響起一陣高亢的叫喊,「殺人啦!」
緊接著,一個人影咕嚕嚕的從二樓滾到了樓梯,又從樓梯一路滾下來,一直滾到高臨腳邊。
文玉兒低頭一看,「二公子?」
高澤頭髮散亂,臉上到處都是摔跤擦傷的瘀青,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有氣無力道,「宋大人快……快扶我起來,有,有刺客,咱們快跑!」
話音未落,一劍斬殺了高澤小廝的刺客們已經追過了。
「快把他拖下樓去!」
文玉兒一邊往後退,一邊對高臨說道,同時用儘力氣大喊,「快來人啊,有刺客,二公子受傷啦!」
高臨的實力不能暴露了,這是她一張隱形的王牌,所以只能高聲呼喚外頭那些福王府的侍衛們。
聽到一聲殺人的喊聲,樓下的客人早就亂了起來,不顧形象的向外逃命,小娘子們亦是花容失色,到處躲藏。
門外候著的侍衛們聽到喊聲,紛紛提著劍沖了進來,跟黑衣人打到一處。
高臨一手拖著高澤,一手護著文玉兒,在混亂的人群中巧妙的左避右閃,夾在慌亂的人流中一起衝出滿月樓。
把高澤直接扔上馬車,三人一起駕車直奔福王府。
「二公子你還好吧?」
文玉兒坐在對面,瞧著一身狼狽躺在地板上的高澤,「關切」的問道。
剛才只顧著逃命,哪裡還想得著其他,這會兒躺在馬車裡,經文玉兒這麼一問,高澤才感覺渾身都疼,就連骨頭縫裡都絲絲的像外滲著痛楚。
並且越來越疼,高澤忍不住哼哼了兩聲。
文玉兒而狹促道,「雖說這馬車華貴,可地板上終究太硬,不如下官把你扶起來如何?」
他躺著都受不,坐起來焉有命在?
高澤躺在地板上連連搖頭,腦袋一動牽動了傷口,忍不住呲牙裂嘴,「好痛,痛死我了!」
文玉兒轉過臉在高澤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咧了咧嘴,痛死你才好呢。
不過當然她也不會真的讓他死了,蚌相爭漁翁得利,沒了這個蚌,她這個漁翁還得什麼利。
所以適才,才會在第一時間讓高臨護著高澤,並且大聲叫喊。
「唉,真是禍從天降!」文玉兒沉痛的搖搖頭,「沒想到逛個花樓居然會出這樣的事情,早知道就不去了。」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沒想到嶺南這地方看著漂亮,原來如此的混亂,這要是換成了安陽,哪會有此等事情。」
經文玉兒這麼一提醒,高澤忽然開了竅,是呀,嶺南是他們福王府的地盤盤,在他老爹的管理下,一直歌舞昇平,且以往他也經常出入各個花樓,從沒發生過諸如此類的事情。
他是誰?
福王府的二公子,哪個不長眼的敢到老虎頭上捋須子?
高澤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世子大哥,最近兩人鬧得有點凶,其實不能說最近,兩人一直就鬧得挺凶,只不過自從西北田鈞樓父子事敗之後,他那個大哥突然就咄咄逼人了許多。
並且高澤也不笨,從後來的種種跡象中已經猜出,西北之事只怕被他大哥暗中擺了一道。
所以,對福王世子的積怨又多了一層,處處公然與之作對,壞了世子不少的事情。
他也知道他的世子哥哥,早就對他怨念深深,只不過礙於父王處處對他庇護有加,表面上暫且忍了下來,暗地裡,兩人你來我往的小動作不斷。
如今機緣巧合之下,父王又把建製藥作坊的事,全權交給了他處理,特別是今個,「宋玉」說到邊關眾將士對他,如何如何的崇拜,如何如何的驚為天人。
如今回想起來,當時他大哥那眼神……
只怕是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才好。
是了,他想起來了,當初宋玉也有邀請他大哥一起去滿月樓。
所以他和宋玉去滿月樓的事,除了他們兩個當事人,還有他大哥知道,那麼這些個刺客……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高澤狠狠的敲了地板,居然敢派了刺客刺殺於他!
高沅,今生我與你勢不兩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先前高澤雖有把他大哥拉下馬的意思,卻沒有真的動過殺機,雖然他們不是一母同胞,但總是流著一樣的血。
可是這一刻,高澤卻深深的明白到一個道理,所謂的親人,真要發起狠來比外人更兇惡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