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各有各的無奈
五個捕快來到了案發現場，看著地上已經死去多時的蔡永慶，他們也不免感慨，這麼厲害的人，堂堂的老鬼幫的大當家，在縣城幾乎可以橫著走的人物。
即便是自已這樣的捕快，見了他，也不免叫聲爺，畢竟老鬼幫人多，誰都要給幾分面子。誰又能想到，就這麼死了，被一個鄉下小子給殺了，昨天還在作威作福，今天就已經見了閻王，這世道，真是變幻無常。
那昨天去林口村的吳捕快也在其中，他叫吳福貴，已經是縣衙捕房裡的老人了，家裡當捕快已經是當了七八十年，到他這代已經是第四代了。
「吳哥，他們車隊大，應該走不遠，現在還能追上。」一個二十來歲的捕快說道。
吳福貴無奈地笑了笑，昨天見到那幾個小子，當時就知道他們不好對付，特別是那個領頭的，身上更是透著一股子殺氣，還好當時自己反應快，沒有在他面前託大，現在想想，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看人的眼光。
只聽吳富貴說道：「追上又能怎麼樣？你敢上去抓他？」
那捕快一愣，確實，這夥人個個都是不要命的主，追上了還確實不好辦，可是心裡卻又不甘心，於是又說道：「難道就這樣讓他們跑了？到時候報到縣尊那裡，可怎麼交代？這可是當街殺人啊。不抓人，我們的臉往哪放？」
吳福貴苦笑一聲，無奈的說道：「我們當了捕快，還要什麼臉？當街殺人又怎樣？他們敢進城，你以為他們是傻子啊！老弟，咱們這縣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可只要有那麼幾個人，豁出命去不要，他就能在這縣城橫著走。」
「可是不抓他們，到時候縣尊可饒不了咱們啊。」那捕快又說道。
吳富貴輕笑一聲，說道：「老弟，你記住，說到底我們只是混飯吃的，那麼拚命幹什麼，誰拚命，誰就是笨蛋，你死了，爹娘誰會給你養？老婆孩子誰會給你養？縣尊責備又能怎麼樣？挨頓訓斥，身上還能掉下肉來不成？」
那捕快想了想，嘆了口氣，也是，幹嘛這麼拚命？就算立了功，頭功也輪不到自己，如果自己死了，家裡沒人管，又能找誰說理去。
吳富貴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弟，把這收拾收拾，咱們也該下值了，晚上到酒館喝一杯去。」
「哎，多謝吳哥提點。」那捕快討好的說道。
很快，街面上便被收拾乾淨，不知道的人，哪裡又會想到剛才這裡發生了一起命案。
「劉記當鋪」的大朝奉李昌榮，正在後堂里悠閑自在地喝著茶，大部分事情都交給手下人去做，他自己只要抓個總而已，日子可謂無比愜意。
這時他那侄子，也就是那個朝奉，名叫李高有，突然急沖沖的跑了過來，大氣喘喘的，很是慌張，「叔父，那老鬼幫的蔡爺死了，被那賣大蟲的狗毛，一個竹篙捅死了。」
李昌榮一愣，蔡永慶死了，這米脂數的著的人物，就這樣被那狗毛殺了？沉思一會，而後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剛，一炷香的時間，大家都在傳，說蔡爺要吞了那狗毛的錢糧，帶著六十多號人去搶，狗毛不肯交出來，就起了衝突，然後就把蔡爺給殺了，那六十多號人全被狗毛他們殺散了。」
李高有邊說還邊大口喘著粗氣，想想自己還想謀害狗毛，吞了他的大蟲，現在真是后怕不已，幸虧叔父見多識廣，否則現在死的就是自己啦！
李昌榮面色凝重，想了許久，然後說道：「果然是個人物，當時我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這人不能招惹，幸虧收住了手，否則，真是不堪設想，對了，蔡永慶死了，那二當家趙勇呢？他怎麼樣？死了沒有？」
「沒有，那趙爺不在那裡，聽說前幾天他就出去了，也算是被他躲過了一劫，真是福大命大。」李高有回道。
李昌榮微微笑了笑，說道：「躲過這一劫又怎樣？他要上位，就要去給蔡永慶報仇，否則誰會服他？看來一場撕殺是不可避免了。有好戲看了。」
李高有想了想，贊同的說道：「叔父說的不錯，趙爺要上位，就要跟狗毛再打一場，拿狗毛的人頭鋪路，以叔父看來，他們兩人勝算如何？」
李昌榮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勝算？江湖幫派之間的打鬥，有什麼勝算不勝算的，不過就是拼那一口血氣而已，誰的血氣硬，誰就贏。如果那狗毛再贏一場，米脂就得變天了。」
李高有聽他一說，不禁一愣，狗毛雖然厲害，可還不至於能當米脂的土皇帝，於是說道：「叔父是不是太高看他了？他雖然厲害，可在米脂，能治他的人還有很多。」
李昌榮沉思許久，而後無奈的說道：「現在當然還有很多人治他，可如果他打敗了趙勇，有本事治他的人就不多了，說不得我們也得仰他鼻息而活。」
而後李昌榮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孩子，武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武人有文化啊！」
狗毛他們這隻長長的糧車隊，一路上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要知道現在這附近的人，幾乎是家家無餘糧，野菜樹葉都是許多人爭搶，現在看到這麼龐大的的糧車隊，怎能不激動。
「老爺，行行好吧，孩子們餓的受不了了。」
「好心人行行好吧，給點糧食吧。」
「貴人們給點糧吧，我娘幾天沒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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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這樣跟著，誰也不肯走，狗崽土狗他們想起自己的處境，不由感慨萬千，如果不是跟著大哥，自己一家又能比這些人強多少？
狗崽土狗他們很想幫幫這些人，給他們一些糧食，可是狗毛一直沒放話，他們也不敢擅作主張。
最後狗崽實在忍不住，於是對狗毛說道：「大哥，要不給他們一些糧食吧，我們有這麼多，也不差這一點，就幫幫他們吧。」
狗毛看著這些苦苦哀求的人群，無奈的說道：「幫又能幫幾個，幫了十個，來一百個，幫了一百個，來一千個，到時候你幫不幫？不幫，這些人恨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