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有舍有得
宋文建冷眼看著馬偉：「馬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月朝律法里規定，不能濫殺無辜，可是這一百多名潑皮手持兇器攻擊我們鄉所，不但想殺我們，還想搶我們一萬石的稅糧。難道我們就反擊？難道我們伸長脖子坐以待斃？」
「那莫衛保和陳常之死，你又作何解釋？」馬偉不愧在兵房裡呆過的人，懂得一些律法，馬上死咬著關鍵之處。
表面看沒有莫衛保和陳常證明他們犯法之事，但也讓人感覺到宋文建輕率殺人了。
宋文建嘆了一口氣道：「當時我們去莫家拿人時，莫衛保和陳常狗急跳牆，指使十幾名護院和十幾名家丁要殺我們，我們為了自保，不得不奮起攻擊他們。沒有想到莫衛保等人非常頑固，誓死要抵抗，我們在沒有辦法之下才殺了他們。」
賈道明揮手道：「馬偉，你不要多說，待我們了解所有的事情再說吧。鐵刀，你去審訊那些潑皮。」
馬偉暗暗一愣，這次的事情處理權在縣令李如軍那裡，不知道陳大人現在有沒有與李如軍統一口徑了。
宋文建聽到賈道明這樣說，馬上道：「賈師爺，我帶你去莫家看一些證據吧。」
說完，宋文建讓人備車，他們一起去了莫家。
到了莫家，賈道明看到院子里的屍體，也是暗暗吃驚。
這個宋文建出手真是狠辣，莫家所有的壯丁都被殺死。
這次不管如何，莫家是完蛋了。
「賈師爺，我們裡面走。」宋文建帶著賈道明來到了里院的一個房間里，戴旺與一個幫閑在那裡把守著。
他們看到宋文建過來，急忙行禮。「鄉長。」
「恩，你們先退下去，我與這位大人進到裡面談事。」宋文建帶著賈道明進到裡面，立即把門給關上。
賈道明看到房間里的珠寶字畫，眼睛都亮了起來。「這，這都是莫衛保的？」
「是的，莫衛保圖謀不軌，這些都是贓物，我想請賈師爺清點記錄下來后，我讓人送到縣令大人那裡。」宋文建點頭道。
賈道明的眼睛一亮，這個宋文建真的會來事啊。
剛才出來的時候，縣尊就是怕宋文建把這些東西據為己有，所以才暗示自己查清楚。
如果宋文建敢貪墨這些東西，那他們會把宋文建一起拿下，隨便弄個濫用職權。
可這裡那麼多的珠寶字畫，看來宋文建還沒有玩什麼手腳。
不過賈道明是什麼人啊？馬上板著臉冷冷地道：「宋文建，莫家的那些銀兩呢？你是不是藏了起來？」
娘的，看來自己這次是要大出血。宋文建在心裡罵著。
其實宋文建在不摸清李如軍等人的胃口有多大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
一是少出血，二是大出血。
這次馬偉也跟著下來，可見是李如軍玩的平衡之道。
如果自己不能讓李如軍滿意，那馬偉就會像匹狼一般咬向自己了。
唉，罷了，能完成稅糧任務，能在洋青鄉站穩腳，也算是不錯了。有舍才有得呢。
想到這，宋文建從懷裡拿出一早準備好的一沓銀票。「賈師爺，這是一萬兩銀票，是我從莫家裡搜查出來的。因為我怕這錢被風吹走，所以先收了起來。」
「一萬兩。」賈道明吃驚了。
一般的士紳都沒有留著這麼多的現錢，他們會把錢買地買人買珠寶等。不管國家有什麼變故，這些財物都不會貶值，反而銀票是容易通貨膨脹。
賈道明清點了一下銀票，發現一千兩的銀票，正好十張，沒有錯。
宋文建又拿出一張千兩銀票遞給賈道明：「師爺，這是莫衛保他們預謀不軌的證據。」
賈道明的眼角抽了兩下，那可是一千兩啊。「這，這是給我看的證據嗎？」
「是的，給你的。」宋文建心疼地點頭。
他從莫衛保家裡拿到手的一萬多兩銀票，只剩下三千多兩了，算是自己為別人作了嫁衣。
「好，宋文建，你做得不錯，莫衛保他們死有餘辜。」賈道明悄悄地把那些銀票放懷裡，臉上露出笑容。
「請賈師爺在縣令大人面前多美言幾句，我爹一向以縣令大人為首是瞻。」宋文建諂媚地從懷裡拿出莫家管事所寫的證詞，還有那些潑皮頭目的證詞。
賈道明看了這些真正的證據，不由在心裡暗嘆著氣。宋文建已經把事情全部辦好了，又懂得做人，自己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宋文建，我們現在要見這些證人，如果他們所說如實的話，你是立了大功。」賈道明道。
「好，我讓鐵刀大捕頭去審訊這些人，請賈師爺清點這裡的珠寶字畫了。」宋文建笑著走了出去。當他剛打開門時，又說了一句：「我們都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東西的，一切以清單為主。」
賈道明愣了一下，接著臉上露出笑意。
剛才他已經看中了那串玉珠子，端得晶瑩剔透，估計很值錢。
待門關上后，賈道明馬上把那串玉珠子揣進懷裡。還有那個玉觀音，也是不錯啊……
到中午時，賈道明終於從裡面出來。
他讓戴旺立即把宋文建找過來，待宋文建過來之後，他小聲道：「你現在就派人把裡面的東西裝車，馬上送到縣令大人那裡。」
至於莫家倉庫的那幾千石的糧食，賈道明是讓人公開裝車送到衙門裡去。
做人就是如此，不能全吃，也要讓手下們得到便宜才行。
「是，我現在就辦。」宋文建讓戴旺帶兩個可靠之人搬這些東西上車，不得少一件，否則殺頭抄家。
宋文建怕出意外，叫簡羽平在旁邊盯著裝車，賈道明也派了一個親信過來一起看著。
這些珠寶字畫起碼價值幾萬兩銀子，大意不得。
賈道明找上鐵刀，詢問審訊得如何。
由於宋文建一早錄下口供，那些潑皮和莫家人也不敢造次，紛紛指證莫衛保和陳常。
馬偉再看了眾人畫押的證詞，知道這事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賈道明他們押著這些潑皮，還有大馬小車等一起回縣衙門了，宋文建怕事情節外生枝，也帶著大牛、戴旺等幾個幫閑跟著回去。
他從家裡出來一段時間了，也要回去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