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掌門之爭

?第二天清早，天蒙蒙亮，便聽到外面有人敲門。蕭漢一個跟頭爬起來，這才看到自己所睡屋子只有十多平米，就擺著一張床，床上一個枕頭，一床褥子和被子。床前擺著一張桌子，一張凳子，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除此之外再沒別的東西。簡直是家徒四壁，跟自己在電視上看到的最窮的家庭一樣。

蕭漢嘆了口氣，這一覺睡得極為香甜，聽得外面敲門聲急，忙道：「來了來了。」穿上自己的破爛衣服，拖拉著一雙網購來已經破舊不堪的布鞋前去開門。

屋門一開，便看到昨晚追問口令的那個青年人站在外面，面色凝重道：「蕭兄弟，李堂主請你前去大堂議事。」蕭漢點點頭，返身關好屋門，跟在他身後來到前院大廳。

昨晚沒來得及細看，此時才發現這地方甚是廣大，自己所住的後院從東往西整整五排木屋，每排三十間屋子，中間雜以各色樹木，地面上栽種著各色野花，古樸典雅，恍若人間仙境。只是此時大清早的，每間屋子都是靜悄悄地，沒有人聲，顯得很是清冷，由此也可想見到此前這裡的熱鬧繁榮。

來到前院，前院比後院更是廣大，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正中間蓋著一排石頭屋子，仍是那種古樸的樣式，跟電視上看到的富麗堂皇完全不同。顯然這個九華派財力不行，蓋不起好房子。周圍長滿了花草，清香襲人。再看四周，青山環繞，山邊一排排巨大的樹木遮天蔽日，只剩中間一片不大的天空，上面飄著淡淡的霧氣。

蕭漢跟著青年漢子來到石頭大廳，見裡面足有六七百平米，屋子正中擺著一張太師椅，兩邊分別擺著七張紅色大椅和六張黑色大椅。下面一溜兩排，每排十三張普通的大椅。

蕭漢看了一眼，看到李月軒坐在右邊第六張黑色大椅上，而葉天傑卻坐在左邊那一排十三張普通椅子中的第十一張上。李關武沒有座位，和四個人一起挺身直立，站在最遠處。

帶蕭漢進來的青年把蕭漢帶進來，立刻站到最遠處。蕭漢也跟著走過去，規規矩矩站在他身後。

李月軒微微點頭，開口道：「今RB派重開大堂，主要為兩件事。一是歡迎蕭漢兄弟入派，二是選新任掌門。蕭漢兄弟，讓大家認識一下。」蕭漢急忙站出來，學著古人的樣子抱拳行禮。眾人紛紛答禮。蕭漢看到站著的六個人里居然還有兩個年輕女子，俱是面色青白，兩眼紅腫，哭過的樣子。

因為現在九華派人員大損，連掌門都讓人殺了，道理上來講還處於大喪之期，所以一切從簡。蕭漢見李月軒不經商量便宣布自己入派，隱然已把自己當做掌門看待。看葉天傑的面色，雖隔得較遠，也能看到他半低著頭，面沉如水，不知做何感想。不過聽昨天李關武與他秘密在懸崖下的對話，好像他很支持李月軒接任掌門之位。

蕭漢入派一事草草結束，便見李月軒站起身來，看著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道：「掌門罹難，本派群龍無首，自當重新選出一個掌門。以前掌門都是由各堂主和分舵主公推選出，現在只剩本堂主和葉舵主，我的意思是各位兄弟姐妹一起參加公推，選出我派新任掌門。」說著便把頭轉向葉天傑道：「葉舵主意下如何？」

葉天傑抬頭看一眼眾人，把頭轉向李月軒道：「本派遭逢大難，掌門罹難，自當重新選出掌門，李堂主此法甚好，葉某附議。」附議就是同意他的意見。李月軒一愣，他說這番話的意思擺明是讓葉天傑率先表個態，支持他當掌門，心中並沒有讓派中人員公推的意思，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李月軒乾笑一聲道：「如此眾位兄弟姐妹說說吧。」說著便把目光射到蕭漢身邊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身上。那青年正是昨晚在大門值哨的田承志，見李月軒看著他。田承志猶豫一下，向前一步道：「如今我派遭逢大難，派中唯有李堂主可當大任，我田承志願奉李堂主為掌門。」

李關武冷笑一聲，上前一步大聲道：「本派公推歷來推崇兩點，一是武功，二是五德。不知李堂主在這兩點上可有虧輸？能否擔當本派重興大任？」此言一出，李月軒面色大變，面色猙獰看著李關武道：「李兄弟什麼意思？」葉天傑看他一眼，淡淡道：「李堂主不用生氣，既是公推，每個人都可說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見。」

李月軒面色變了幾變，終於點頭道：「那是自然。」轉向李關武道：「既然李兄弟不同意本堂接任掌門，不知你中意何人？」李關武道：「葉舵主為人光明磊落，武功也不差，我推葉舵主為本派掌門。」

田承志明顯有些忌憚李關武，見他說話，悄無聲息地縮到後面。站他身後的兩名青年，一個高高瘦瘦，滿臉的青春痘；另一人矮胖矮胖，一張冬瓜臉，兩人形成鮮明對比。見李關武說完，矮冬瓜上前一小步站到李關武身邊道：「李大哥所言有理，葉舵主為人正直，本派上下有目共睹，武功高強，聽說宮掌門已經有意升葉舵主為堂主，我也願意推葉舵主為掌門。」

瘦青年輕哼一聲，開口說話，聲音陰柔：「本派大事，歷來容不得我們這些幫眾說話，不過本派大難，只剩下八人，既是公推，還是得先比試過再說。至於五德之類，難道能抵擋得刀劍斧鉞不成？」

李關武怒道：「葉青書，你什麼意思？」李月軒卻不斷點頭：「葉兄弟言之有理。」不容李關武插話，便對站在蕭漢身後的兩名女子道：「葉姑娘和郝姑娘也說一下吧。」

蕭漢急忙向左閃了一步，讓出身後兩名青年女子。其中一人身穿黑衣勁裝，面容清瘦憔悴，長相清秀，一頭青絲挽在腦後，一支銀簪插在上面，樸實無華。聞言道：「本派新逢大難，死傷無數，自當由人擔當掌門大任，重振我九華派。剛才青書大哥所言有理，江湖武林，強者為尊，武德也甚為重要。現今本派只剩李堂主與葉舵主兩位高手，不若比試一二，勝者接任掌門。」另一女子身段苗條，面容清麗，長發及腰，穿一身淡黃色長衫，跟著道：「子萱師姐言之有理，我也同意。」

蕭漢本想李月軒會問一下自己的意見，沒想到李月軒聽完女子的話，當即點頭道：「如此甚好，既然大傢伙都認可比武，葉舵主，你我二人過一下招吧？」

葉天傑微微點頭，刷一下抽出長劍，挽個劍花道：「李堂主請。」李月軒面沉似水，從腰間抽出一把摺扇，刷一下展開，擺個請的姿勢道：「請。」眾人神情複雜地看著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大堂，來到碩大的院中。李關武跟在二人後面，其他眾人跟在他身後魚貫而出，分散站在大堂檐下觀戰。

蕭漢站在兩名女子身邊，此時已經知道二人一個名叫葉子萱，另一個不知道姓名。便悄悄靠近她們，輕聲問道：「敢問兩位師姐，什麼叫五德？」葉子萱看他一眼，淡淡道：「所謂九華派五德，仁義禮智信而已。」蕭漢心道，呀呀個呸的，不就是儒家以前說的那套東西，還搞出個五德來，故弄玄虛。

此時李月軒與葉天傑已經走到院子中央，一人持劍，一人拿著鐵扇，擺出對攻的姿式，大戰一觸即發。李關武和田承志葉青書等人神情各異，緊張地盯著院中。

天光大亮，院落四周飛鳥環繞，鳥鳴聲清脆悅耳，淡淡的雲霧在院落上空緩緩飄動，清風徐來，樹葉輕輕拂動，活脫脫一個世外桃源，人間仙境。要不是眼前兩個拿刀拿劍的人，蕭漢簡直以為自己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看眼前的場景，蕭漢內心還是有些小激動，呀呀個呸的，自己要親眼見證一個門派新掌門的誕生，這是何等難得的大事。看著場中二人，蕭漢恨不得高喊加油。眼見二人拿著架式，開始圍著場子轉圈，眾人明顯緊張起來。李關武面色陰沉，死死盯著場中。葉青書一張瘦長陰虛的臉陰晴不定，變幻不停，不知做何感想。田承志和眾人離得遠遠的，明顯有些合不來。

忽然之間，李月軒一個飛身便撲向葉天傑，鐵扇大張，自上及下划向葉天傑胸部。葉天傑大叫一聲「來得好」，身形急轉，生生向右踏出一步，長劍跟著上撩，直刺李月軒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