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四個姑娘

?駱北鴻和段西柳面面相覷，駱北鴻輕輕搖了搖頭，段西柳面色沮喪，顯得很是無奈。文丑丑嘴角抽動，面色鐵青，死死盯著楚天舒。麻臉漢子也是一樣，只有那小老頭戴著草帽，看不清容貌。

蕭漢輕輕拉了段西柳一下，段西柳苦笑回頭，輕聲道：「蕭兄一定是想問死人谷是什麼地方？」蕭漢笑道：「正是。」段西柳搖頭道：「那是江湖禁地，擅入者死，傳說那裡住著一個魔頭，可誰也沒見過。數十年來，還沒人敢私自進谷。」

蕭漢「哦」了一聲，電視劇看得多了，裡面住的肯定是個絕頂高手，說是魔頭，只是為人怪戾罷了。就像古龍里的「惡人谷」一樣，說是惡人，其實並不副實。不過看他們害怕的樣子，還是有些佩服那老魔頭的威名。

楚天舒看他們害怕，很是得意，面帶譏誚道：「怎麼了，諸位不敢去？那就抱歉了，楚某所盜東西全都藏在死人谷。如果你們不想取回，楚某就告辭了。」話音未落，楚天舒雙足在地上一點，徑直衝上天空，半空中身子一轉，直撲前方四五米處一株高大的竹子。

這一手相當漂亮，蕭漢都看呆了。眾人不意他在包圍之中還要逃，立刻出手。那使雙鉤的漢子輕功同樣高絕，身形微微一晃，便飛離地面，雙鉤閃著寒光，直刺楚天舒後背。

麻臉漢子挺著朴刀，呼喝一聲，大步向竹林衝去，竟是封住了楚天舒下落的去處。駱北鴻和段西柳當然也不會讓楚天舒逃脫，兄弟二人雙雙躍起，兩柄寶劍閃著寒光直奔楚天舒而去。

原地只剩下那個小老頭和蕭漢沒動。蕭漢看了那個小老頭一眼，笑道：「老前輩怎麼不去追他？」那老頭怪笑一聲，忽然脫去草帽，看著蕭漢道：「蕭掌門，跟我走吧。」

蕭漢只看了他一眼，臉立刻白了，連退數步道：「司馬前輩，我們之間只是個誤會。」司馬安兩隻小眼轉了幾圈，嘿嘿樂道：「哪裡有誤會？老瘋子我受人之託，沒有完成，老臉都丟光了，哪敢回去見人？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碰到你，真是天意，乖乖跟我回去吧。」邊說邊逼了上來，蕭漢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不是個兒，立即後退，邊退邊道：「司馬前輩，你聽我說，我見過靜心小師太，事情已經說清楚，您可以回去問問，她肯定不用您老再找我了。」

司馬安小眼珠滴溜溜轉了幾下，嘿嘿笑道：「蕭掌門年紀輕輕，說起謊話來一套一套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只要跟我回去一趟，什麼事都沒了。」邊說邊伸出右手拉他。

蕭漢再退一步，急道：「騙你死全家，我真見過她。這裡離九華山不遠，前輩武功高絕，來回不用多長時間，你可以去問一下。你現在把我帶去，靜心會不高興，再想出別的主意來，前輩如果完不成，不僅聲名受損，臉面也過不去。」

司馬安嘿嘿樂道：「任你說的花兒一樣，也得跟我走一趟。」蕭漢抬頭見楚天舒諸人已經沒了蹤影，只聽到竹林深處隱隱傳來呼喝之聲。田承志陪著葉子萱和郝雨霏遠遠站在一邊，不停地向他這邊張望。蕭漢害怕司馬安對她們不利，邊向竹林深處退邊道：「司馬前輩，您也是成名高手，如此對待我一個武林小子，難道不覺得有失身份？」

司馬安嘿嘿笑道：「老瘋子從來不在乎什麼身份，蕭掌門青年才俊，不要難為老瘋子了，我們快去快回，也算你幫了老瘋子一個忙。」蕭漢越退越快，聽到竹林深處呼喝之聲漸大，心下暗喜，退到裡面，駱北鴻和段西柳便會來幫他。自己這次可是前去幫他們師妹的，出於私心，他們也得幫自己。

司馬安身子突的一晃，大手登時抓向蕭漢肩膀，蕭漢怪叫一聲，轉身狂奔，嘴裡大叫道：「救命啊。」雙足一點地面，登時躥起一丈多高，落到一棵竹子上，司馬安小眼一眯，瘦小的身子騰空而起，左手一晃，青布罩子脫落，露出那把鐵叉，叉尖閃著寒光，后發先至，堪堪擋在蕭漢眼前。

蕭漢差點撞到叉尖上，面無人色，順著竹子落下來，不敢大意，抽出寶劍撞開叉尖，忍不住大叫道：「駱兄弟，段兄弟，救命啊。」司馬安見他反抗，有些急眼，顧不得再跟他廢話，鐵叉微點，帶著勁風掃向蕭漢雙腳。

竹林深處忽然傳來一個女子尖厲的聲音道：「楚大叔先走，這裡交給我們了。」跟著便聽楚天舒哈哈大笑道：「你們四個來了，老楚欠你們一個人情，謝了。」另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道：「少廢話，快走。」跟著便傳來一陣武器相交的聲音，「砰砰啪啪」響個不停，打得相當激烈。

楚天舒哈哈大笑，聲音越傳越遠，漸漸沒了聲息。竹林之中一陣驚叫，段西柳高聲道：「攔住他。」跟著又是一陣打鬥聲音，再聽不到他的聲音，顯然遇到了勁敵。

蕭漢哀嘆一聲，知道他們兩個指望不上了，如果司馬安真動手，自己不死也得受傷。識時務者為俊傑，蕭漢立刻停下來，轉頭對司馬安道：「我跟你回去就是。」

司馬安大喜，收了鐵叉，站到他面前道：「這就對了，你放心，靜心小尼姑不會難為你的。」蕭漢看一眼竹林深處，聽到裡面打鬥得相當激烈，呼喝之聲不絕，不知道到底來的什麼人，為什麼會救走楚天舒。

蕭漢嘆了口氣，收起寶劍道：「我打不過前輩，自認倒霉。你不信我的話，如果見到靜心小師太，她一生氣，派你去南海尋找她丟的金釵，你這輩子都別想回江南了。」

司馬安愣道：「什麼金釵？」蕭漢正色道：「是靜心小師太去年前往南海普陀山拜見觀音大士時丟的，你不知道，小師太可傷心了，哭了一個多月呢，她找我是因為聽說我要到南海去，特意再次囑咐我幫她找金釵。小姑娘家家的，修為不行，執念太重。」

他一本正經，聽得司馬安一愣一愣的，臉上滿是懷疑道：「真的假的？」蕭漢鄭重點頭道：「騙你讓雷劈死我。」司馬安看他沒有逃的意思，又見他滿臉真誠，十分倒信了七分，擔心道：「我幫她找人，可是有條件的，不會再幫她辦事。」

蕭漢笑道：「司馬老前輩，你也是江湖名宿，須知應一事易，畢一事難，我主動跟你回去，可說不得你完成任務，再有我已經見過她，自然不算你完成任務，你免不了還得上南海一趟。」

司馬安愁眉苦臉道：「那不是坑了老瘋子？」蕭漢見他被自己唬住，大為得意，道：「你想清楚了，咱們現在就走，我還有事呢。」司馬安猶豫道：「你等一下，讓我想想。」

蕭漢得意地點點頭，看他皺著眉頭，小眼睛亂轉一通，很是滑稽，看得他直想笑，想起李月螢說他居然還追求過當年的武林第一美女，差點笑出聲來。

此時竹林深處，打鬥之聲越來越烈，聽聲音除了駱段二人和使鉤漢子，還有麻子外，另有四個女子呼喝的聲音。四對四，捉對廝殺，武林高手對決，打得難捨難分。

蕭漢忍不住向里看去，竹高林密，根本看不清裡面。蕭漢突然對司馬安道：「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司馬安懷疑地看著他，蕭漢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答應跟你走，就絕不再跑。只是天山派弟子對在下有恩，不能一走了之。」

司馬安鼠眼一轉，道：「先說好了，我可不出手。」邊說邊重新戴上草帽，收起鐵叉，故意彎著腰，裝做原先小老頭模樣。蕭漢本想激他出手，見他如此做派，只好嘆了口氣，慢慢直接進竹林。司馬安緊緊跟在他身後。

撥開密密的竹林，蕭漢看到裡面一大片竹林已經被刀劍削倒，空出好大一片地方，八個人上下翻飛，打得正烈。蕭漢看到四個蒙面女子各拿一把寶劍，分別對陣駱段四人。使鉤的文丑丑對陣的是一個身段苗條，身高足有一米七左右的女子，這女子身穿大紅緊身錦袍，挽著高高的髮髻，兩道柳葉眉下一雙杏核眼，眼中凶光四射。文丑丑與她對陣，雙鉤上下翻飛，不離她全身大穴。這女子卻渾不在意，身子如風中楊柳一般穿梭於雙鉤之中，寶劍不時回擊一招。

跟麻臉漢子對陣的女子身材稍豐腴一些，臉也是圓的，身高也稍低一點，腦後扎著一條粗長的辮子，隨著她一舉一動上下亂飛，倒把麻臉漢子逼了個手忙腳亂。

駱北鴻對陣的是一個身姿綽約的姑娘，蕭漢只感覺很熟悉，卻想不起是誰。駱北鴻與她勢均力敵，二人額頭冒汗，顯然打得很是吃力。段西柳對陣的是一個穿碎花格子長衫的姑娘，那姑娘披散著頭髮，上面扎著一個粉紅色發卡。段西柳武功明顯高過她，那姑娘氣得杏眼圓睜，胸脯上下起伏，倒讓段西柳有點臉紅，不敢去看她。

此時楚天舒已經逃走，蕭漢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打這麼長時間，看眼前情勢，一時半會兒打不完，自己還得前去金陵，不能耽誤太多時間。想到此處，蕭漢回頭看了一眼司馬安，見他寸步不離跟在身後，眼珠一轉，忽然道：「眾位俠客住手。」

這句話蕭漢用足了力氣，眾人自然都聽到，先後看了蕭漢一眼。駱北鴻和段西柳見他沒事，大喜，立刻跳出圈子，那兩個姑娘自然也停了下來。麻臉漢子虛晃一招，跟著跳出圈子，與她對陣的姑娘卻不肯罷休，手持寶劍喝道：「想走沒那麼容易。」麻臉漢子連退幾步，叫道：「且慢，聽這漢子有何話說。」那姑娘一愣，恨恨收了寶劍，站到兩名姑娘身邊。

只有文丑丑與那錦袍姑娘恍如未聞，打得難分難解，二人俱是滿頭大汗，動作也是越來越慢。聽到蕭漢叫停，文丑丑喘著粗氣道：「這位姑娘，暫停如何？」姑娘冷笑一聲道：「哪裡來的野小子，也敢管我們的事？」話雖如此，手中寶劍還是虛晃一招，跳出圈子。文丑丑鬆了口氣，慢慢退到後面，和那麻臉漢子站在一起。

蕭漢見眾人停下，點頭道：「江湖打鬥，不外乎恩怨情仇，大家萍水相逢，一無冤二無仇，用不著刀劍相向。再說楚前輩已經走了，大家尋機再找就是，用不著生死相搏。」

他自以為這幾句話說得水平相當高，眾人聽完應該連連點頭。誰知他話音未落，便聽身後的司馬安連聲咳嗽，顯然很不認同他的話。駱北鴻和段西柳也是面色尷尬，段西柳不斷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麻臉漢子擦了下頭上的汗，和文丑丑對望一眼，苦笑道：「這小子哪兒來的？」文丑丑漠然收起雙鉤，看了蕭漢一眼，意味深長地道：「年輕人好勇氣。」又對錦袍姑娘道：「姑娘好武藝，文某佩服，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東京再領教姑娘高招。」那姑娘冷笑一聲道：「文前輩雙鉤天下無雙，梅某自認難敵，江湖廣大，總有相逢之日，到時一定再領教前輩高招。」文丑丑再不說話，拱手一禮，四位姑娘急忙回禮，文丑丑又看了蕭漢一眼，雙足一點，登時飛上竹枝，幾個起落便沒了蹤影。

麻臉漢子見他走了，雙眼一翻，看了四個姑娘一眼，轉身就走。眾人眼睜睜看他離開，卻無一人阻攔，蕭漢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麻子叫什麼。

駱北鴻和段西柳兄弟見文丑丑和麻臉漢子走了，眼中精光一閃，互望一眼，慢慢走近蕭漢。段西柳目中微現恐懼之色，輕聲對蕭漢道：「你們快走。」蕭漢看駱北鴻面色凝重，知道事情重大，不敢大意，立刻點頭，轉身對司馬安道：「我們走。」

哪知對面四個姑娘中一個突然叫道：「想走，哪兒那麼容易？」跟著一道人影突射而至，直奔蕭漢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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