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劫為人質

?蕭漢為了救法緣和法空，不惜違背江湖規矩在身後偷襲姑娘。他這兩招出了全力，那姑娘的寶劍本來已經和二人的兵器相交，不意身後勁風颯然，來不及變招，只是身形微扭，右後足彎起，手中寶劍威勢不減，直刺法緣和法空前胸。

法緣和法空不敢怠慢，雙雙舉起兵器格擋，卻不意那寶劍蛇一般順著二人兵器蜿蜒而上，法空戒刀「噹啷」一聲斷為兩截，跟著怪叫一聲，一條胳膊騰空飛起。法緣雙目圓睜，禪杖橫掃，竟是一招「力掃千鈞」。哪知那姑娘的寶劍一招砍斷法空的右臂，竟然詭異地繞了個圈，擊向法緣拿杖的左手。

法緣大叫一聲，禪杖脫手飛出，帶著勁風飛向旁邊的蒼松，「轟」一聲釘在上面。法緣順勢後退，僥倖逃得一命。正在此時，卻聽得「砰啪」兩聲，蕭漢偷襲擊出的兩招雙雙打在那姑娘彎起的後足之上。

這兩招用了全力，那姑娘一個不妨，身子前傾，差點撲倒在地。只是她武功著實高強，一個趔趄，左足一點，身子登時反轉過來。此時法空也被小和尚們搶了下去，法緣面無人色退到寺門處。那姑娘竟然不再理他們，轉過頭來盯著尷尬萬分的蕭漢。

蕭漢這次可算後悔到家了，千不該萬不該如此衝動，自己的渣武功竟然還想見義勇為，看這姑娘的武功和眼神，這次真是要完蛋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先賢所說的話有時也不靈，也得看什麼情況。如果實力相關懸殊，先下手反而死得更快。蕭漢知道自己如果不想出一套說辭來，今天是死定了。這姑娘兩劍砍了法靈法空的胳膊，下手如此狠毒，自己剛才居然偷襲她，真是餓急了上廁所，找屎（死）呢。

那姑娘抬眼看了蕭漢一眼，手中的寶劍突然舉了起來，上面鮮血淋漓。她認真看著一滴一滴向地下落的血，柔聲道：「剛才是你打我的嗎？」聲音溫柔動聽，蕭漢卻不敢再有別的念頭。

他上前一小步，站在那姑娘對面道：「姑娘武功高強，這些和尚自然不是對手，江湖之上強者為尊，他們得罪了姑娘，自然應該付出代價。只是姑娘已經砍了他們兩隻胳膊，法緣大師又一味道歉，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寺廟也有百年時光，一朝焚毀，著實可惜。在下武功低微，姑娘一招便會擊殺在下，只是沒想到如此年輕貌美的姑娘卻是如此心狠手辣，著實令人可惜。」說完急忙後退兩步，提前做好逃命的準備，儘管自己也知道這個可能性不大。

那姑娘聽她說完，寶劍居然慢慢放了下去，兩隻秀目上下看了蕭漢幾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蕭漢見她放下寶劍，心下微定，大聲道：「在下蕭漢。」此時他穿得早已不是農民的衣服，而是葉子萱幫他準備的一套青色長袍，戴著一頂頭巾，看上去頗有些儒雅。

那姑娘又看他一眼，居然慢慢走了過來，嚇得蕭漢兩腿發軟，想逃卻動不了，只是獃獃地看著她，結結巴巴地問：「姑娘要幹什麼？」那姑娘忽然秀目一挑，右手寶劍突然劈下，竟然直劈他頭頂。蕭漢怪叫一聲，沒想到這姑娘比李月螢更加可怕，一言不合便下毒手。他想要逃，卻發現自己動不了，被她徹底嚇呆了。眼看寶劍劈向頭頂，下意識地低頭躲避。

說時遲那時快，寶劍「當」一聲砍中蕭漢，竟如砍在石頭上一般，只是把蕭漢的頭巾砍出一道裂縫。蕭漢只覺得腦中「嗡」一聲響，心中清明，知道自己的鐵頭又救了自己一命。急忙運起全身內力，雙足登時後退，躥進了寺里。

那姑娘一劍砍下，本以為會把蕭漢劈成兩半，卻沒料到這小子的頭如此剛硬，竟然刀槍不入，自己的寶劍也算江湖利器，卻砍它不動，實是令人詫異。她微一愣神，看蕭漢已經躲進寺中。心內大怒，厲聲喝道：「小賊狡猾，看招。」身子突然飛起，劍尖平伸，竟然平平向他衝來。

蕭漢哪敢怠慢，大叫一聲拔腿就跑。一眾和尚見她衝進寺來，亂叫一聲，四散奔逃。那姑娘並不理他們，左足輕點地面，飛鳥一般直追蕭漢。倉忙之中，只聽得後面法緣大叫道：「蕭兄弟小心。」話音未落，蕭漢只覺眼前一花，一個身影就站在他面前。

蕭漢拚死而逃，用了全力，一頭就撞了上去。那姑娘運用輕功飛過蕭漢頭頂，剛站到他面前，便被他一頭撞在胸前，只覺得胸前一陣酸疼，本能地驚叫一聲「哎呀」，兩眼怒火更熾。寶劍再次劈出，蕭漢急忙伸頭，他現在也知道砍頭沒事，如果砍到其他地方估計就完了。

寶劍再次砍中他的頭，蕭漢一個轉身就向後逃。姑娘想揉一下胸口，卻又感覺尷尬，怒道：「小賊休走。」足尖輕點，手持寶劍擊向正在向前奔逃的蕭漢后心。這一招如果擊中，蕭漢就死定了。

法緣躲在一邊獃獃地看著，見此情景哀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他內心感激蕭漢仗義相助，只是實力相差太大，於事無補，救人不成，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著實令人惋惜。

蕭漢也知道自己壞了姑娘計劃，她已經下了殺心，要不是自己的鐵頭，早死了兩次了。眼見她又追上來，自己沒有輕功，內力也不行，這下決無生理。蕭漢心內哀嘆一聲：呀呀個呸的，別人說的就是對，沒實力就別裝逼，裝逼必遭雷劈。這下死個蛋了。

眼見寶劍劍尖已經指向蕭漢后心，姑娘冷笑一聲，剛要透胸而過，忽聽得一聲嬌斥：「不可傷人。」一把寶劍后發先至，「當」一聲擊中姑娘劍尖，劍尖一偏，失了準頭，擦著蕭漢腰間而過。蕭漢一個懶驢打滾迅速躲開，連滾帶爬來到寺里一個大水缸後面。

那姑娘一著不中，回頭去看，卻見一個粉紅女郎站她後面，手中握著一柄寶劍，身後還站著一個老婆婆，手中拄著一支銅拐，正滿面陰森地看著她。

姑娘微微一怔，面對粉紅女郎道：「你是什麼人？敢來管我的事？」蕭漢這時已經看清來人是誰，大喜之下，忍不住從水缸後面露出頭叫道：「李姑娘你們來了。快點拿下這個妖女，她要燒了彌勒寺，還要殺法緣大師他們。」

來者正是李月螢師徒。李月螢看了蕭漢一眼，目中滿是不解，不知道他為何會在這裡，只是大敵當前，不敢大意，回頭看了葉天寒一眼。葉天寒微一點頭，李月螢跟著點頭，寶劍一揮，對那姑娘道：「本姑娘天山派李月螢，你是何人？為何跑到九華山殺人？」

那姑娘上下打量李月螢一眼，點頭道：「天山派？名頭好大，我們無冤無仇，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我的事與你們無關，還請貴師徒離開。」李月螢冷笑道：「說得容易，殺妖除魔，是我江湖正派分內之事，你仗著武功高強，殺人燒寺，就是邪魔歪道，本姑娘今天遇到，就放不過你。」

那姑娘又打量她一眼，微微有些猶豫，不過看李月螢傲然的樣子，心內氣憤，冷然道：「姑娘生得如此美貌，如果敗在我手裡，少不得在你臉上劃上十七八道，到時再看你如何囂張。」話音未落，已經揮動寶劍攻了過來。

彌勒寺眾和尚已經縮到一處，法靈和法空也被救醒，雖各自丟了一條胳膊，性命倒是無礙。法緣把眾和尚召集到一處，這才過來答謝葉天寒出手相助之恩。他武功一般，眼光倒是獨特，已經看出李月螢師徒是那姑娘的勁敵。葉天寒淡淡回了禮，讓他帶人離開這裡。法緣有些尷尬，也知道自己這些人幫不了什麼忙，帶著一眾和尚退到後院去了。

李月螢見姑娘攻來，也揮動寶劍，二人輕功卓絕，武功高強，絞到一處，如穿花蝴蝶一般看得蕭漢眼花繚亂，時不時傳出兵器相交的聲音。蕭漢只見到兩個粉紅身影在寺中上下翻飛，足足打了半個時辰，才聽到葉天寒冷然道：「行了，停了吧。」

二人迅速分開，各自站在一邊。那姑娘香汗淋漓，目中滿是驚訝之色。李月螢也是渾身大汗，微微喘著粗氣。葉天寒看著那姑娘，慢慢逼了上來。那姑娘不敢怠慢，輕退一步，寶劍指向前方，喝道：「徒弟打不過，你們想車輪戰不成？」

葉天寒冷笑一聲道：「小小年紀，猖狂之至，今日不給你個教訓，你也不知道個天高地厚。」姑娘目中稍現懼意，卻兀自直直站立道：「以大欺小，也是江湖道義不成？」葉天寒冷聲道：「合力偷襲九華諸派，你們何時講過江湖道義？」

那姑娘「咦」了一聲，顯得很驚異，目中也露出一絲恐懼。她剛才對付李月螢已是吃力，如果葉天寒出手，自己肯定不是對手。正在此時，蕭漢眼見李月螢渾身汗濕站在那裡，忍不住從水缸後轉了過來，想要走到她身邊討好幾句。說來說去，李月螢儘管打過自己四巴掌，現在卻救了自己的命，兩相抵消，以前的事就不說了。眼下正是討好的好機會，如果不抓住，那可真成傻子了。

哪知他剛從水缸後轉出，那蒙面姑娘身形忽然一動，左手伸出，一把抓住蕭漢手腕，「咯咯」一聲嬌笑道：「天山派我打不過，破寺我不燒就是，這個小子可歸我了。」說著用力一扯，竟然帶著蕭漢飛了起來。

蕭漢怪叫一聲，只覺得一股大力帶著他飛出寺門，風一般踏著山石直奔對面山頂。

葉天寒銅拐一橫，剛想追出去，又停了下來。李月螢急道：「師父，我們快追呀，她把蕭漢抓走了。」葉天寒搖頭道：「窮寇莫追，當務之急是要把此事告知各派，這幾個小賊如此膽大，居然敢停留在九華山不走，其中必有陰謀。」李月螢不安道：「她不會殺了蕭漢吧？」葉天寒不滿地看她一眼道：「那個小子武功不行，卻喜歡無事生非，死了也是活該，我們快走。」李月螢不敢說話，面上微顯不安，跟在葉天寒身後下了山。

她二人本來是去天池庵拜見慧冰師太，路過沙彌山，李月螢從沒上過此山，一時興起，便求師父帶她上來遊覽一番，沒想到遇到此事，遊興全無，當即匆匆下山，跟著師父來到天池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