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歷

「先生請轉身。」

「哦哦。」

周陽強壓心跳，慢慢轉頭。

注視下，長歌身體猶如月光凝聚，妙曼形體外裹着一件藍光長袍，銀髮和半張玉面也被兜帽、面紗遮擋一半……

腳下赤足生光，一雙明目清澈如水。

四目相對，周陽忽然有種『螻蟻觀星辰』的巨大距離感。在她面前，或許連螻蟻都算不上。

「先生何必失落？」長歌開口道：「螻蟻星辰，終有隕落的一天。你我孰強孰弱，都始終敵不過天數。」

「天數？？」周陽心中通暢不少，思索道：「也許你說的對。不過，走向更廣闊的天地，總比窩在自己的小世界好吧？」

「那也未必。」長歌一步走到面前，凝視道：「如果先生有興趣，我可以帶你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

哄——

思想中斷！

周陽如墜深淵，意識在長歌牽引下穿透層層大氣，最終落在一片廣袤的原始森林中。

這裏的植物繁多，種類新奇，各種精靈般的小生物在叢林里奔走、嬉鬧。頭頂上，還有成片的五色靈鳥棲息歡叫，時不時會有一群體型龐大的長臂生物越過樹梢……

置身此地，猶如來到神秘的潘多拉星球，一切都是那麼新奇有趣。

「砰砰砰——」地面連續晃動。

目送兩隻巨獸離開后，周陽轉頭道：「這是什麼地方？是你的故鄉嗎？」

「這裏是塞維斯星，是元靈界第374顆原始星球。算是我的故鄉吧。」說着，長歌仰望天空，下一秒大地消失不見，周陽低頭看着腳下雲海，心跳不斷的激增。

長歌道：「先生不必害怕，我只是在你意識中虛構了一個塞維斯，你看到的東西都不是真的。」

周陽臉頰發熱，點頭道：「我猜出來了，就是有點恐高。你說的『元靈界』在哪個星系？」

「星系？你可以這麼理解。」長歌帶着他御風而行，「元辰界並非自然星系，它是由大神通者開闢出來的世界。我在這裏住了一千七百萬年，從未遇到過它的主人，或許還不夠資格吧。」

「開闢星系？」周陽被突然釋放的信息驚呆了，更讓他驚訝的是長歌居然有超過一千七百萬年的生命。

「你不是開玩笑吧？」

長歌目光如鏡：「一千萬年，兩千萬年，都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你們的世界，不也是大神通之士開闢的？據你的記憶記載，他叫盤古。」

「盤古開天闢地我知道，可那是神話故事。如果是真的，那地球的神仙去哪了？天庭又去哪了？」周陽始終無法相信這種事，「對了，你剛才說根據我的記憶。你能從我的大腦獲取記憶？」

長歌點頭：「正是了解先生品行之後，長歌才敢以身相見。先生且看前方！」

周陽聞聲瞭望，見前方雲海處，紫氣升騰，霞光萬丈，一顆七色寶樹破雲而出，無數靈鳥仙鶴在樹冠上築巢……

「好漂亮……這麼巨大，一定是很有來歷吧？是仙樹嗎？」

長歌腳步遠望道：「它是我的本體。」

「你的本體？！」周陽驚得說不出話。

突然大腦一陣失重感，眼前寶樹便隨風消散，意識重回真實世界。

……

客廳。

周陽穩定身形，一抬眼，見長歌形體暗淡不少，之前還如月光般明亮，現在則如鬼影，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散。

「你的身體，不要緊吧？」

「先生不必擔心。」

長歌抬手安撫，從身後魚缸內引來一條光帶化做椅子，斂袖坐下道：「先生也請坐，容我慢慢和先生說。」

「好。」周陽把腦中問題暫時壓下，從身後拉來一張單人沙發和她對面而坐。

二人間距不足2米。

長歌道：「我這身體是用『外物化形之術』凝聚而成，並非實體，虛實皆由修為決定。剛才為向先生展示塞維斯星，我損耗了部分神念，所以外物之軀就顯得很虛弱。」

「原來如此。」周陽似懂非懂道：「就是說你現在的身體，只是你的意志『載體』，並非本體，你的本體是魚缸裏面的『生命原種』，對嗎？」

「不錯。」長歌坐姿端正，周陽聽着有些興奮，又問道：「那請問，『外物化形』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魚缸，小金魚琉璃插話道：「你剛才已經說過了，『外物化形』相當於一種『身外法身』，是神魂的載體。想學嗎？這可是仙術！」

「算不得仙術。」長歌糾正道：「『外物化形』只能算作初級的『神魂顯形之法』。若神魂修到『陰神』階段，則無需外物化形，可直接以『陰神形體』出現。其形體就如琥珀流光，彈指有聲，吐氣傷人。」

「這麼厲害…」周陽目光爍爍，暗自補腦道：「可不可以理解成，『陰神形體』就是『靈魂實體化』？你修行了這麼久，修為應該超『陰神』境界吧？」

「那是過去。」長歌拂袖起身，座下光椅盡收袖中，「來地球之前，我和琉璃遭奸人設計重傷，一身修為盡消，若不是我自爆本體，逆轉本源，恐怕一絲真靈都無法保全。」

「現在剛剛重塑神魂，其實與先生的神魂並無差別。」

周陽聽后欲言又止，片刻道：「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麼？我能幫你什麼？」

「長歌就等先生這句話。現在先生既已知我來龍去脈，不如明天再談其他。」說完，長歌縮成一粒光點回到魚缸原種之中，客廳頓時暗下來，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周陽愣了十幾秒才回過神，自語道：「好像被她套路了，不過挺有意思。」

……

凌晨，周陽打開陽台窗仰望夜空，清爽的空氣令人精神一震。

卧室電腦內，一份正在編輯的文檔還未保存。

文檔標題：《2018年8月5日夜，思維整理》

內容：

1，塞維斯，元靈界第374顆原始星球，疑似大神通者開闢，長歌曾經居住地。

2，琉璃，種族未知，寄生在小金魚體內，與長歌上下級關係，稱呼長歌為『尊主』，會釋放精神幻術（或許是某種法術）。

3，黑石子，長歌本體種子，長歌借它來到地球，后被我撿到。

4，長歌，疑似古樹成精，生命超過1700萬年，故鄉『元靈界塞維斯星』，來地球原因『逃難』，其他未知。能力：隔空吸電，轉化電能，外物化形，搜索記憶，窺視思維，其他未知。

總結：長歌，元靈界塞維斯星一顆古樹，因未知原因被人設計重傷，為保全生命她放棄本體，變成種子，與琉璃一起來到地球，用時未知。最後被我撿到，丟進魚缸。

今天現身，很可能是需要我幫忙，未來可能長住我這兒。

「那麼問題來了，地球也有她這樣的修真者嗎？」

周陽閉目思索，默默更新著世界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