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收買(中)

第一章收買(中)

「四清你……你就別寒磣當哥哥的了,呵呵,我可是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呀,這回可不行,你嫂子在家候著,嘿嘿。」

槍長大聲響亮地笑道:「理解理解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大哥,咱們兄弟今晚這面會了以後,你可不能再玩我了,我可是十二萬分的不想被你玩了,呵呵,你先說個準話!」

趙實國聽得有些犯愣,這傢伙怎麼說話沒個章法,東一下西一下的,搞什麼鬼!不過槍長能這麼主動地豎起白旗,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心裡盤算著槍長孝敬的十億美金到手,然後要怎麼打算?他一個勞改犯,是頭牛嘛牽到北京還是頭牛,雖然他到過美國,甚至把紐約黑道攪得雞飛狗跳,但他已經怕了,嘿嘿,在這塊地盤上,由不得他蹦跳。心裡的念頭悄然而生,趙實國無比大度地笑道:「四清這話見外了,做哥哥的怎麼可能跟你過不去,都說了是誤會!現在你的身份不一樣了,怎麼著?要不要我幫你牽牽線,投資點什麼事打發時間?」

槍長雙眼一亮,臉上露出欣喜萬分的表情:「那好呀!有你這後台撐著,我當然樂意了,趙大哥你指哪兒我就打哪兒,呵呵,咱們還跟以前一樣,親兄弟!」

趙實國點點頭道:「親兄弟!」

兩人相視大笑起來,槍長舉杯道:「來來,今晚可把我一年多的心結解了,咱們不醉烏龜!」

後面一句說得有些含糊,馬紅星也滿面通紅地笑道:「恭喜兩位和解。俗話說和氣生財嘛。雖然這財不一定會生,但起碼大夥活得自在些。」

槍長啪地拍了馬紅星一巴掌,無比肯定地說道:「紅星哥這話說得痛快,咱們就是活得自在。不但要自在,還要快活,就像水滸里的好漢一般,圖的是逍遙快活!」

馬紅星急忙點頭。心想五千萬總算到手了!槍長繼著道:「廢話不必多說,說多了顯得沒意思。今晚做東,幾位哥哥盡情放開來享受!」

趙實國微笑著說:「今晚就免了,等你安定下來后,要怎麼著都成。我聽說你還有女伴帶著,呵呵,喝醉了回去不好辦事兒。對了,四清要不要在北京買個居所什麼地?」

槍長笑道:「目前沒這個打算。這次就是為了菊花地,我對不起這丫頭啊。唉,不說了不說了,到我們這個年紀不由自己不操心兒女,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呵呵,往後還望趙大哥能多多包涵,多多照應!」

趙實國嗨地一聲道:「這話見外了不是!菊花是個好姑娘。呵呵,我們哥幾個疼她都來不及,再過幾天可就要開學了,四清的要算是什麼?」

槍長笑道:「能怎麼打算,這丫頭脾氣有些牛了,我準備送她到國外去讀書,呵呵,條件我創造了,是人是鬼就她自己的造化!」

趙實翹起大拇指沖槍長說道:「兄弟這話說得好!你我都是當爸爸的人,說得好啊,說到我心裡去了,當初要不是為了下一輩考慮,我能跟你過不去么?也是做哥哥地被豬油蒙了心,幸好你沒什麼事,不然我這一輩子都安心啊。」

槍長挪動椅子,靠到趙實國的身邊,一把挽住他的肩頭,語氣無比真誠感動:「大哥,以前我這麼叫,以後我還這麼叫你!古語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有則改之,無則加冕,你我兄弟,些許小事不要總放在心上,現在我是有點錢了,發達了,大哥你需要的地方儘管開口,我之前說過地依然算數!十億!夠不夠?你說話!夠不夠?」

趙實國飛快地點頭道:「夠了夠了,做哥哥的謝謝您!我……這樣吧,我罰酒三杯,哥哥給你賠罪!」

槍長死死地按著趙實國的雙手,恨不得擠出兩滴淚花子來,心裡暗罵道:操你先人板板,當演員太累了!「大哥,別這樣啊,你這樣兄弟心頭不好過啊!行了行了,我原諒你好不?你喝高了回去不得被嫂子臭罵?咱們兄弟之前往後的日子長著呢,今兒夠了,我得了你一句答覆,我死也甘心了!」

趙實國卻眼含熱淚地看著槍長,把槍長弄得個心裡佩服得要死,厲害啊,老子擠了半天沒擠出半點水來,人家已經飽含熱淚了,媽的,還真有點革命戰士間的兄弟感情哩。「四清……唉……嗨……這叫什麼事兒!改天陪哥哥去看看小雲,看看你七哥,我……我他媽不是人啊!我下輩子給他做牛做馬做孫子……」

槍長拿起兩杯酒來,一杯遞給趙實國,看著他,正色說道:「大哥,這酒喝了,咱們兄弟還是兄弟,我想七哥也不願看到咱倆你死我活地斗下去。喝了?」

趙實國一仰脖子子就往嘴裡倒,可有一半的酒水從嘴角灑出來,槍長心裡痛罵:太過份了,日你媽,這可是好酒,有你這麼糟蹋糧食的嗎?槍長慢慢地端起酒來,放在嘴裡輕輕地吸了一口,然後用力,嘰地一聲把杯中酒喝乾,沖趙實國比劃一下,駝子笑道:「其實陳先生跟我們老大地交情是有的,唉,今天才知道啊,要是兩位繼續斗下去,確實人間悲劇。今晚就差不多了,我看再喝下去,咱們就要睡大街了!」

槍長跟趙實國都哈哈大笑起來,槍長道:「當年我跟趙老大到軍營里比射擊,嘿嘿,所有地人被灌個大醉,然後又比下邊的槍法,說好輸的人要剃光頭亮蛋,哈哈哈,結果趙老大被弄成了一千瓦的大燈泡,我是無比懷戀啊,往後,有機會了,咱們換個地方,再來一回!老子最喜歡幹這種事兒,人生難得幾回博?」

趙實國搖著頭不停地苦笑,馬紅星睜著眼道:「還有這事兒?他能嗎?能跟大夥這樣胡鬧么?」

槍長指著趙實國道:「大哥你說,承不承認!當時可能好幾十號人在場的。」

趙實國只好頗為無奈地點點頭道:「那些荒唐事情,也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會幹!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弄的。糊裡糊塗就被他算計了。」

駝子嘖嘖稱奇道:「陳先生……」

槍長一擺手道:「老子不愛聽。又不是教書地什麼先生後生,你們都比我年長,叫我四清,或者兄弟!」

駝子點點頭笑道:「四清兄弟。你不知道我們趙頭兒,在咱們兄弟心目中那可是一等一地正人君子,我是說在女人方面!當年越戰時,我們連抓了七個女兵。大夥心想反正我們離大部隊遠,只要不說沒人知道,可是趙頭兒打死也不讓干!」

槍長一聽到打仗的故事就來勁了,趕緊問道:「後來呢?」

駝子笑道:「後來……還不是被送到戰俘營去了。」

槍長拍著腿叫道:「可惜啊可惜,要是落在老子手裡,不日死這些越南婊子才是怪事,誰他媽知道我們有多少戰士被越南女兵幹掉?」

其他人一聽這話臉色就灰敗下去,馬紅星神情無比黯然地說道:「我剛上前線的時候。有一個班的兄弟衝上了敵人地防守陣地,裡邊的男兵全死了。只有幾個女兵在,看到他們后,幾個女兵不說話,一把就扯開了衣裳,露出白花花的身子,幾個戰士頓時就傻眼,全部向後轉。不敢正眼看,結果……越南女兵抄起衝鋒槍當場就打死了五個!」

趙實國也介面道:「像這樣的事兒發生了好幾起,後來部隊強行下命令,看到越南女兵格殺勿論。這才避免了此類傷亡。」

槍長睜著兩隻血紅地眼睛問道:「真有這事兒!」

三人一起點頭,駝子嘆息道:「這些兄弟死得最冤枉,還有就是被督戰隊槍殺的。」

槍長一臉迷惑地問道:「什麼是督戰隊?」

駝子道:「就是監督戰鬥的部隊,他們在後邊防止戰士潰逃,衝鋒號一響起的時候就有前無退,很多戰士看到身邊的同伴被地雷炸成幾截的,或是被槍子撕爛胸膛的,心裡怕啊,就往後跑,結果就被督戰隊的幹掉了!」

槍長驚聲道:「不會吧,我們的部隊不是一向不怕犧牲,勇敢作戰的嗎?」

駝子苦笑道:「你想想啊,從抗美援朝後,幾十年沒打仗了,我們那時候也只是看到過電影,可以說全都沒有實戰經驗。那是戰場,血肉橫飛地,唉,只要是人哪能不怕?嘿嘿!」

看到駝子陰沉沉的笑臉,槍長不禁哆嗦了一下,確實啊,哪有人真不怕死的,到了那種類似於人間地獄的戰場,不怕的人才有毛病。

趙實國插嘴道:「好了好了,提這些破事兒幹嘛,呵呵,駝子當年就是在衝鋒的時候被身旁的地雷炸殘了,現在背上少了幾根骨頭哩。今晚就到這裡吧,四清,往後咱們多聯繫,有什麼需要哥哥的地方儘管開口,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今晚我們都把話說透了,大家都是男人,我要再兩面三刀的,必不得好死!」

槍長被剛才駝子說的震懾住了,一時沒有轉過彎來,情緒還有些失落,他自小就崇拜軍人,崇拜董存瑞、黃繼光、邱少雲。電影里那些目光堅毅,悍不畏死的形象已經深深地紮根在他的腦海里,我們的戰士是打不死,燒不爛的,但是駝子的話令他徹底混亂了,督戰隊!

趙實國拍拍槍長的肩頭,槍長抖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趙實國道:「我們先散吧,改天再聚,我讓駝子送你回去,有什麼事打我電話,駝子知道的。」

槍長點點頭,趙實國和馬紅星先走了,槍長拿起空酒杯,正要往嘴裡送,駝子笑道:「四清兄弟,沒酒啦。」

槍長哦了一聲,又把杯子放下,駝子試探著問道:「怎麼了兄弟?還想喝酒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兒?」

槍長無比憂鬱地嘆了一口氣問道:「駝子,你說的是真事兒嗎?」

駝子怔了一下,馬上就明白槍長問的是什麼,決然地點點頭道:「真事兒,當年我最好的戰友就是死在督戰隊的槍下,我拚命拉都沒拉住,唉,當時敵人的陣地上布滿了各種地雷,美式、蘇式,之前沒有一點兒消息,衝鋒一起就只往前跑,結果接二連三的有人被炸飛起來,我戰友被一條人腿砸了一下,肩上掛了一塊肚皮肉,馬上就瘋了,瘋了以的叫著媽媽,我要回家!我拚命拉也拉不住,眼睜睜看到他被在陣地后……不說這些了,四清,我們回去吧。」

槍長的腦子裡迴旋著那個肩掛肚皮肉,哭喊著媽媽要回家的戰士形象,頓時心裏面涼嗖嗖的,彷彿自己打小的夢中情人被人強暴了一般,那種失望、無助和悲痛頓時湧上心頭,但又無能為力。心裡就像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找不到母親的懷抱去哭訴,或者發泄。

槍長跟駝子出來后,坐在的士車上,一言不發,臉上的神情充滿了悲傷,他此時的心裡很亂。心裡偶像一下子變成這樣,實在是難以接受。也許這是他內心中最神聖的信仰,但是這種神聖的東西卻被無情地蹂躪,被糟蹋,甚至姦汙得面目全非。

槍長沒有心思欣賞總統套房的布局和裝飾,更沒有心思炫耀自己的財富和身價,他現在心裡充滿了忿恨和羞怒。趙美兒不敢跟他說話,徐美媛悄悄跟在他身後進房,當槍長把今天聽到事情說出來后,徐美媛一下子就笑了:「我以為是什麼事呢!這在軍隊里是再平常不過的,自古以來,這都成了軍隊的一個慣例。」

槍長嘆息了一聲,他也明白這種事情很正常,甚至可以說是無可厚非的,在個人利益和國家利益比起來,個人的一切,包括生命都不值一提了。槍長茫然地看著徐美媛道:「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做個軍人!」

徐美媛把他的頭接入懷中,她確實是個善解人意,溫柔賢能的女人,她知道槍長就像時下的小青年們一樣,比如崇拜黃家駒的,可是人死了,他的歌反而越來越流行,甚至有長久不衰的現象,再比如那些喜歡某某女星的,當得知她自甘被人玩弄,或者說被人當母狗一樣的淫辱了,那種感覺可說是大失所望。可惜現在不同於八十年代,那會兒學習的對象是張海迪,身殘志堅,奮鬥不息的青年。

槍長環著徐美媛的腰,突然間湧起一陣無比疲憊的感覺,也許這輩子我都成不了一個好人。但我也不會成為趙實國那樣的傢伙,現在我能做點什麼呢?槍長想到這兒,睜開眼睛看著徐美媛問道:「如果你有幾百億美金,你會做什麼?」第七卷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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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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