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為他夠普通
?陰暗潮濕的牢房裡朝陽射入，四肢被食指粗的鐵鏈鎖住的賀五爺，享受的是高級牢房的待遇，因為這裡的光照充足，能在日出后第一時間敞亮的清清楚楚。
「啪、啪、啪」的皮鞭聲在賀五爺身上印出一道覆一道的血痕。逼供的壯漢赤裸上身，一顆顆豆粒大的汗珠在其全力揮鞭時接流不止。牢房牆角坐著一個面容陰森的老頭兒，無趣的扣耍著自己的指甲。一旁的護衛冷冷的目視前方和自己的主人一樣漠不關心詢問的過程，而另一個裝扮一樣的護衛，在正對賀五爺的前方一手靠著小案桌支腦袋，一手轉玩著記錄筆。壯漢在力盡喘息的間隙里，賀五爺開口說話打破了持續了不知多久的僵局。轉筆的護衛本想趁機再次嘮叨已經說煩了的台詞，結果一見犯人主動開口了，立馬恢復了精氣神，做好了筆錄的準備。
「你們不用這麼麻煩了，還是直接讓邊上那位豬長老來吧，你們這種小伎倆對我使用再久也沒有用。直接把最後的手段亮出來嘛，這樣耗著大家都沒什麼意思。」
護衛看著上身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皮膚的犯人，正要指示壯漢繼續，自己不想聽這種拖延時間的廢話，但自己的主人居然回話了。「賀五爺，要我來審你的話，可比我的這幾個手下來的難受多了。不過，您老說的對，我們確實沒時間和你這麼耗著。你們幾個都出去，讓我來。」說話完的豬長老起身走過執筆護衛的座位，來到對面牆邊的刑具架上，抽出了一把亮晃晃的砍刀，而聽話的手下也一言不發的排隊離去。
四下無人之後，這位神族的執法長老豬七一手拿著砍刀，一手把審訊用的椅子墊到了被鎖肩鉤掛在空中的賀五爺腳下。賀五爺配合的把雙腳站到了椅子上，而因為一下鬆懈下來的鉤尖位置，重新浸出的鮮紅血液把其背後已經風乾的血衣重新濕出了顏色。
豬七言語溫柔而苦痛的說道，「五爺，您忍著點。」，隨後用手上的刀刃剔出了兩根長長的鎖肩鉤。
扶著賀五爺坐下后，豬七跪地哽咽，放縱了以後的情緒在自己極力的控制下，從嘴裡擠出了一句話：「老奴無能，讓五爺您受苦了！」
賀五爺伸出一手向上拍了拍豬七的上臂示意他起來說話，「別弄這些沒用的了，說說現在的情況。」
豬七從衣兜里拿出了一個精美的香煙盒，點燃了一根遞到五爺嘴裡，看著五爺不時顫抖的手臂，以及臉上蓋不住的疼痛抽搐，自己咬牙止住了老淚的滑落。「神族這次真正是動用了全族之力，不惜暴露了全球幾乎所有官商層面上的重要潛伏者，來劫這次展出的寶物。從整個劫寶的過程和結果上來看，我們之前對於神族的實力評估嚴重不足。」
「嗯，確實。連幻影戰機都能被他們搞出來，我們之前是有些低估了他們。東西他們確實搶到了？」
「是的，勇氣項鏈和自由項鏈他們已經拿到了，就差您手上的清醒項鏈了。所以，這次我也沒有過多的動作，他們就直接把我用來對付你了。」
「其他幾位大爺的情況怎麼樣？」
……
「何大爺！您看我給您老剝的桔子怎麼樣？」何睦病床邊上一個哥們裝著娘炮遞給他了一個水果。「何大爺，您老昨晚真壞，竟然用那麼下流無恥的操作偷襲我。奴家今天一定要再來一次，原封不動的把這個調戲換給您。」隨後周圍一群人開始了昨晚遊戲勝負中的打屁吹牛。何睦的嘴上和心裡都是去你大爺的。
眼前這群自己的好兄弟，一個一個聽說自己要死了，給公司或者學校請假的理由TM清一色都說——自己有一個親大爺要死了！必須請兩周長假！
自己的父親正在給這群剛來不久的兄弟們拿煙，而母親從忙碌的網上選花，變成了網上訂吃的和水果。兩位白髮人即將送走自己這個最親的黑髮人，心裡的苦痛只有自己昨天剛出搶救室時才能體會到。眼前這群最關心自己的人，臉上滿滿的愉快和高興，何睦知道只是為了讓自己在剩下的幾天日子裡能走的更好一點。
多重電視里很多個頻道都在播放昨天那場驚天劫案，在場的大家也逐漸把話題引到了這個震驚了全球的劫案上去。何睦沒有加入他們關注的頻道中去八卦，而是閉眼找著自己腦子裡的一些東西。耳朵里選聽著一個採訪頻道的新聞，周圍伴著兄弟們的八卦。「看看看，那幾輛改裝的老式汽車，旋翼、噴氣動力裝置、防彈裝甲，連武裝直升機的導彈都能扛，真TM牛。」「哪個算個球啊，那三個幻影戰機才是真的牛X，看看看，完虐這些普通武裝。」
本頻道記者在今日早些時候有幸採訪了這次寶物展出的主辦方，龍億集團的總裁龍山生先生。「龍先生，昨天在您集團總部龍億大廈內發生的寶物劫案，您有什麼看法。」
「這次我們集團承接的寶物展出之前在世界各地都能順利完成，完全是因為我們集團的保安實力的強大和先進。但是這次的武裝搶劫，明顯不是我們這些普通大眾能夠抵擋的了。連街邊的小孩兒都能看出這群劫匪的武裝實力不是一般的強大，那幾架神秘隱形戰機我敢肯定是幻影戰機水平高度的科技產物。所以，我們這次的損失也是十分巨大。但是，請我們廣大的客戶和市民相信，我們龍億集團的安保能力絕對是全球頂尖水平，劫案中的種種細節都能看出，我們在面對這種國家級武裝能力的時候依然……」
「啊呸，還什麼神秘隱形戰機，這群媒體和官員們在掩飾個什麼勁兒啊，幻影戰機的爆炸視頻都已經出來了，還在哪裡裝逼。」
「你懂個球，那東西全世界都知道不超過十架，放置的地方都是聯合軍隊嚴密駐守的軍事基地。要是哪個官方真敢說那東西是幻影戰機，這世界還能安生啊，你看你看那群要求交出事實報告的遊行人……」
喜歡車的羅興和劉健，喜歡軍事的金亮和錢志，喜歡遊戲的劉皓。嘈雜聲中這幾個好兄弟的過往和回憶插播到了何睦腦子中。而這時哪個熟悉聲音的出現，缺讓何睦一下直坐了起來。
「小子，記住我下面的話。到了死後的元能世界，一定要找到高級外交天賦這個技能，自己當英雄後學成可以，找一個這樣的跟班英雄也可以。這可是元能世界作弊流的祖師爺級技能。然後找個野物極多之地就能好好磨出一支無敵之師。」
「你在我腦子裡幹什麼！」何睦自己和自己說心裡話，但卻沒有絲毫打斷那個老頭像錄音一樣的聲音。「升級成英雄找智慧之樹，蹭經驗找經驗之碑，每座能力建築都不要放過，每個種族的大城裡都有東西可以蹭。最後記住我的兩句話：十二星十二相；八守護四神器；兩鑰匙一扇門；人界開天地混。要是你能有實力雄霸天下，一定要打開人界之門清除人類世界的元能餘孽。」
……
「在某些層面上來說，全世界已經處在混亂邊緣。各國政府和勢力組織都在肅清自己內部的未知勢力。但是，在這種情況也沒發現那幾位大爺有什麼背後力量。」賀五爺又示意了一根煙點上，繼續聽著豬七的述說：「大爺、二爺、四爺和八爺已經和神族連成一器，三爺被他們聯手找出已經就範，六爺和七爺依然下落不明。」
「幾個大爺已經傳出了天賦能力了吧。」
「是的，不然也不會輪到我來這裡逼問了。」
「神族手上不是有不少英雄嗎？」
「哪些雜碎哪有能力來您面前獻醜，您可是八大守護者之一。而且您的魔法能力在那群雜碎鑒定了以後，都灰溜溜的找理由躲的遠遠的。」
「不管老大老二他們背後是否還藏有什麼，哪幾個老傢伙已經沒什麼用了。一切都要看他們送入元能世界的傳承人的造化了。」
「五爺，您不是把天賦能力傳承出去了嗎？怎麼您還有魔法能力，其他幾個大爺都沒有了？」
「我留了一手。」對於面前這個一手撫養長大的豬七，賀五爺沒有隱瞞太多。「小七，這次我用性命開始的大戲，你要接著好好演下去，這個世界被神族統一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了。我能施展的計劃我自己已經覺得很周密了。一定要讓宗門的弟子們明白這次計劃的重大意義，不到萬不得已千萬要保存好我們的實力。」
賀五爺拍拍豬七的肩旁，「他們對於我的安排是怎麼樣的？」
「日落之前必須死，不管是否拿出了清醒項鏈。」
地上稀稀拉拉的煙頭裡又落了一個還未燃盡的，「砍下我的雙手，拿著項鏈去吧。讓我再好好看看窗外的風景。」一條如金色向日葵樣的項鏈遞到了豬七手裡。
「五爺，您不會真要把這東西交給他們吧，這可是開門的關鍵之一。」
「你都說了，那幾個大爺已經把元能之門的秘密說出來了，藏著這東西已經沒什麼必要了。不過，這也只是A貨而且，真正的項鏈我已經埋到了傳承人的身上。」
「五爺，那個傳承之人怎麼樣，能在元能世界有所作為嗎？」
「這個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不過，他夠普通，善良之心還在，這點是我選定他的主要原因。」
……
「我想出院。」何睦的一聲決定把病房內的動靜都止住了。
「大哥，大爺，你昨天才撿回來的小命，你再怎麼不珍惜，也得想想你的父母吧。」劉健第一個給出反對的回答。
也沒等其他人說話，何睦認真的回道：「反正再幾天就死了，我不想死在醫院裡。」
「醫生叮囑不能出去。而且你這個狀況……」
「爸。反正沒幾天了。我在這裡躺著等死，還不如出去看看自己最想見的東西。」一陣沉默過後，何睦依然堅持「死了也能多幾個美好的回憶，比這裡躺屍有意義多了。」
「羅，把你的商務麵包車開起。我們走。」
何睦的父母知道最後的這段時間裡，他兩也給不了什麼更多的了，讓兒子把他們兩個代溝帶上，還不如這群友誼的隊伍自己去創出點什麼記憶的火花來的通快。給出了自己的銀行卡以後，何睦的父母像看電視劇一樣，看著嘰嘰喳喳的一群小夥子把何睦演出去了醫院。
……
黃昏來臨，紅艷的夕陽把窗外的群山峻岭映照的十分美麗。兩支斷臂的切口已經止血，賀五爺滄桑和堅毅的臉上露出了死前滿意的微笑。
「賀五爺，死前還有什麼話說嗎？」豬七的語氣已經變成了陰險和邪惡，一把長刀雙手緊握，等著賀五爺最後的遺言。
「人類世界的魂球真的很美，可惜我不能再化魂球重回元能世界了。」一直都沒有改變欣賞方向的腦袋揮刀落地。豬七立刀遠望，打心裡一直想看的賀五爺口中的魂球，卻只有遠空太陽圓盤的消失。
……
何睦的身體隨著一眾親朋好友被從太平間推出來的時候，冰涼涼的白布周圍有一個球狀的能量在波動，這團被人看不見摸不著的能量就像一個水晶球一樣慢慢的在何睦身體周圍轉動。
在23世紀以後的現代化醫院裡，太平間一出門后就由磁懸浮平台把各種傷心的團體運送到看著像透蜜蜂巢的遺體告別室里。隨著告別儀式的高潮，各種傷心團體圍著告別的身體上都各自有個轉動的水晶球，只是大小不一，但卻都像能聽見給他們送行的聲音一樣，運轉速度越來越快。這些都不是人們能看見的。
遺體告別以後，何睦的身體和其他已經被地球世界證明已經死亡的身體一樣，經過各自的蜂房特殊通道像膠囊一樣高速的向不遠處的焚化室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