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 你是妖嗎

玄子堂的訓練結束后，夏祈垂頭喪氣地回了家，娘親給他做了一碗加肉的牛肉麵，還放了兩個大雞蛋，說什麼訓練了一天一定累壞了，趕緊多吃點明天才有力氣。

夏祈心裡有些愧疚，但也沒敢將白天的事情說出來，爹娘因為自己第一次就感靈成功都高興壞了，他真怕從他們的臉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吃了晚飯，夏祈一個人跑到了溪邊，月色如水，蟲鳴悅耳，但消不了他胸間愁悶的滋味。

「唉，我的狀況似乎跟伏瑤不一樣，倒是跟蘇昊描述的差不多，可跟蘇昊差不多我就是沒有感靈成功，沒有感靈成功我的靈海究竟是怎麼來的？好像夢見那山海之後就有了靈海，會不會跟那個有關？可我現在無論睡著還是入定，都沒辦法再去到那個地方了……」

他越想越覺得難受，那麼大的驚喜從天而降，可自己卻沒能接穩，在地上摔成一地悲劇。

「唉，這要是跟爹娘說了……唉，我都不敢再往下去想。」

他嘆息不斷，一副老成模樣。

過了片刻，他的身子下面突然長出了一根花蔓，花蔓纏上了他的腰，而後將他甩上天去……

「額啊啊啊啊啊啊……」

落地時再被花蔓接住，這時已經身在林中，眼前一赤腳白裙的女孩坐在花蔓之上，面無表情地朝他晃了晃手。

真是喪心病狂啊……你當我是竄天猴嗎這樣子甩……

「好久不見。」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夏曇的女孩出聲問候道。

從春分到現在夏祈有幾個月沒看到她了，夏祈覺得遇到這個女孩時都沒什麼好事發生，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安。

「你這次又要我幫你去殺什麼猛獸？」夏祈出聲問道。

夏曇輕輕搖了搖頭，道：「我見你一個人在溪邊好像心情不好，所以就想幫你放鬆一下。」

這份好意多少有些缺心眼，夏祈拉著一張臉道：「謝謝啊……」

「不客氣。」

還真敢應。

「你為什麼心情不好？」夏曇又問道。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夏祈看了看身上纏著的花蔓，問女孩道，「對了，我有一個問題之前就一直想問你，你……是妖嗎？」

「妖？何為妖？」

「就是……不是人類的人……嗯……就是通過花草或者玄獸變化而成的人。」夏祈想了想道。

「那我應該是了，因為我是一朵曇花化形的。」夏曇不假思索道。

「哦，原來如此。」

這究竟是什麼對話？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可你還沒跟我說呢，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夏祈一臉老成地望著夜空嘆氣，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孩子沒娘，說來話長。」

「沒關係，我時間很多，你可以慢慢講。」

「我昨天開了靈海，但今天卻吸收不了靈力。」

好長……

「沒辦法吸收靈力？那你要不要換一個方式？」夏曇回道。

「什麼方式？」

夏曇手一翻出現一顆模樣有點像草莓的果子，丟給夏祈，道：「你吃下它試試。」

小小年紀也沒什麼防人的心理，夏祈將果子塞進嘴裡，隨便咀嚼幾下后便將之吞了。

一股清涼的感覺順著喉嚨直抵靈海，那些果汁彷彿化作柔和的氣體，在他的經脈上溫和淌過，最後猶如百川歸海般融入他的靈海之中。

而夏祈看不到的是，當這些靈力進入靈海之時，卻是在短短一瞬間便被靈海蒸發了九成以上，僅僅只剩下最為純粹的一成被這靈海接納。

他舒服得像貓咪似的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果子？好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把靈力吃進肚子里去了。」

「這種果子是靈果的一種，叫『花莓』，一種藥力十分溫和的靈果，人類就算直接服用也不會對靈脈造成任何傷害。」夏曇解釋道。

「那這種果子在哪兒可以摘到？」夏祈一臉驚奇地問道。

「在山更深處的地方，你要去嗎？就算是你們村裡的大人，到了那兒都會有危險，會回不來的。」女孩回道。

「那麼遠嗎？一個時辰能不能來回？」夏祈不死心再問道。

「我帶你去的話一個時辰足矣，若是用你的雙腳走，得幾天時間。」

夏祈聞言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要被在天上甩一個時辰嗎？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可怕的念頭，到時花莓沒吃著，倒是先把魂給甩飛了！

…

第二天，夏祈依舊早早便到那玄子堂報道，但情況並沒有好轉，蘇宇雙眉間的摺痕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

第三天……

第四天……

一個月後，每天一起進行吐納的伏瑤已經離開了後堂，跟著別的孩子開始了真正的訓練，寂靜的後堂顯得更加寂靜，而蘇宇嘗試了無數種方法試圖找出夏祈修鍊滯停的原因，但無論他使用靈力為夏祈打通經脈還是尋醫問葯，卻始終沒有效果。

所有的孩子都開始產生了懷疑……

沒有人會輕易放棄一個天才，蘇宇對夏祈的堅持整整持續了半年。

但半年之後，他還是極其遺憾地對夏祈說了一句後者已經等了很久了話。

「明天你不用來了。」

而在夏祈離開玄子堂的那天，蘇昊卻成功在體內開了靈海，進入了玄子堂。

…

「我說老夏，彆氣餒，你還年輕，還有希望的。」

大樹上坐著兩個小屁孩子，唉聲嘆息的，道不出這幾分古怪勁，就是路過的婦人總要掩嘴偷笑幾聲。

「唉，人生艱苦啊……還以為是走了狗/屎運，卻不想只是單單踩了狗/屎而已。」夏祈喪著一張臉搖頭。

「有點過了啊！夏侯先生不是說過嗎？人生嘛，難免了起起跌跌，你看人家牛力，幾年了還沒開靈海呢！人家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嗎？聽說昨天還跟村口如花表白被拒了，今天依舊沒事人似的放牛砍柴，這你可就比不上人家了，怎麼說你也比人家多了個靈海啊！」

這太不像七歲小孩之間的對話了，夏祈仍然唉聲嘆氣，道：「就是因為多了這個靈海，才顯得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