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力承擔

本來陳玄想為二叔婆辦一個風光的葬禮的，畢竟二叔婆窮苦了一生，而且他又有了些閑錢，辦一個風光的葬禮不在話下。

八爺卻是阻止住了，他說現在雖然有了一些錢，但是要用到錢的地方還很多。以後陳詩蕥的生活還有上學的費用都要靠他呢，辦一個比較好的葬禮也就算了，免得太過浪費錢。

其他人包括陳詩蕥也覺得辦一個比較體面的葬禮就可以了，畢竟葬禮的錢都是陳玄一個人出的，都不好意思讓他太過破費。見大家都是這個意思，陳玄也只好作罷。

既然有了錢，葬禮也辦的非常的體面。八爺、三婆他們一生都不知道辦過多少場葬禮了，經驗豐富，自然不用他操心。實際上，整個葬禮都不需要他操辦，其他人都在忙，就只有他一個人閑著。

農村還不流行火葬，既然其他的不用陳玄操心，自然選擇墓穴的事就落在風水先生的頭上，風水先生是附近十里八項聞名的劉瞎子。

劉瞎子是一個年紀約莫五六十歲的老頭，頭髮灰白灰白的，一張老臉像是老樹皮一般，一臉的皺紋，一隻眼睛是瞎的。據說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做過土夫子，不知道遇上了什麼怪事，一隻眼睛被弄瞎了。

劉瞎子或許是風水佬做久了，出於職業習慣，說話都一些神神叨叨的。拿著一隻破羅盤滿山轉悠，卻是在尋龍點穴。陳玄看了一眼他選擇的墓穴位置，發覺是一個中等墓穴，然後就沒有再多看了。

畢竟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一般稍微好一點的墓穴都已經被先人佔據了，剩下的都是次一些的還有不好的墓穴。劉瞎子能夠找到中等墓穴就已經很不錯了，說明他還是有一點本事的。

下午一點十分出殯，兩點一刻下葬，然後又是各種雜七雜八的規矩習俗，直到傍晚五點這才算是忙完。

按照慣例，晚飯還是要在主人家吃一頓的，所以眾人還沒有散去。婦女們就在忙碌著晚飯，而男人則是坐在一起聊天。由於青壯勞動力都外出了，獨山村現在除了陳玄之外，最年輕的男人也已經五十歲了。

陳詩蕥則在房間整理遺物，其實也沒有什麼值錢的，都是一些衣服之類的。

八爺見人齊了，磕了一下煙斗，說道：「那女娃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現在孤苦伶仃的，大家以後能幫襯的話就盡量幫襯一下吧。」

陳玄愣了一下，問道，「八爺，不是說好了嗎？詩蕥以後的學費還有生活費我都全包了，畢竟你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哪能什麼事都要靠你呢？」八爺瞪了一眼他，說道。

九叔也道：「是啊，你的日子也不好過，更何況你還沒娶媳婦呢。我們雖然老了，但還是多少能幫上些忙的。」

「好吧好吧！知道你們的心意了。但是先說明，原來說好的不變，她的生活費和學費我出，其他的你們愛咋整就咋整。」陳玄一拍桌子道。

眾人見他態度如此堅決，也就隨他了。將陳詩蕥喚出來，八爺笑呵呵道：「小丫頭，我們商量過了，你以後的生活費和學費都由小玄出了。你也不用擔心以後的生活了，我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總不會虧待你的。」

陳詩蕥雖然十五六歲了，但是自小生活不好，顯得非常的瘦弱，頭髮有些枯黃分叉，顯然是營養不良的緣故。渾身上下加起來也沒幾兩肉，下巴尖尖，看起來非常的骨感。

「謝謝大家！」陳詩蕥眼眶有些紅腫，聽到八爺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好了，而且有些自卑，怯生生地回答道。

九叔道：「詩蕥，你就放心吧，以後生活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們。當然錢的事你問小玄就好了，其他的我們倒可以幫得上忙。」

陳玄點點頭：「如果我沒錢了，你可以找九叔。」

九叔笑道：「要是你沒錢了，九叔我就算砸鍋賣鐵也給你湊夠錢。」

陳玄狹促一笑，對陳詩蕥道：「詩蕥，還不趕快謝謝九叔？」

「謝謝九叔！」陳詩蕥急忙道謝。

九叔哈哈一笑：「你更應該謝你陳玄哥哥，畢竟你以後的生活費用都落在他頭上。」

「謝謝哥哥，也謝謝大家！」陳詩蕥連連道謝。

「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和照顧，但是我想過了，我想外出打工，不想給大家再添麻煩了！」陳詩蕥沉默了一會，忽然鼓起勇氣道。

「詩蕥，你年紀還小，怎麼能去打工呢？」

「對呀對呀，你成績那麼好，去打工真可惜了。更何況小玄都說了你以後的生活費還有學費他都包了，你還有什麼顧慮的呢？」

「是啊，詩蕥，你現在還沒成年，現在也不收童工啊！」

大家紛紛勸道，陳玄更是怒目圓瞪，一拍桌子大聲吼道：「說什麼屁話？好好的有書不讀，去打什麼工？就你這樣的，沒學歷、沒文化，沒成年，手不能抬，肩不能扛的，就算黑心工廠也不要你。你說你能做什麼？」

陳玄字字如刀，砍在陳詩蕥的心坎上。陳詩蕥畢竟只是一個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我已經虧欠你們太過了，不想再給你們添麻煩，我怕我一輩子都還不起！」

「那你更要好好讀書，將來找一份好的工作，再慢慢還給我們就是了。」陳玄毫不留情道。

晚飯吃的有些不是滋味，席間老爺子們不斷地給陳玄勸解，老婆子們則是給陳詩蕥開慰。

吃過飯之後，眾人都差不多散了，只剩下陳玄還在陳詩蕥家裡。

陳玄沉默了一陣，從兜里掏出兩沓錢放在桌子上，說道：「給你的，給我好好讀書，別讓我的心血白白浪費。」

說完轉身出門，走了沒幾步，又停了下來，說道，「明天我就要出遠門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說到這裡，又掏出一張銀行卡甩了過去，又道：「裡面還有七萬，密碼六個一，都給你了。我不在期間，有什麼困難可以找八爺他們。」

還沒等陳詩蕥答應，便大步走出門，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