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十一章
監獄四處靜悄悄的，莫錦蘭靠在牆角，感覺頭有些暈，潮濕的地面上發出一股黴菌的氣味，空氣中帶著幾分寒意，莫錦蘭眼睛有些紅腫，隨即冷冷的笑了起來。趙義龍靠在一側，雙眼冷冽的看著前方。
莫錦蘭站了起來，雙手用力的拍打著鐵柵欄，隔壁的屋子裡，趙義龍低頭看著地面。
「喂！說話！」莫錦蘭用力的敲打。「說話！」她大吼，此刻頭髮亂糟糟的掉落在耳邊，樣子有些難看，「趙義龍！」莫錦蘭咬了咬牙，「你倒是說過啊！」
趙義龍忽而起身，臉上布滿冷漠。「莫小姐，你好歹是大家閨秀，怎麼這麼無禮。」趙義龍微微蹙眉，嘴角露出一絲鄙夷。
莫錦蘭微微眯眼，「大家閨秀？」她冷笑，「你看看，你看看我現在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別跟我提起這個……」她抱著腦袋，眼淚盈盈，「我娘死了，我爹也死了，大家閨秀？」她失聲了笑了起來。「我不明白，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從而去努力有什麼錯，為什麼，為什麼你，他，你們所有人都要這麼對我……」她咬了咬嘴唇。「你們所有人是不是都在想著有一天來看我莫錦蘭的笑話？是這樣嗎！你當初那麼逼我，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或許……我或許不至於落到這番天地，我娘也不會死……我娘……」
莫夫人是那麼愛她，處處縱容她，什麼都顧慮著她的感受，可為什麼那麼愛她的人卻會因為她而死。
她做錯了什麼，她不明白，她只是想著用自己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
就像一個怨婦，把所有的過錯都往別人的身上推，她此時此刻依然覺得，不是她做錯了什麼，而是上天實在不公平。
她椅在牆上，後背傳來一陣冰冷。
心裡莫名有些蒼涼，「趙義龍，從你一開始決定和邵東偉一起合作的時候，你就應該料到了你會有這麼一天吧？」莫錦蘭吸了一口氣，「得不到顧青雪，你活該。」她幸災樂禍的笑著，笑了一會兒隨後又開始流淚。
「哪有如何？」趙義龍漫不經心道。「你不是也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讓自己看起來可憐至極？」趙義龍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我真恨你。」莫錦蘭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恨你們所有人，我恨……」
趙義龍知道她此刻理智全無，所以也沒打算再刺激她。
而就在這個時候，顧楠帶著尚佳走了進來。
尚佳身著一件厚厚的大衣，站在監獄口，有些猶豫。
「不敢進去？」
尚佳捏緊手指，「不是不敢，而是你的事應該你自己去處理。」
顧楠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他並未在意，畢竟該說的還是要由他自己去說。
兩人已經商量好了，如果要在一起，應當將所有的事處理清楚。
包括顧家對於她的偏見，包括顧楠對於莫家的歉意，如果要心安理得的走在一起，有些事是不的不去處理好的。
莫家給予了顧楠很大的照顧，無論如何某些話都必須說清楚。
尤其是對於莫錦蘭。
顧楠心知肚明莫錦蘭對他有情，故作完全無意，心裡卻一清二楚。
「在這兒等我。」顧楠悠然道。
尚佳望著平城幽暗的監獄，看向了不遠處的某個角落。輕輕的應了一聲。
顧楠往前走了幾步。
「等等……」尚佳站在了他的身邊。「我跟你一起去吧，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既然決定了重新開始，那麼便要做到不分彼此同甘共苦。
「你確定？」方才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顧楠心裡便知道她是不想進去面對趙義龍，更不想面對莫錦蘭。
「我已經決定了。」尚佳吸了一口氣。顧楠將她的手握住。「你去不去對於我來說都一樣，你若不想去在這裡等我就好，你若是……」
「有你在，我不怕。」尚佳抬頭，一個篤定的眼神。「有你在我怕什麼？」她笑了笑。
兩人隨即便走了進去，顧楠緊緊的握住尚佳的手，「從在百姿門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認定你了。」他面色從容。
從百姿門見到顧楠的時候，尚佳正站在舞台上跳舞，當時她是極不情願上台，不過在孫月梅的再三威脅下，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去，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在台下那群色咪咪的令她討厭作嘔的男人中，會有一個叫做顧楠的少爺正在台下看著她。
她神情冷漠的在台上舞蹈，別的女人所露出的都是獻媚的笑容，唯獨她，滿臉的無奈與失望，周邊雖然掌聲不斷，可她的心裡卻充滿不快。
她始終覺得在百姿門的舞台上，自己恍若一個嘩眾取寵的小丑，用自己的身姿換取別人的歡呼，換取別人的掌聲，有的時候她恨不得所有人消失。
她熱愛舞蹈，不過她卻對於百姿門的舞台討厭至極。
一個個男人搖晃著手裡的紅酒杯，露出一副不全是欣賞的眼神，時不時放下酒杯拍手叫好，他們那閑然的樣子，就像是在看戲，而自己就是一個負責逗樂他們的人。
聽著耳邊的音樂漸漸的接近尾聲，尚佳就像是在等待著命運的輪迴，音樂一結束，她便可以做回自己了，而不是那個台上的舞女。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喜歡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月兒冷清，陰晴圓缺，時而冷月中浮現著絲絲的陰雲，時而陰雲被風吹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一些皎白留在空中。
「曾經的我最恨孫月梅，因為她的自私，所以讓我痛苦。」尚佳突然說道，手心傳來顧楠的溫暖，讓她心裡略微好受一些。「直到遇見了你，我才發現生命原來是有價值的。」尚佳淺淺的笑了笑。
顧楠側頭看了她一眼，「尚佳……」
「嗯。」
「傷害過你的人，欺負過你的人，愛你的，恨你的，都已經不在了。」顧楠淡淡道。「但今後的日子裡，你還有我，還有鴻飛，我說過我會娶你，給你一個你想要的未來。」
「這樣最好。」尚佳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