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快！快端葯來，娘娘難產了……」

皇宮裏的一個宮殿內，一堆宮人亂成一團，不斷地進進出出，一個產婆對其他人開口道。

「嬤嬤，葯端來了。」一名小宮女從外室急匆匆地進入，端著一碗葯遞給剛才說話的產婆。

「娘娘，您堅持住，很快就會生出來了，不會有事的。」旁邊另一名嬤嬤擔憂地抓着床上的婦人的手說道，不斷地安慰著那名婦人。

只見那名婦人臉色蒼白，緊緊地抓着床上的薄被，抓得手指都紅了。額頭上不斷地冒出汗來，旁邊的枕頭早已弄濕，但是仍然咬牙堅持着，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娘娘，葯來了，您先喝點葯，喝了葯就會好很多了。」那個嬤嬤接過產婆手中的葯，一口一口地餵給婦人。

「啊……」婦人突然叫出聲，凄厲無比。好痛，肚子真的好痛！她感覺自己的肚子裏有東西在慢慢消失。

床上的薄被已經被抓破了，婦人的臉已經扭曲。

「娘娘，您怎麼了？娘娘。」看着婦人痛苦的樣子，旁邊的嬤嬤瞬間慌了起來，產婆不是說那碗葯可以緩解痛意嗎？

「你……」婦人強忍着身上的痛意，伸手指著剛才那名端葯的宮女，臉上露出如寒冰般的冷意。那碗葯有問題！

不知為什麼，看到婦人的眼神，宮女的心裏竟然莫名害怕起來。她安慰了一下自己，有什麼好怕的，反正她都快死了。

「誰？娘娘在說誰？」旁邊的嬤嬤順着婦人指著的方向看去，但是卻只看到一抹背影，宮女已經趁機逃走了。

「來人，抓住她。」那個嬤嬤說道，居然有人敢在娘娘生產的時候下手！不可饒恕！?一旁的幾個宮女聽到后追了出去。

「不好了，娘娘血崩了。」產婆叫道，看着婦人身上流出越來越多的血，染紅了自己的手，她嚇倒在地。

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那名嬤嬤也看到了婦人的狀況，跟着慌了起來。顧不得再去關心那個宮女的事情，然後接着對產婆說道：「趕緊救娘娘。」

「快！快把娘娘叫醒，不要讓娘娘昏過去了，要不然孩子就保不住了。」產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剛才雖然被嚇到，但是此時已經冷靜下來。

她也沒十足的把握，眼下的狀況大人是保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孩子。

「娘娘，您快醒醒啊。」那名嬤嬤看見婦人準備要昏過去，趕緊搖着她叫道。

宮人端著一盆又一盆的水進入，那些盆都染上了血，產婆在忙活着。

「老奴，老奴已經儘力了，孩子…孩子和大人都要保不住了……」產婆顫抖著說道，因為婦人的血一直都止不住。

「不會的，還有辦法的，你不是宮裏最好的產婆嗎？快想想辦法救娘娘。娘娘，娘娘你快醒醒啊。」那名嬤嬤心急如焚。

聽到產婆說孩子已經要保不住了的時候，婦人強行睜開自己的眼皮。不行！不管用什麼辦法，她都一定要讓孩子留下來，孩子是無辜的。

感覺到肚子裏的孩子離自己越來越遠，她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所有的真氣都聚齊到自己的肚子周身。

就算她死，她也要把孩子留下來！

「血…血止住了。娘娘，您使把勁，孩子，孩子要出來了。」原本已經想放棄的產婆看見婦人的血已經止住，而且孩子的頭已經露出來了，就趕緊說道。

婦人咬牙拼盡全力，感覺自己渾身被抽空的時候，聽到產婆說：「孩子，孩子生出來了。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是個皇子。」

看着渾身是血的孩子，產婆拍了拍孩子的背，孩子哇哇大哭起來。聽到孩子的哭聲，婦人的心放了下來。

婦人知道自己氣數已盡，就緊緊地抓着那名嬤嬤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嬤嬤，孩子…孩子…，就…就交給你了…替…替我照顧好他。無論如何，都…都要護…護他周全。」

「娘娘，您不會有事的，皇子還等著您看他呢。」那名嬤嬤聽到婦人如此說瞬間慌了神，趕緊安慰道。

「已經，來…來不及了，答…答應我。這…這個玉佩，拿…拿給孩子，會…會有用的。」婦人斷斷續續地說道，從衣服里掏出了一塊玉佩，拿給那名嬤嬤，眼神里儘是懇求。

「老奴，老奴答應您…娘娘，您會沒事的。」緊握住婦人的手，那名嬤嬤眼淚流了下來。

「謝，謝謝…」婦人放下心來。孩子，娘親不能再陪在你的身邊了，娘親就要走了，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得活下去。

婦人在最後一刻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往日的畫面，臉上儘是嘲諷之意。言帝，我愛了你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是這樣的下場。如果人生還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再愛上你…永遠，都不會！

柳妃，到最後一刻你還是不願放過我。我詛咒，詛咒你的病永遠都不會好！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婦人唇角勾起最後一絲微笑，終於可以解脫了！

「娘娘，娘娘…」那名嬤嬤看見婦人已經沒了呼吸，失聲痛哭。

「皇，皇上…大事不好了。」一名小太監從外室急匆匆地跑入。

「大膽奴才，何事如此驚慌？要是嚇到了柳妃娘娘，該當何罪。」言帝身邊的福公公呵斥道。宮裏的奴才何時這麼不懂規矩了？沒看見柳妃娘娘病著嗎？

「柳妃的身子如何了？」言帝未理那位小太監，而是問躺在床上的女子。

「皇…皇上，臣…臣妾沒事。」那名女子拿起手帕咳了幾聲。她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朕也來了許久了，既然柳妃無礙，朕就先走了。」言帝開口說道。

「皇…皇上饒命，奴才有要事稟報。」那名小太監跪在地上磕頭說道。

床上的女子又咳了幾聲，微弱地開口道：「皇上，興許那小太監是真有什麼要事要稟報呢，皇上何不聽了再走？」

「何事如此驚慌？還不快說！」言帝冷冷地開口道。

「皇…皇上，蘇…蘇妃娘娘剛才臨盆血崩，已經…已經走了。」那個小太監雖然害怕，但還是回稟道。

「你說什麼？」言帝突然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說道。

「蘇妃娘娘去了。」小太監跪在地上繼續說道。

言帝聞言揮手甩開殿內所有的人跑了出去，瞬間就不見了蹤影。殿內的東西都被毀得七零八碎的，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被言帝的掌風打倒在地。

人都走後，剛才還躺在床上的女子突然坐起身來，把手帕丟掉，一點都看不出生病的樣子，臉上一股冷意。

民間傳聞，南楓國正月初八那天晚上，電閃雷鳴，下了一場暴雨，那場暴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

南楓國皇宮的上空被黑暗整整籠罩了三天三夜，宮裏的蘇妃因為血崩身亡，留下了一個皇子。所有人都說那場雨是因為蘇妃生前為南楓國百姓做了很多好事，這是上天不希望她死所做的懲罰。

也不知從哪裏傳出的一個流言，就是言帝知道蘇妃的死訊后抱着她的屍體三天三夜都沒松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