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因果

高峻明的臉色開始變得灰白。

一直很平和很從容的他，終於露出猙獰，「好，那我就不走了，一起死吧。」

「峻明，你收手吧。」

若若扶著朱唯，從外面走了進來。

全場的人發出忍不住的驚呼聲。他們不是驚呼高峻明要炸山，他們是在驚呼，為什麼這裏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還好，我和若若沒有穿一樣的衣服，髮型也不是很像。還有就是，她確實要比我苗條一些。但我們的五官，幾乎是一致的。

「你們怎麼來了？你們為什麼要到這裏來？」高峻明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他的這個表情，終於讓他有了一些人味。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是有在乎的人。我一直認為他心裏還喜歡著周惜，但從他看朱唯的表情來看，周惜只是他得不到的騷動，而朱唯，才是他最不會去傷害的人。

「爸爸，你收手吧，我會讓他們放過你。」若若也說。

那些從來沒見過若若的人，都一直盯着她看，然後目光在她和我身上來回地轉。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出現兩個曾念，而且其中一個還叫高峻明爸爸。

「羅濤，你帶她們走吧，我不為難你。你帶她們離開，好好照顧她們。」高峻明說。

「很明顯，這裏你說了已經不算了。高先生，你是我父親曾經的戰友，但你卻殺了他。看在若若的面上，你也幾番要置我以死地，還好我命大，不然我早就死在人手裏了。

看在若若的面上，這些我都不追究了。你去投案吧。把啟爆裝置交出來，我們一起下山，你去認罪，我來照顧她們母女，你放心，只要有我羅濤在，我不會讓她們受半點委屈。我會帶她們到國外，過上平靜的生活。」

「若若，帶你媽跟羅濤走，這裏的都是我的仇人，我要和他們同歸於盡，但這件事和你們母女無關。你們不應該被牽連進來。」高峻明大聲說。

「爸爸，你收手吧。你乘飛機逃走，不要再回來了。」若若說。

這時申俊和袁正威已經將所有人手腳上的繩索給解開了。高峻明身邊的的兩個人，見了石秋，也真的就不聽高峻明的話了。石秋是他們的大小姐，他們自然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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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若若讓高峻明乘坐飛機逃走的提議，在場的很多人自然心裏是不同意的。比如說袁正威，那心裏肯定就是第一個不同意，於公於私，他都想帶高峻明歸案。高峻明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只要歸案，幾乎是必死無疑。

但袁正威沒有說話。他在安慰其他的人。

但有一個人卻突然沖了出來，這人就是周雲馳。他臉色蒼白，形態癲狂，一把抓住高峻明，「給我葯，給我葯！」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毒癮犯了。「你說過讓我跟你走，你給我葯的，你現在給我，快他媽給我……」

高峻明正煩著呢，忽然被周雲馳纏住，就伸手去推周雲馳，但周雲馳此時處於一種癲狂狀態，只是不停拉着他要葯。

然後高峻明忽然就撥出了槍，「再鬧我就殺了你！」

但周雲馳卻完全不理會，忽然伸手去搶高峻明的槍，兩人撕打之中，發出一聲悶響，高峻明緩緩倒了下去。

周雲馳發現走火，似乎也冷靜了一下，趕緊放手。他這一放手，高峻明忽然舉起了槍，「砰砰砰……」

周雲馳倒了下去，申俊忽地將我摟在懷裏，用身子擋住了我。槍響后，他身體一震，但他沒動，還是緊緊摟着我。

袁正威在挨了一槍的情況下，將高峻明的槍奪了過來。高峻明的氣力也用盡，眼睛看向了朱唯的方向。再也沒有動一動。

……

一月以後。

我在錦城青苗國際雙語幼兒園門口和盧卡斯揮手，「一定要聽老師的話，放學媽媽來接你。」

「媽咪，今天不要加班哦，爸爸今天出院，我們要一起慶祝。」盧卡斯說。

「好，媽媽答應你。」我笑着說。

看着盧卡斯歡快地跑進幼兒園，我回到車上，打電話給郭芬，今天我不去公司了。所有的事情，先往後推。

我約了我初中的劉老師在母校見面。我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一小時后，我回到了我初中時的母校。見到了退休后又被學校返聘回來的劉老師。

「曾念，歡迎你回來。」老師看上去氣色還是那麼好。

一番寒喧后，進入正題。「老師，在您的印像中，我是一個怎樣的學生？是很乖的那種，還是很叛逆，我有很多事，都不記得了。」

劉老師笑，「青春期的孩子，哪有不叛逆的，總的來說，你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當然了，也有一些不好的習氣，在老師面前乖，但背後也會有一些不好的行為，有一次放學后，我在學校門口就看到你戴着一個紅色的假髮頭套，和一些男孩子在抽煙。儘管如此，你還是考上了錦城最好的一中。」

我從包里拿出從申俊書房找來的他年輕時的照片，遞給劉老師，「老師，這個人你見過嗎？他在我們學校念過書嗎？」

「哈哈，這個男生，不是申俊嗎，你還裝糊塗？」老師笑道。

「老師認識？」

「他沒在我們學校念過書。當年他念的應該是貴族中學吧。他們學校代表的，是城市精英階層家庭的孩子。而我們學校，那時大多數收錄的，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有些還是外來的農民工的孩子。有一次他們學校組織學生到我們學校交流，順帶捐贈一些學慣用品和書籍。我們學校派出的學生代表中，就有你。」

老師說的這些，我是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後來全校的師生都知道，精英中學那邊的一個穿白襯衫的男孩子，經常跑到我們學校來。站在籃球場旁邊的旗杆下看我們學校學生上體育課。學校的門衛不讓他進來，他就翻牆爬樹，各種招都用上，久而久之，大家也知道他不是來做壞事的，他只是喜歡這裏的某一個女生。」

老師的笑容很溫暖，「你也知道，初中是不許早戀的，但他也從來不表白，他只是看着，那孩子長得俊，氣質又好，多年後，我們學校的老師都還記得那個白衣少年，孩子們的感情雖然不被允許，但那又何嘗不是一種美好。」

我的頭又開始疼起來，腦海中隱約浮現出旗杆下白衣少年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我回憶中的，還是因為老師的描述而腦補出來的。

「那孩子，是沖你來的。他在自己的學校強行留級兩年，後來考進了一中，聽說又留級了兩年，直到你考進一中。你們最後，沒在一起嗎？可是我聽說，你們都成為著名企業家了，我也偶爾在報紙和電視上看到過你們啊。你別哭啊，好好說話。」

劉老師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有液體順着我的臉流了下來，我竟然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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