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越來越痛

第068章 越來越痛

沐玙璠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只是一時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想法,便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成嶠頓了片刻,道:「緣由有三,其一,殿下兩次中毒的時間不一樣,據花奉御和那位游醫診斷,似乎殿下被立為監國太子前,便早已中了黑鴆毒,上元日飲宴后,殿下才中了烏鬼毒,那時殿下已被立為監國太子多日了,」說到這裡,成嶠拱手低首,道:「恕微臣無狀,據此可以看出,下黑鴆毒的人,並非想立刻置殿下於死地,似乎是想撇清關係,因為殿下中毒時間過長,所有有關的線索漸漸毀滅和消失,讓人難以查證,這些人很有可能是殿下親近之人,而下烏鬼毒的人,目的很明顯,烏鬼毒性烈,且無葯可解,這些人就是想立即置殿下於死地,這些人很有可能是來自敵國,因為一旦殿下有任何意外,我大興朝廷勢必亂成一團,這些人便可渾水摸魚。」

沐玙璠眼睛一亮,這個說法確實很有道理,可是他很快又皺起眉頭,因為他剛剛用心思考成嶠的想法,導致用腦過度,該死的頭痛病又犯了,他又很想聽完成嶠的第二個想法,只好忍著劇烈的疼痛,一邊揉額頭,一邊問道:「那麼其他兩個原因又是什麼?」

成嶠並沒有看到太子痛苦的表情,繼續他的思路:「其二,若是殿下兩次中毒,是同一撥人所為,那麼為何他們下了黑鴆毒后,又下烏鬼毒,如此豈不是多此一舉。」

沐玙璠使勁地按揉額頭,問道:「也許是黑鴆毒根本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沒有毒死本宮,他們為了達到目的,又下了烏鬼毒!」

花乘舟插口了:「絕無此可能,下臣雖未親眼見識過黑鴆毒,可是典籍中有明確記載,此毒雖性緩,但毒性極強,且無葯可解,中者一旦毒發,片刻便可置人於死地,只需分毫,便能要人性命。」

沐玙璠又問道:「哦,那或許是他們不確定第一次下黑鴆毒有沒有成功,所以又下了毒!」

成嶠道:「此正是微臣要說的第三個緣由,據花奉御判斷,這兩種毒藥或許存在相剋,才讓殿下身中兩種劇毒卻又安然無恙,而這兩種毒藥十分罕見,說明下毒藥之人精通毒藥的藥理,若是同一撥人所為,萬一殿下已經身中黑鴆毒,卻尚未到毒發之期,此刻再下烏鬼毒,豈不是剛好解了黑鴆之毒,如此他們就前功盡棄了。」

沐玙璠齜牙咧嘴,額頭滲出不少汗粒,他忍住疼痛問花乘舟道:「花奉御,你是醫藥大家,你覺得成太尉說得有道理嗎?」

花乘舟拱手道:「不敢當,下臣以為成太尉所言頗有道理,若是兩種毒藥相剋,那麼很有可能是兩撥人所為,下烏鬼毒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殿下早已身中黑鴆毒,否則就不會多此一舉。」

沐玙璠點點頭,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好,既然有了這個新發現,就很好,成太尉,這件事還得你多操操心,將本宮兩次中毒的事情查清楚。」

成嶠這個時候已經感到太子的異樣了,先拱手應承道:「喏,微臣一定不辜負殿下的期望,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他頓了一會兒,臉上露出關切之情,問道:「殿下,殿下似乎身有不適。」

沐玙璠擺擺手,又點點頭道:「沒關係,就是頭痛病又犯了,剛才跟你們說了太多的話,動了太多的腦子了,本宮歇一會兒就好了。」

成嶠和花乘舟二人對望了一眼,成嶠問道:「難道花奉御真的沒有辦法治癒殿下的頭痛之症嗎?」

花乘舟也是一臉的無奈,他多次為太子把脈,一直找不到太子頭痛的緣由,即便馬北異道出了太子頭痛的緣由,他也沒有辦法將太子腦中的黑鴆毒清除,看來真的只有馬北異才能幫太子清除黑鴆毒了。

沐玙璠痛苦的表情無以言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一直這樣痛苦的活下去,還不如讓馬北異試試,即便是死也願意。」

雖然是自言自語,但是成嶠和花乘舟二人都聽到了,嚇得魂不附體,成嶠道:「殿下萬萬不可灰心傷氣,此事需從長計議,待微臣與蕭司徒商議一個周全的章程。」

沐玙璠有些意興闌珊了,嗯嗯了幾聲,便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累了。」

成嶠拱手道:「喏!請殿下保重玉體,花奉御,你要小心地照顧殿下,萬不可大意。」

花乘舟唯唯諾諾地應承著,二人向太子施禮退下了。

沐玙璠垂頭喪氣地回到瑤光宮,走進暖閣,不見一個人影,他打發了沐厚德離開了,自己想一個人靜靜,可是躺在寬大柔軟的鳳榻上,他怎麼也無法讓自己的心靜下來,他總感覺自己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總感覺自己並不是自己,可是偏偏失憶造成自己對自己一無所知,僅僅依靠別人的敘述來重塑自己,可是與此同時,因為頭痛病的困擾,讓他覺得自己並不能左右自己的未來,不能深入地思考問題,造成他只能依靠別人,受制於人,雖然他也感覺到左右自己的那些人,並不是壞人,可是這種被人左右的感覺就是讓自己不爽,憋得慌。

這些日子裡,沐玙璠雖然一直親自主持著兩殿議事,可是議事的時候,大部分是按照成嶠的決定而決定,只有一次他堅持了自己的想法,就是疏浚江南渠的決議,本來成嶠是反對疏浚江南渠,可是由於自己婉轉地堅持,使疏浚江南渠一事最終落實,這讓他感到很有成就感,就是這一份成就感,讓他很想擺脫頭痛病的困擾,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不致於虛度了這一生,同時也能擺脫他人的控制,讓自己更自由一些。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自己,陌生的人生,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沐玙璠很迫切地了解真正的自己,很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夠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天天因為頭痛,只能窩在牢籠般的皇宮中,虛度了大好年華,因為頭痛,只能做個傻傻獃獃的木偶,被人牽制著。

沐玙璠想得越多,頭痛得越厲害,他真想敲開自己的腦袋,看看到底有沒有黑鴆毒在自己腦袋裡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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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興鳳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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