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博弈（1）

闖進來的人們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很有秩序的呼啦啦的圍上了桌上，手持一米來長的短鐵棒一個個黑著臉，但他們並沒有急於動手。段昆的倆個保鏢急忙護在了段昆的左右，右手都插在西服上衣里，擺出了隨時掏傢伙出擊的準備。

段昆平時是不帶槍支的。不帶不能說沒有，也不是從來不帶那玩意，那是根據情況來確定的。他知道哪玩意可以防身，但同時更可以害人，畢竟我們國家對非法持有槍械者歷來都是給予嚴厲制裁的。

但是，在道上混因為怕法律制裁就不敢持有槍支，或者有了槍支不敢使用，不能說是死路一條，起碼在道上的勢力不會很強大。我們的領袖早在幾十年前就說過槍杆子裡面出政權之類的話，這話太有哲理了，絕對一針見血。段昆雖然沒有完全經歷過文革時期，但他對強勢領袖的佩服絕對不是說說而已，可以說在他闖蕩社會時模仿秀成分還是很濃的，只是跟人家領袖當年比卻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梁思勇曾經笑罵他自不量力，就***幾個混混湊到一起混世界，也敢大言不慚的跟人家革命先驅者比較。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段昆並不在乎他的挖苦，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嘛。他也譏諷梁思勇不諳世事，在你們國有企業里要想出人頭地，光靠干那是獃子，即便瞎貓碰上死耗子被你逮個正著，那也是人家需要一個幹活的。你要是想升遷的快有更大的權力，你就得有自己的裙帶關係，你可以通過這個裙帶關係逐步把權力提升，反過來你有了權利又會有許多人心甘情願的依附於你。你梁思勇呢，是有一群關係，可那大多是最基層的人員，是一群只會打井的老鑽們，他們這些人能在你的仕途上幫你什麼呢。

雖然是哥們，卻道不同，志不合，但這並沒有阻礙倆人的交往，因為現在社會上的許多事情不是某一個方面能夠把所有事情擺平的。所以，段昆在全力發展自己勢力的時候，極力保持著與梁思勇的關係。

武俠書中常出現這麼一個詞，江湖險惡。我們看到這個詞時總是心中一喜，接下來的情節可能又要有驚險刺激的故事了。段昆不喜歡看書，但他對江湖險惡這個詞比我們理解的要深，那是在混江湖時的體會，當然也有教訓。所以，段昆在極力保護好自己的時候，也是甘冒風險的。一個表現就是段昆自己平時不帶槍械，可他的保鏢每時每刻都揣著真傢伙的，雖然平時用不上，但關鍵的時候掏出來的威懾力絕對不能小覷。

此時，房間里從表面上那幫手持鐵棍的漢子佔據了上風，但明眼人能夠看的出其中的玄機。倆個保鏢做出拔槍的姿勢，一旦亮出傢伙局勢可能就會立馬轉換。

鐵棒和子彈的威力絕對是有區別的，在這裡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震懾作用。

桌上的四個人此時顯得異常平靜。梁思勇瞥了一眼喬伊，發現她嘴唇微微發抖，可表情並未表現出過分的緊張。他開始後悔今天帶她過來了，不就是一張現金卡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非要她來作證，真不是男人辦的事情。

段昆並沒有回頭看身後站著的保鏢，抬起右手食指很優雅的一勾把頭微微往喬伊那邊一點，倆個貼身保鏢立即就明白他的意圖，遲疑了一下便佔到了喬伊的身後。

「我們是一起干一個，還是先讓喬伊小姐歇會。」段昆端起酒杯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滿屋子手持鐵棍的人，很平和的說。

沒等別人在說話，喬伊已經端起杯聲音有些聶諾的說，「一起干吧。」

梁思勇聽出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人們都說酒壯慫人膽，酒也能壯女人膽吧。一個女人被那麼多的凶神惡煞般的男人圍著，不害怕那才怪呢。三個男人一個女人在一群凶煞惡神般的目光下，旁若無人的把杯里的酒幹掉了。幾個人的就居然都沒灑出來，挺不容易的。

「裝***什麼蒜呀，小心我連桌子帶你們一起給翻了。」一個身材魁實的光頭男人厲聲喝道。

順子好像沒有聽見光頭男人的怒喝，把剛才新打開的一瓶酒給每位空杯里斟滿。

光頭男人鬧了個沒趣，有些氣急敗壞，說起話來愈發的狂妄，「都***聽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們的人把我兄弟打了，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找死呀。給你們三分鐘時間，把那個打人的交出來，其他人還可以囫圇個的走出這間屋，不然我們兄弟手裡的傢伙可不認人啊。」

段昆臉開始色變得難看，把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放到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他並沒有說話。

順子慢慢的站起來，轉回身對著剛才說話的光頭男人說，「你說話留點神，千萬別吹大了，小心我把你丫的牙敲下來。」

「順子，喝酒。」段昆好像並不願意把事情鬧大，也許是覺得時機還不成熟，平靜的說。

順子順從的重新坐下，剛坐定杯子還沒端起來，房間里的情景忽然緊張了起來。

「就是他。」剛才挨打的那個男人從外邊竄了出來，指著順子大聲說。

幾個手持鐵棍的男人開始往順子身邊靠，隨時就可以向他發起襲擊。

「***給臉不要臉了。」段昆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就在茶杯落地的同時，順子猛的從椅子上竄起。他不愧是一個練家，動作之快之准令人眼花繚亂，就在人們還沒清楚他從椅子上飛起欲意何為時，他早已到了光頭男人的跟前，肘部用力一揮光頭男人已是滿臉滿口鮮血，人們在聽到光頭男人悶哼一聲的同時，彷彿聽到了光頭男人牙齒脫了的聲音。

房間里一陣混亂，一場混戰已經在所難免。幾個手持鐵棍的打手呼啦一下圍了過來，把順子團團圍住。熟話說好漢難敵四拳，順子雖然打架的功夫不錯，但那也只是打起架來手頭利索下手毒辣，並非絕對的武功，現在手持鐵棍的漢子們圍在中間，劣勢的局面非常顯現。

梁思勇倒不怕這個陣勢，男人嗎，什麼事情都應該歷練一下，何況當年他也是一個不諳世俗的狂野男孩。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多多少少還有些興奮，以他現在的身份遇到或參與這種事情的機會不會很多。

只可惜了，喬伊柔弱的身子怎麼能夠經得住這種流血衝突呢，那些男人真的打紅了眼，鐵棍掄起來是不會吝惜她是個女孩。鐵棒不長眼，可自己怎們也不長眼啊，偏偏帶她來這種地方。

梁思勇此時的心情極度複雜。也怪自己***交友不慎，怎麼就跟段昆這幫人混到了一起呢，他和喬伊剛從公安局出來，看來今天又要進去了。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講，今天能進公安局對他和喬伊來說或許是件好事了，那起碼是能夠活著進去，雖然在出公安局就不那麼理直氣壯也不十分光彩了，但畢竟能夠活著。段昆這些人就很難說了，他的人少要想佔據上風勢必就得出狠招。梁思勇也聽說過他們在爭鬥中動用過槍支，剛才他注意到了那倆個保鏢的動作，如果他們要是真的掏出槍械，今天的事情就大了。

由一般性的鬥毆到動用兇器，而且是明令禁止私人擁有的槍械，性質可就不同了。段昆即便不在這次打鬥中損傷，但憑著非法持有槍械一條，他在想走出公安局已經沒有可能了，說不好後半輩子就要在監獄中度過了，這麼想著，梁思勇心裡勇起一股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