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羞於啟齒?

027 羞於啟齒?

「朕有的正是切身感受,知道家裏有一頭母老虎的好處,這才希望虎頭儘早走上正途,成雙成對。」他捉住她的拳頭,雖然還是笑着,但語氣多了幾分認真,認定這是夫妻之間打情罵俏的某種方式,更是喜愛她在自己面前的直率坦誠。

這世上所有人都把他當成皇帝仰望,若連自己的女人也是這種態度,日子未必過的太無趣。

心裏咯噔一聲,她突然回想起來,之前還有一人當着她的面說她是母老虎,是誰呢?

是裴九。

「怎麼分心了?想什麼呢?」龍厲以為她還在擔心虎頭被送走的事,手掌摸上她的臉,她的思緒突然被打亂,微微一愣,但下一瞬,無意識地避開了。

他的手掌幾乎是輕輕擦過她的面頰,如今手心一片虛空,一抹銳利光芒在眼底轉瞬即逝,但他還是自然而然地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是不是站的太久,累了?」

「也許吧。」心底彷彿有什麼東西被人撩撥了一下,她低下頭,深吸幾口氣,才能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心情一度有些混亂,她當然不願承認,自己在面對丈夫的時候,腦海里竟然閃過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

只是意外罷了。

她如此安慰自己,只是卻又說不清楚,到底自己為何會產生這種混亂?

兩人一道用了晚膳,龍厲徑自前往凈房沐浴,她隱隱約約明白今晚有事發生。果然,等她洗了身子,渾身清爽地走回到內室,果然發現,面前擺放着一張美男出浴圖。

他身上的白色袍子只算是披着,衣襟不曾繫上,露出堅實的胸膛,經過幾年時間,他肌膚依舊白皙,卻不再給人一種病弱美男子的感覺,畢竟身上的線條精實,不容小覷。墨色長發披散在腦後,長度在腰部以上,卻養的極好,再加上他此刻的姿態……一手撐著下顎,一手擱在腰際,看似慵懶,實際上卻暗藏伺機而動的爆發力。

「還不過來?」他瞥了不遠處的秦長安一眼,嗓音清滑,聽上去有些不耐。

「這就過來了。」因為夏日炎熱,沐浴之後就要睡下,她只著一套白色綢緞裏衣,裏頭空空如也,擦洗過的長發落在胸前,腹部已有明顯的弧度。

察覺到妻子這一套衣裳的玄機,龍厲的眼神驟變,一把拉過磨磨蹭蹭的女人,順勢就把她壓在身下。

「怎麼不穿肚兜?故意的?嗯?」

秦長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熱。」最好是她大著肚子,還有閑情去勾引他!

「現在就熱了?待會兒豈不是要燒起來?」他哼笑道,話音未落,薄唇已然落在她潔白的脖頸上。

「我不要在下面。」她擔心他壓着自己的肚子。

一個翻身,他握住她的腰肢,那雙眼黑漆漆的,彷彿沒有半點光亮,語氣卻是十足的霸道專制。

「既然你在上面,就要做好準備,今晚不準求饒,朕可要盡興。」

雙耳發燙,秦長安卻沒有拒絕,心裏多少有些好奇。

在她懷孕期間,兩人有過幾次歡愛,畢竟這已經是第二次懷胎,在房事上面夫妻倆都有過經驗,知道如何做不會傷著孩子。而龍厲儘管得不到平日的淋漓盡致的結果,也不能嘗試平日裏五花八門的招式,一個晚上多半要個一回,最多也不會超過兩次,從不刁難她。

可是,今晚他怎麼說要盡興?

一個孕婦如何讓他盡興?

很快的,秦長安就明白了,他要的是何等的盡興。

可當她明白的時候,已然渾身香汗淋漓,四肢酸軟,倒在他的懷裏,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累了?」他神色自如,噙著笑意問道,手指若無其事地劃過她光潔的背脊。

秦長安眉眼未曾,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個個痕迹,如今白天她穿的是寬鬆的夏裝,稍稍一抬手,廣袖就能滑到手肘,若是被身邊下人看到,知道他們夜晚的激戰多麼熱情,她這個主子還如何維持一貫的威嚴?

抬起臉的時候,眸中閃過一絲惱意,又像是羞意,惱的是龍厲的不知饜足,把她從頭到尾啃到骨頭都不剩,完全不顧忌她是孕婦的身份;羞的是明明兩人已經當了兩年多的夫妻,男歡女愛本該再無任何新意,可他就是有辦法能挑動她身為女子的細膩感官,讓她無法抗拒,甘願深陷其中。

「可惜啊,還想再來一回的。」龍厲臉色不變,一雙眼春色瑩亮,黑髮稍顯凌亂,披散在枕頭上,襯托那張俊美臉龐,說有多風情就有多風情。尤其唇邊蕩漾的笑意猶如清風朗月,再配上那無邊魅惑的氣質,有種教人迷醉的誘人風采。

她凝視不語,不知為何,她真的覺得這個男人今晚故意在誘惑她,善用他全身的優勢,毫不保留地吸引她、招惹她。

「可惜什麼?等生完孩子,遲早都是你的……」她嗔怒地斜了一眼,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心房有力的跳動,兩人相擁而眠的感覺的確不壞,若他剛才能夠更溫柔更節制一些,那就更好了。

沉默了半響,龍厲才淡淡地應了一聲。「當然,你本就是爺的人,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是。」

她沒再吭聲,閉了閉雙眼,陷入短暫的小憩,感受到自己身心漸漸平靜下來,兩具身體黏糊糊地貼在一起,實在不太舒服,剛想從他身上爬下來,腰際突然被人扣住。

「幾天前,朕差點殺了裴九。」

什麼?!

她猛地睜開眼,但睜開眼的時候,已然感受到某人陰沉的目光鎖住她,哪怕兩人不曾四目相對,被陰森籠罩的瞬間,已然如臨大敵。

糟了,她不該這麼意外的,畢竟,裴九算是什麼人,她不過是不想看他一身本事被無端端地埋沒罷了!

「他喜歡你。」

聽聞身後突然傳來一句,秦長安頓時感到汗毛直豎。

龍厲靠着軟墊,閉目養神,語氣很輕,但輕到太恐怖,讓床上剛才還纏綿悱惻的氣氛直接凍結成冰。

秦長安一句話都不說,側頭看着面前垂下的金紅色帳幔,上頭綉著精妙的花鳥圖,只因她尚且不知該回答什麼。

「不想說點什麼?」龍厲的手掌覆在她光潔圓潤的肩頭,她肩膀上受的那一掌,如今已經看不出任何紅腫,肌膚也重新回到白皙,當初那一幕鳳凰涅槃的驚人場景,早已成為腦海中的畫面。

他將下顎抵在她的肩窩,胸膛貼着她的美背,周遭格外安謐,靜的能聽清楚兩個人的呼吸聲。

「裴九怎麼會喜歡我?」

「不會嗎?」龍厲又問。

她的心猛地跳了幾下,這男人是在試探什麼嗎?為什麼要在結束一場歡愛之後,提起裴九的名字?

深吸一口氣,臉上早已歸於平靜,她轉向身後,定定地看着他,下巴微抬。「這世上喜歡我的人多了,裴九他算老幾?」

龍厲的唇邊勾著笑,心情竟然因為她的這一句話,變得出奇的好。

這小狐狸當真猖狂過了頭,需要治一治。

「是啊,喜歡你的男人的確不少。」光是在北漠,就有一個遲遲不肯死心的蕭元夏,一個對她欣賞不已的藍顏知己公孫曄,一個夢寐以求自薦枕席的小倌夜清歌,還有一個藉著給妹子治病的幌子,一路從北漠追到金雁王朝來如今還不肯走的吳鳴……。嘖嘖,不知不覺之中,這女人已然招惹了這麼多傢伙。

這些男人之所以無法跟秦長安修成正果,是因為她沒有點頭答應,有朝一日,一旦她一點頭,這四個男人想必都願意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而秦長安的魅力,就在於她靠的不是那張臉,靠的不是美色,就能讓男人對她印象深刻,驚為天人。

「關於這事,我也質問過裴九,他說我的長相跟他妹妹有點相像,恐怕因此而想要跟我親近一些吧,哪有你說的什麼喜歡不喜歡?」她嗤笑一聲,主動摟住男人的脖子,但身旁的身軀卻陡然一震。

「妹妹?」他眸光輕掃,「你可曾聽清楚了?」

「他對你怎麼說的?」秦長安直覺不太對勁,臉上的笑意一分分斂去,她可不希望裴九成為他們夫妻之間的最大阻礙。

「他跟朕說的,那是他的心儀之人,可惜兩人不歡而散,等他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時,人已經死了,他追悔莫及——」他頓了下,那雙猶如古井般幽深的黑眸定在帳幔上的某一處,然後,準確無誤地望入她驚慌失措的眼底。

她低呼一聲,十分震驚。「不會吧?他喜歡上自己的妹妹?」

這不就是……不倫嗎?

「聽他的意思,那個女人先愛上他,但他遲遲不曾接受,才會遺憾終身。」他不冷不熱地回了句。

這下子,秦長安更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這都什麼事啊?妹妹愛上哥哥,哥哥也喜歡上了妹妹,但最後卻陰陽兩隔,悲劇收場?!

怪不得,她有時候覺得裴九看她的眼神,總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古怪……原來,他年紀輕輕,也是個有故事的男人,而且,還是個鬼故事啊。

「這裴九該不會是受了刺激吧?」她抖落一身雞皮疙瘩,這副避之不及的神態落在龍厲眼裏,總算掃除了他些許的不快。

「朕姑且相信他一次,更何況,留他一命還有用。若他說的都是謊言,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朕隨時都能要他的小命,到時候,朕會讓他知道,糊弄朕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而這個代價,他是不是拿得出來。」

「嗯。」她無意爭辯,事實上,一旦裴九說了謊,就是欺君之罪,到時候,龍厲是打算把人五馬分屍還是凌遲處死,她管不了。

好似看出她的一絲掙扎,墨黑的眸子像是凝了一層冰霜般,定定地盯着她,眸光透著不悅。

她還是想為裴九求情嗎?

嘴上不說,但不見得心裏不想。

這個想法,令他怒火中燒,突然,他抬起她的下顎,嘴角勾著冷漠的笑意,俊美的臉龐緩緩俯下,在她的唇瓣上,落下輕不可及的一吻。

但是這個吻,卻很是冰冷。

他望入她的眼,神色冷漠,她閃躲不及,只能狼狽地跟他雙眼交匯。「恢復力氣了?再來。」

再來?

秦長安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放亮,如今是六月,天亮的早,她的腦袋一片混亂,稍稍動了下身子,身下鋪着的綢緞就被染濕了。

她眉頭輕蹙,很快就被身體上各處的酸痛壓得疲倦不已,她明明記得昨夜睡之前,他幫她清理了身子,怎麼又會有這些屬於他的東西?

這般想着,才記起不久之前,自己朦朦朧朧被擺弄了一會兒,就是那時候嗎?他上早朝之前還不忘吃飽了再走?

這男人,真是瘋了不成?

她在床上賴了會兒,才在翡翠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坐在貴妃椅上用完了早膳,身體才多了幾分力氣。

問過下人,才知道虎頭在昨夜就被安全送走,清晨就到了離京城最近的松山,至於能不能在裏面儘快找到一頭看得順眼的母老虎,那是后話了。

她隱約覺得兩人之間好似發生了什麼,卻又不知道癥結在何處,當真是因為裴九這個人的莫名出現嗎?

但仔細來說,對於龍厲那麼驕傲的男人,就算有個情敵,至少該是蕭元夏這般的檔次,畢竟對方是皇子出身,如今是北漠新皇,勉強夠格。可惜,在龍厲眼裏,蕭元夏也是個很一般的男人,完全不可能激發出他內心的緊張感,裴九……一個年僅二十一歲的年輕男人,不過是有點異於常人的能力,除此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有,真是入不了龍厲的眼。

龍厲是什麼人?

他是一個擁有金雁王朝的江山,站在天下最頂端的男人,若說裴九的存在激怒了他,讓他心裏有了恐慌和不安,秦長安會認定這是一個最可笑的笑話。

可是,昨晚他毫不壓抑的索求又是怎麼一回事?

接下來的三天,秦長安依舊在調查洪家和吳家的矛盾,洪家兄妹說的沒錯,吳世勇是容太妃的親侄子,已有四十歲,是吳家二老爺,人長的五大三粗,還肖想比自己小上二十歲的洪錦兒,怪不得洪家長輩死也不肯答應。

但是怪就怪在,她派人查了一通,卻發現容太妃對於自家娘家吳家的態度,跟淑太妃截然相反,她自從成為後妃之後,就很少見過娘家人。當然,因為吳家遠在贛州,後來幾個兄弟分家了,有人去了江南安居,用程笙姑姑的話說,容太妃就算當年得了先帝的寵愛,也是後宮之中少數幾個不會讓先帝擔心外戚壯大的一人。

「或許,容太妃當年進宮選秀,並非出於自願。」程笙姑姑這麼說,輕微地嘆了口氣:「其實這樣的人也不少,見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后妃們每個都有不容小覷的娘家,多半都是家中長輩做主,將她們的名字寫上秀女名單……容太妃進宮后,許是心裏不舒服,既然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又何必還對娘家嘔心瀝血?」

容太妃並不曾任由娘家人利用她的名聲,肆無忌憚地在外橫生事端,相反的,她守着深宮的一方天地,怡然自得地活着,至於娘家人好不好,彷彿不再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不愛多管閑事,不愛多操心,因此,她才能養成後宮女子少有的平易近人、豁達明朗。

既然如此,吳世勇又何來的底氣呢?

「娘娘,容太妃回宮了——」程笙姑姑在送來午後點心的時候,順便說了句。

秦長安正是不明白了:「這次去了三清觀,才幾天而已?」容太妃在後宮就是享清福的老人,其實她如果更喜歡在道觀自由自在的生活,大可不必如此折騰,就算她要在三清觀待個個把月,宮裏也不會有人在意。

話音未落,徐長芳已經快速走入棲鳳宮,她一身短打衣裳,並未身着宮裝,一條麻花辮盤在頭頂,是一副武裝女子的颯爽英姿。

「娘娘,我回來了。」

她朝着徐長芳微微一笑,開門見山。「此趟可有收穫?」

「昨晚容太妃收到了一封信,是她身邊的葒良姑姑親自送去的,我在屋檐上守了許久,等屋內熄滅了蠟燭,葒良姑姑才端著盆子出來,把東西倒在牆角下。」徐長芳從懷裏掏出一個灰色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面是一些灰燼,以及幾片來不及燒毀的紙片。

「你做的很好。」秦長安丟下一句,很快將幾片紙片拼湊起來,雖然只能看出兩三行字,但不難看出這封信從何處而來。

想來吳家還是知道了洪家兄妹上京一事,終究是慌了,誤以為他們孤注一擲,要到京城告御狀,想要自家姑姑想想法子。

但吳家沒想到的是,洪家兄妹如今就住在名動全城的青樓中,更想不到的是,洪家兄妹來京城要見的不是當今天子,而是她這位皇后。

容太妃收到了信,才會匆匆忙忙趕回皇宮,那麼,她會採取什麼對策?是繼續跟過去在宮中幾十年清心寡欲的生活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試圖掩蓋愚蠢的娘家人犯下的過錯,再把自己也搭進去?

她眼前看到的,約莫只是這封信四分之一的內容,至於其他的文字話語,全都在火中燒的乾乾淨淨。

是否,那封信里還有別的內容,會是什麼?哀求、威脅還是別的?

「娘娘,三清觀有問題。」徐長芳又說。

秦長安瞥了翡翠一眼,翡翠馬上意會,低頭退下。「奴婢去御膳房拿玫瑰凍。」

「什麼問題?」

「一時也難以說清,只是直覺而已。三清觀的主事者是個叫做無心的老道姑,比容太妃年輕幾歲,約莫也有四旬開外——」

秦長安彎了下嘴角。「那叫女道士,長芳。」

徐長芳沒太在意,點點頭:「那個女道士常常去容太妃的廂房,往往一兩個時辰之後才出來,而且怪的是,葒良姑姑還在門外守着。」

「這有什麼奇怪的?當年我們陪淑太妃去水月庵,這些人說是不理世事,卻也十分圓融。若沒有一點身家背景,那裏的主事者不管是尼姑還是道士,可不會輕易浪費時間。后妃在後宮久了,難免心裏多得是秘密,需要有人傾訴。」

「可是,我在屋頂上聽到裏頭不是在講什麼道法佛經之類的,裏面有些動靜,但聲音不大,還有點……」徐長芳露出一個很不自在的表情,湊到秦長安耳畔,壓低嗓音。

就在秦長安狐疑地看到一向風風火火一派豪邁的徐長芳臉色不對勁,還刻意地跟她耳語,不由地長了個心眼,當徐長芳的「羞於啟齒」四個字落入自己耳朵,她更是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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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妃有毒:佞王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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