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為何如此熟練

給他們教授了加減法之後，李航這才逐個檢查他們的作業，十幾個人，就差點讓他鬱悶得要死，而且這個時候十幾個人之中還有一部分人有些愚笨一點，作業也只能勉強的及格而已。

「你們幾個！去做飯，這幾道題做不對的，就給我繼續做！」

李航說完就拿著戒尺在他們的背後輕輕的點了點。「要是你算不對，以後做生意錢都給了別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航不說重話，也不喜歡用體罰，但是他會告訴這些人結果。

搞完了這些，早早的做完作業的小夥子就要去洗菜切菜。

他們這些娃都是半大的孩子，需要積累足夠的經驗，同樣，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很多孩子都知道錢的重要性。

等到給孩子們檢查完了作業，李航這才笑著走到了朱正恆的身前。「老師，您大老遠的來這東林港口是接人么？」

東林港口是運河樞紐的最後一站，可以說是這個大贏朝類似於京杭大運河一樣的存在，南方人想要過來，若不想走幾個月的陸路，就只能走運河。

這樣十幾天就可以到這邊。

「袁濟世大人在今天下午應該會過來，據說是奉旨考察微山學院。」朱正恆毫不在意的說著，李航畢竟以前也是微山學院的人，所以他倒是毫無顧忌的全都告訴了李航。

李航暗自點了點頭，袁濟世是北方有名的士子，現在正在入朝做官，這時候朱正恆帶這些人來見他其實說白了就是將學院里的精英帶給他先過目，先在這裡強行先刷一波好感。

這種做法李航倒是不反對。「老師，我有點好奇，這南北士子的差距真的這麼大么？」

從後世過來的李航倒不覺得有這麼大的差距，想想看分數線就知道，河南、湖南、湖北、江蘇這些地方個個都是高分，而這個大贏朝分南北就是按照黃河來分的，按照這種說法，確實是有點不知道怎麼說，但是這南北士子應該差距沒有那麼大才是。

「不大？」俆世達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己的好友。「李航，你是關上門來嬌妻美娟不問世事，要知道在朝堂之上，現在南方士人可是佔據了七成，如此下去早晚朝堂之上沒有我北方士子的立錐之地！」

俆世達很是痛心的搖著頭。

「是課本不同？」李航歪著頭看著眾人。

「非也！」

「那是先生的區別？」李航古怪的看了眼朱正恆，他倒不覺得朱正恆比別人差。

「正是！」朱正恆嘆了口氣。

李航微微一驚，隨後對著朱正恆一拱手。「學生孟浪了！」

「我豈是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人，北方大儒少，苦寒之地也沒有多少大儒願意來北方講學，所以南方士子隱隱間要壓北方士子一頭。」

李航搓著手暗自點了點頭。

等到那小胖子將合家餅做好了之後，李航這讓他端了上來。「老師，來嘗嘗學生教授的手藝！」

朱正恆咬著餅子，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之情。

這還是自己的學生？

等到李航親自去了灶台邊上的時候，朱正恆才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你為何如此熟練！

是挺熟練的。

熬湯、炒菜，不多時就端上來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

「老師！品嘗品嘗學生的手藝！」那合家餅不過是開胃菜，如今這一道奶白色的魚湯才顯得功力深厚。

鮮香醇厚的魚湯配合上一旁用鍋子的熱量烤熟的糜子面做的餅，當真是鮮香怡人，而且這些炒菜可跟學院里的那些水煮的完全不同。

「李航啊！你這一道菜吃的為師那是胃口大開啊，吃的為師都想抓你回學院了！」

朱正恆哈哈大笑著。

這魚對他的胃口，沒有半點腥味，反倒是有一股子魚肉的鮮味，當真是美味異常，剩下的這幾道炒菜也是相當的不錯，尤其是那幾道青菜，那都是比學院里的好吃百倍。

「這都是油炒出來的，學院里那麼多的學生，要是都這麼炒菜，怕是學院里的伙食費就要上漲好幾倍了。」李航還有半句話沒有說，那些窮學生要是真的在吃的上頭拉開了距離，那就麻煩了。

朱正恆也是微微一點頭。

跟著李航一行人吃完了飯，朱正恆才坐在了座位上好奇的看著李航。「李航，你對南北學子的詫異有何看法？」

「歸根結底是一個窮字！」李航嘆了口氣，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解決的問題，這種窮不窮的問題，這都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窮？」朱正恆微微一驚。

「窮就買不起書，窮就買不起紙張，窮就買不起筆墨，哪怕是有驚天才華也只能寶珠蒙塵，一個人讀書的最好的時光就是少年時期，若是因為家裡窮錯過了這個時間，這就是最大的遺憾！」李航嘆了口氣，他的前身正是如此，加重變故父母雙亡，一下子書都讀不起了，瞬間變身落魄秀才。

要是不是自己上身，估計他還得窮下去。

李航略有感慨的說著。「老師別看我這營生不錯，但是之前也一樣有人堵門，也一樣有人窺覬我的這手藝，若不是學生還有兩手，只怕現在也就見不到老師了！」

李航笑著指了指前方的那幾個牌子。「若是想讓北方士子變強，最首要的就是增加讀書人的數量。而增加讀書人的數量，首要的就是富民！」

李航嘆了口氣。「讀書是一件耗費頗大的投資，不是每一家都出得起這個錢的，不光是學院要錢，書本、筆墨、聽課，哪個不要錢，加上正值青壯年的學生不做事要去讀書，這本身對於家庭來說就是一個考驗，像是我這裡的這幫學生，他們能在我這讀書，就是因為我給了他們父母一份每天賺五百文錢的差事，而他們在我這學習，也可以學會讀書認字，即便是不成以後回去開一個麵餅鋪子也沒有問題！」

這就是現實！

別看自己表面上風光無限，賺錢賺的很狠，但是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普通的教育先生而已。

李航也明白這個道理。

「恩！」朱正恆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那邊的學生。「你讓他們白天就給你幹活，然後你教他們讀書認字，雖然不可能考取功名，但是到底也是教育育人啊！不錯！」

雖然李航這路子有點曲線救國的意思，但是朱正恆倒是沒有像是蘇掌柜似地，說什麼商人是賤業或者是其他的風言風語。

這手藝人也好，商人也好，好歹也是自食其力的。

這裡的這些學生多半在李航這裡也只是蒙學認個字學會儒家的哲理，雖然無法考取功名，但是也是應了聖人的教化世人的理想。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標杆！

又跟李航談了一會朱正恆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長大啦！自己的學生終於長大了！

看著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李航，又看了眼跟在自己身邊的這幾個學生，朱正恆不由的笑了笑。

這幾個可是有把握能夠上科舉的，這可是好苗子。

「李航，可有興趣與我一起去見一見袁大人？」

朱正恆發出了邀請。

一旁的周玉蓉聽到這句話就差沒替李航點頭了。這可是好機會啊，要是讓袁濟世看中了，以後考科舉的時候怎麼也有一個印象分啊！

這可是李航說的。

站在了背後輕輕的一推他的後背，周玉蓉裝模作樣的又去給周欣檢查作業去了，至於自己的小姨子，家裡來了客人，也學的姐姐似地，三緘其口，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活力。

「行！學生就陪老師一起吧！」李航點了點頭。

同行的幾個人倒是沒有排斥他。

不說剛吃了李航做的飯菜吃人嘴短，就算是李航去了也不會搶走他們的印象分，畢竟他已經不是為山書院的人了，這一次袁濟世可是要去微山學院去視察的，自然是會更加偏重微山學院。

「恩！一會我們去碼頭等袁大人的船！」

早上那艘船上沒看到袁濟世，也就只有下午才會有同等規格的船過來。

他們也只能等了。這可不是後世，有什麼航班表，這時候你要接人，那就只能等！在碼頭上乾等！

帶了幾把紙傘，李航找了一塊大石頭給幾個書生坐了下來，隨後才好奇的看起了這運河風光。

這運河確實是非常的宏偉，至少在李航看來，現代機械化作業估計都要很久才能做完的事情，這個時代竟然靠著肩扛手挑就完成了，這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老師，是那艘船么？」李航指著不遠處的一艘船，船上頭還插著一面袁字的旗幟。

眾人剛起身，從蘇家的商行裡頭就走出來了一行人，那蘇掌柜赫然也在其中。

看著那一行人，朱正恆微微一驚。「是袁大人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