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恩將仇報
第二天一大早，石柔神清氣爽，經過一夜的修鍊，精神完足，不僅如此，她感覺一直以來沉寂許久的冰火基元隱隱震動，即將到達臨界突破點，只要再有個三五天，她就能真正給所有人以驚喜，屆時那沉鬱十多年的濃厚元氣定然能讓所有人震驚！想必到時候楊天擎也會對她刮目相看。
想到還有事與尹秋水相商，她朝院外走去。未行幾步，幾個侍女在外院交談的聲音卻已經飄了進來。
「我聽說昨天表小姐晉入第五階天賦了，真是厲害，相比之下，我們這位『少夫人』簡直就是個廢物啊。」
「對啊，據說天賦達到五階的能力者，那是鳳毛麟角，未來能成為皇家供奉那樣強大的存在，所以昨天家主大人和大少爺第一時間將消息傳了出去，今天咱們侯府就陸續有人上門送禮呢。」
「可不是，咱們明神大陸靠得就是元素天賦修鍊晉級，天賦越高才越有可能成為絕世強者，像少夫人這種天賦為零的人，要不是她是鎮國大將軍的獨女，而大將軍昔年又救過皇上的性命，她根本不可能成為咱們侯府的少夫人！」這個侍女的聲音頗為不平。
「嘿嘿，我覺得這件事還兩說，表小姐怎麼看都比那個吃白食的『少夫人』要好，又一向跟大少爺情深義厚，我覺得侯爺也不會就這麼任憑那個廢物嫁進咱們家來的。」
「哦？你是說？……」
「咯咯……」
一群侍女相互嬉笑着漸漸遠去。
石柔聽着這些閑言碎語，神色淡然，對於尹秋水晉入五階天賦後下人們可能發生的態度變化，她早已預料，但她也不是能被這麼點閑話就動搖和影響心志的人。
搖頭輕笑一聲，往尹秋水所在的院落走去。
嵐水院，尹秋水的住處。
瓊花玉樹、綠瓦紅牆之間，兩個人影相對而立，男的身姿挺拔，一襲錦袍，玉帶束腰，襯得蜂腰猿臂、風流俊雅；女的粉色褥裙，飄飄若仙，低頭淺笑那一抹嬌羞，映得人比桃花更嬌艷粉紅。
楊天擎望着尹秋水流露出的那小女兒姿態，不由得怦然心動。可雖心癢難耐，但他依舊壓制，他與石柔自小有婚約在身，石柔又從未犯過任何大的過錯，甚至屢屢出謀劃策幫助侯府暗中解圍，所以他雖然不喜石柔那沉靜得過於黯然陰冷的性子，卻也未想過休棄她。
可是眼前的人兒無比鮮活、熱情，撞擊得他十多年安穩、堅毅的心都顫抖不已，楊天擎緊捏拳頭，雙眸一閉，不再去看眼前那絕美風景，壓抑得痛苦不已。
見楊天擎閉上眼睛，彷彿要等自己主動去親他一樣，尹秋水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傢伙到底懂不懂風情啊？總不能叫她一個姑娘家去主動吧？
心煩得打算這次先放過楊天擎，尹秋水轉頭卻瞧見斜對角院門處石柔正一腳邁進，不由心中一動。
「哎呀。」尹秋水腳下一崴，突然撲進了楊天擎的懷中。
楊天擎雙眼陡然睜開，只見滿香溫玉在懷，迷了他的眼，那柔軟的身軀更令他胸中血氣陡然上涌！殘存的一絲理智叫他趕緊推開她，可見尹秋水小鳥依人般縮在他懷中，仰頭仰慕看他，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水霧瀰漫，眉心微蹙，紅唇微張，粉潤晶瑩，他的胸口驟然一縮。
「表哥，好痛啊……」近乎呻吟的呢喃，頓時將楊天擎所有的理智摧毀，鬼使神差的，他俯身親下去……
這一吻，輕柔、緩慢、纏綿、悠久，唇齒攪合的兩人俱都身心一顫，興奮與激動上涌，好半天，二人才肯分開。
下一刻。
「呀！表哥你怎麼可以？……」尹秋水後知後覺的，此刻才突然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猛地抽離身子，小手掩口，目中晶瑩、水霧流動，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彷彿楊天擎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可她的神情，卻又含情脈脈，幾番欲語還休，想要饒恕他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一樣。
楊天擎心中一顫，胸腔里頓時柔情似水，終於心一橫，一把抓住尹秋水的手腕：「秋水，我決定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配做我的妻子！」
尹秋水頓時發出一聲驚呼：「那，那怎麼可以？……你這樣的話，那石柔姐姐怎麼辦？……」
「石柔……」楊天擎目中一沉，「左右她不過是個廢物而已，不必擔心，我自然會想辦法解決她。她和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說着，又將尹秋水帶入自己懷中，摟着她似珍寶不肯放手。
不遠處，石柔愣愣地看着這一幕，一身血液盡數倒流。
她雖然知道楊天擎跟尹秋水關係好，卻沒想到他們「好」到了這種程度。
她也從未想過，那個認真持重的楊天擎，竟然能幹出這樣的事。
解決她？他打算怎麼解決她？
隱約的，她也感覺事情並不是簡單的如她所看到的那樣，或許秋水本身也……可對於自己一手帶大、傾注了太多心血的女孩，她本能的不願意以那樣惡毒的心思去想她。
身形踉蹌，頭重腳輕，失魂落魄，石柔緩慢地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院外走去。
院中，尹秋水斜眼瞟見石柔失魂落魄地離開，眼中一抹得色浮起。
石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所住的屋中，只覺心頭異常沉重、煩悶，一口氣鬱結得無法吐出。雖然她從來都更多的是將楊天擎當做兄長而不是情人，但他也從來都是自己的夫君不是嗎？
可現在……他似乎應該不會再是了，不想再是了，也不可能再是了！
而與她搶奪夫君的，正是她一直以來最為照顧和寵愛、天天圍着她姐姐長姐姐短的妹妹尹秋水。
到底是哪裏錯了呢？就因為她不能修鍊，所以以往楊天擎對他的溫和、照拂、相敬如賓全都是假的？只要出現一個天賦、資質絕佳的女孩兒，他就會另攀他枝？
哈！
石柔銀牙緊咬，她不忍心苛責比她年紀更小、還是她一手帶大的尹秋水，但心中免不了存了幾分怨氣，腦子裏一團亂，一時半會兒又理不清楚，頭痛得迷迷糊糊地上了床榻，思前想後竟然昏睡過去。
……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咚！」敲門聲十分急促，越來越響，幾乎拍壞了院子的大門。
石柔從夢中驚醒，坐起身，額上些許薄汗，從床榻上翻身下來，理了理衣衫，行至院中。
「大嫂！大嫂，開開門，你在裏面嗎？」院外傳來了楊天昊的呼喊，還夾雜着門外侍衛的警告。
「二少爺，請回吧，希望您不要讓我們做下人的為難。」
「我讓你為難又怎樣？」
「侯爺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出，您若執意如此，那就不要怪屬下不客氣了。」
「你！哈，你還敢對我不客氣？我倒要看看怎麼個不客氣法……」
石柔微微斂眉，帶着兩分思惺忪的睡意，開了院門：「怎麼了？」
「大嫂，太好了，你沒事！」楊天昊一把撲入院中。
「二少爺！你……」侍衛還想出聲警告，卻見院門「碰」的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面。
兩名侍衛面面相覷，都吐出一口濁氣。
「怎麼辦？」
「先稟告侯爺。」其中一名侍衛迅速離開。
院內。
石柔睡意驚醒，她就算再遲鈍，在看到院外突然增加的侍衛以及連楊天昊想來找她都這麼困難后，也不可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被軟禁了？
是楊伯父還是楊天擎乾的？他們想做什麼？
「大嫂。」楊天昊拉着石柔快速走進屋內，接着在屋中轉來轉去，滿臉焦急。
「你……」突然，他似下定決心般，一把抓住石柔的手腕，「柔兒，我帶你走。」
「什麼？」石柔一怔。
「還發什麼愣？趕快走啊，我大哥他們想把你軟禁迷暈後送給天元老怪啊！」楊天昊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股腦砸到石柔的腦袋上。
「為什麼？」在問出這句話后，石柔迅速地反應過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就是他的解決辦法！將她代替尹秋水，送到天元老怪那兒，替她去受盡折磨、羞辱以及死亡？！
石柔的身形有些發顫，腦袋暈了暈，踉蹌一步。她不敢想像，與楊天擎相識十年，相互扶持，相濡以沫、一同長大的情分竟然真的敵不過一兩個柔弱的眼神、一兩句旖旎的話語？！而尹秋水呢？她又是什麼反應？
「柔兒……」見此，楊天昊露出不忍和痛惜之色。
石柔推開他的手，臉色發白：「我沒事，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但你這個時候不該過來的……」
話未說完，「侯爺到！」一個拔高的聲音，隨後岳北侯府的主人楊瀾率眾徑直踏入石柔的主屋，一眼就看到楊天昊以護衛的姿態攔在石柔身前，頓時怒氣勃發。
「孽子，還不快滾過來！」楊瀾聲如洪鐘，一聲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