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承諾（一）

雲音一回到家，匆匆拖下鞋，她喊了一聲「爸爸，媽媽，我回來了」，便循着誘人的香味跑到廚房去，進去便看到媽媽慕漪一邊炒菜，一邊開鍋，看看湯熟了沒有，順便嘗嘗味道。

雲音跑到媽媽腳下，「媽媽，雲音肚子餓了，想吃飯，我可不可以先吃呀，」說完她兩隻小手拉着媽媽的圍裙，攪來攪去的，撥弄著玩，「好啦，別再弄媽媽的圍裙，你肚子餓就先吃吧，菜也好了，就差湯了，還有順便叫下你姐姐，還有爸爸吃飯啊，」雲音媽媽裝做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掃了掃雲音，想趕走這個又憐又煩的小女兒。

雲音一聽，開心極了，眉眼笑成一彎，原先抿著的小嘴也翹起一條好看的弧度，當真是美人一笑，勝盡世間俗物。

「父親大人，姐姐，快來吃飯了，先到先吃，慢到就沒有了哦，」雲音扯大嗓門地喊，生怕爸爸聽不到，她走到姐姐房間，就知道姐姐在發獃，她小跑過去，先大聲喊了聲「姐姐，」歐心悅正出神地發獃著呢，被雲音這麼一喊，嚇了一跳，筆差點從手心掉落到地上，她這小心臟呀，遲早被這個妹妹嚇得停止跳動。

歐心悅不由得兩眼瞪着雲音，雲音感覺到一雙熾熱的目光正對着她，她嘟著小嘴，「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媽媽說可以吃飯了，」心悅拿自家這個妹妹沒辦法，便放下筆，合起本子，起身隨雲音走出房間，洗手準備吃飯。

雲音爸爸此時正坐在客廳的紅木椅上看報紙新聞，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深色框架眼鏡，圓圓的大鏡片襯著原本就小的眼珠子，顯得更小，歲月交替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烙印下一道淺淺的皺紋。

雲音一下蹭到父親腿上，「爸爸，吃飯了，吃完飯再看了」，邊說邊從父親手上拿下報紙，再跳下來，父親放下報紙，摘下眼鏡，起身走到廚房，洗手準備吃飯。

雲音迫不及待，她趕緊跑去洗手，隨着歐心悅後頭坐下，慕漪早已為她們盛好了飯，就等著開飯了，「爸爸，媽媽，快來吃了，我跟姐姐先吃了哦，」雲音緊盯着眼前的飯菜，兩眼發光，嘴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筷子一夾，就沖着最愛吃的雞翅去了，也不顧形象，徑自用雙手掰開了吃，弄得兩隻手都油膩膩的，慕漪看着這個小女兒，整天鬧鬧糟糟的，真是惹人又憐愛又沒辦法，任由她去了。

晚飯過後，雲音準備幫媽媽收拾碗筷，慕漪頓覺怕了，這個女兒每次都說要幫她，結果幫的卻都是倒忙，不是摔碎碗就是把筷子掉得滿地都是。她趕緊先女兒一步，嗔道：「雲音呀，你作業寫好了嗎，還有洗澡了嗎，沒有的話就先去做自己的事，這些事情媽媽來做就好，不用你幫忙。」

雲音聽了，想想自己作業雖然做好，但是還沒洗澡呢，都已經7點半了，晚上要早睡，明早還要上學呢，就聽了媽媽的話，跑去洗澡了。

溫水嘩嘩的沖在身上，雲音感到陣陣涼意散遍全身，邊沖洗還邊哼著歌，歌曲還是老師教的「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繼承革命先輩的光榮傳統，不怕困難，不怕敵人……」甜美的歌聲流盡這個溫馨的家，就連窗外的蝴蝶也翩翩起舞，一會飛起，一會落下，撲動單薄的翅膀旋轉在這棟青灰白瓦的普通老百姓家，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就這樣，日復一日，轉眼一個學期就快過了，快到期末考，學習也變得很緊張。雲音平時不怎麼努力，可到了這關鍵時候還是得努力些，天天往森陽家跑，放學后就去，一起學習。她跟森陽同讀四年級，森陽成績比她好，她經常會跟森陽請教，不過數學方面跟森陽是差不多的，所以推理邏輯，計算這方面也是不差的。

「森陽哥哥，這道題怎麼做呀，」此時此刻，雲音正在森陽家院落前寫作業，他倆擺了張長方形桌子，從家裏拿了兩張椅子出來坐。森陽看着雲音愁眉苦臉，對著作業本發獃，不禁一笑，嗔道：「來，讓哥哥給你看看，」說着便探頭過去，森陽跟雲音本就並排在一起，此刻與雲音距離再近不過了，雲音偶爾還能聽到森陽的呼吸聲，還有砰砰的心跳。

森陽的側臉無疑是最令人心動的，雲音眼睛滴溜溜地圍着森陽繞，看着他傾身過來，看着他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眉毛總是緊皺着，額頭上隱隱現出幾條紋路，令人不禁想伸手去撫平。雲音發獃了幾分鐘，終於看到森陽眉目舒展開，她就知道，她的森陽哥哥是最聰明的，再困難的題放到他手中，他還是能想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