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南星之亂

第四百六十一章 南星之亂

陰森羅殿堂一席酒,從此陰陽兩相別。

前方就是豐都城門,懶酒鬼踏著黑無常送的飄雪,就要告別白君生涯。

這條並不長的路,除了有黑無常等他,還有新任白君,摘月仙子。

懶酒鬼之前求過摘月,求她別再喝酒,因為她逢喝必醉,每醉必出笑話,總是讓懶酒鬼哭笑不得。

今夜,摘月喝了酒,因為這壺酒,是采星師兄的送別酒。

她立在飄渺路央,人和雪花兒同樣美,臉像初日一般紅。

和第一次見面一樣,摘月拔出無常斬,一束冰藍,架在懶酒鬼的脖子上。

「你到底是誰?」

摘月的問題其實並不奇怪,越和懶酒鬼熟識的人,對他便越陌生。

「師姐,再一步就是離別路,也許永遠不相見,我是誰,真的重要嗎?」

永遠不相見。

好殘酷的言語,悲涼人心。

女兒多感傷,摘月噙珠淚。

初識在正中妖界,查案在九州天地,相知在仙鬼之爭。

是你一步一步將我逼成地府白君,我有資格知道你是誰!

三段過往,生死相依,恍若昨日。

在告別的時刻,淚花終於灑落,要告別采星師兄,也要告別人間歲月。

如果單憑一支架在脖子上的劍,懶酒鬼也許還會說一堆嬉皮笑臉。

是摘月的離別淚,讓他低下眉頭,微微輕嘆。

在仙鬼之戰時,我曾替師姐編造過一個名號,冰輪山莊的擇月公子。

其實,這個名號里,有真亦有假。

擇月公子是假的,冰輪山莊也是假的。

背後的故事卻是真的。

天地荒古,魔獸橫行,天下只是你死我活。

今天你吞了它,明天它吞了你,後天它吞了它。

反反覆復,沒有盡頭。

人性有善惡,獸性亦如此。

世間真的有用天地靈氣,滋養靈獸的人。

如今,安定九州命運的四大神獸,就是養獸人滋養出來的。

「你想告訴我,你是養獸人?」

「否則,我怎會認識白虎獠牙,又怎會擁有朱雀羽翎?」

終於得到了答案,摘月卻冷冷一笑:「你編的笑話,和采星小童一樣,一點也不好笑。」

「所以,連我自己也沒笑。」

懶酒鬼說他沒笑的時候,偏偏笑了,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滿口油嘴滑舌:「從此以後,師姐是勾魂白君,如果哪一天,領到了我的招魂牌,求師姐高抬貴手,讓我死在夢裡。」

說完這句話,懶酒鬼輕輕推開冰藍劍,他真的要走了。

「你不能走!」

劍尖點在心口上,摘月眉目酸楚:「你還沒教會我怎麼做白君,不能把我獨自扔在地府里。」

「做白君其實很簡單。」懶酒鬼還是那副模樣,眯起眼睛醉笑,挺起胸膛炫耀:「男人只要俊朗,女人只要美艷,師姐看我的模樣,就一定知道,我白君做得很出色。」

他真的離開了,順著黃泉路,走上陽關道。

留下摘月一人在飄雪中惆悵,一直目送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遠方。

人間的空氣真美,美得像六月夏花,臘月飄雪。

懶酒鬼一路南向,他要一步一步走到南星,最後一次遊歷人間,再與朱雀相守不分離。

人間有苦樂參半,有善惡兩邊,有永遠說不完的故事。

在做鬼使的這段日子裡,懶酒鬼收集了太多的故事,他要一一講給朱雀聽。

他喜歡朱雀的笑聲,像風中銀鈴,像高山清泉,像天地間最美的景色。

所以,他一定會把每一個故事,都講得很精彩。

北方飄雪時,南方艷陽天。

路過城鎮無數,嘗過美酒千壇。

幾次俠義出手,壞人惡行落空。

他本想慢慢走完這一路,收集更多的故事,要多逗笑朱雀幾次,聽她可愛的笑聲。

但他卻有些心慌了,因為他看到了每晚的星星。

星星依然閃爍,永遠也數不清,可是光芒忽明忽暗,方序越來越亂。

不止南向星辰如此,其他方位也近亦然。

這只是初時,若任由星位再亂下去,天下必逢大難。

南方的冬天,雖然並不寒冷,但也不會太暖和。

此刻,懶酒鬼踏在南方大地,不是暖和,而是炎熱。

男人們脫下了厚麻衣,再次換上短襟衫,枯萎的花葉重新綻放,人們以為這是上天的恩賜。

四季顛倒混亂,人間必有瘟疫,此事因為星辰無序而起,讓懶酒鬼怎能再遊走人間?

他平地踏雲,沖向南星。

到達南星之際時,心更慌亂。

每個神獸道場,都有天雷護持,使妖魔邪祟不能闖入。

就算沒有天雷陣,以四大神獸的本事,對付天下所有妖魔,也只在舉手抬足之間。

但神獸之責,是安定四方天位,哪有閑空與妖魔戲耍?

此刻,讓懶酒鬼心裡慌張的是,南星天雷陣,沒了。

圍繞南星的星粒,不再光芒四射,隨隨便便走進去,如履平地。

神獸道場,怎會任由別人闖入,懶酒鬼緊鎖濃眉。

南星境內,不再鳥語花香,只有一片寒冬。

朱雀屬火,怎會遺留冷冰在此?

每走一步,都是徹骨寒氣,這讓懶酒鬼的心,冷到無法言喻。

誰能有如此的本事?

竟然能將朱雀抓走!

心愛之人生死不明,每個男人都心頭有恨。

本以為離開地府後,一步踏入南星,就能與朱雀永世不分離,此刻,卻只有滿目瘡痍。

懶酒鬼攥緊鋼拳,誓要揪出禍亂天下的人。

他用心記住每一片枯葉,每一朵殘花,要在其中尋找蛛絲馬跡。

憤恨無處釋放時,聽到一絲悉索聲。

懶酒鬼似乎未動,卻一瞬間就抓住了聲音源頭。

弄聲之人,在一棵枯萎的樹杈枝間,懶酒鬼五指如鉤,狠狠鎖住弄聲之人的咽喉,將她摔下冰地。

她,是久違了的紅菩薩。

曾經一襲紅衫,美艷八方。

此刻依然美貌,只是錦衫換作素裙,不再與誰爭艷奪芳。

懶酒鬼的一抓之功,冰透了紅菩薩的頸項,她艷眸驚恐,從未見過曾經口中的郎君,面目猙獰的像惡鬼。

爛酒鬼雙眼瞪圓,放出凶光,單掌凌風,壓在紅菩薩頭頂,切齒恨聲逼問:「南星之亂,是否因你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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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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