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少年醒來，漫天血煞
差一點，就差一點！
婆子眼中，出現了一隻蒼白的手。
如同慢動作一般，她還能看到那手上薄薄的血管，整一層皮包著骨頭，皮膚沒有半點血色。
就這樣一隻手，從原本搭著的輪椅扶手上飛快探出。
迅如閃電，直接按住飛快滾動的輪子。
這一塊一慢相當詭異，讓人的心抓緊似的難受。
時間一瞬間靜止，就連呼吸都消失了片刻。
輪椅堪堪停在了人工湖邊，整個椅輪都探出去了小半，情況危急，險下環生，讓心臟都捏緊。
不！這不可能！
婆子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恐懼。
輪椅緩緩轉過來，露出少年那一雙充血猩紅的眼，只覺得殺意瀰漫，血腥味濃重。
只是一眼，魂魄都跟凍結了一般。
「死！」
他極其冷漠地開口。
簡單的一個字，冷冽得猶如幽冥地獄爬上來的勾魂使。
搭在輪椅扶手的雙手用力，直接留下幾道的手印。
眼睛沒有震動，垂著眼皮，手指拂過地面，瞬間夾起數顆圓潤的卵石。
動作輕盈，像是跳動著指尖舞步，牽動無數看不清的細絲。
幾聲輕微的音爆，手指里的石子飛出，快如流星。
又是這極快演繹極慢的詭異場景，隨風搖曳的柳枝都似乎靜止一般。
「啊啊啊！」
婆子慘叫出聲，肥胖的身子摔飛出去，膝蓋那裡發出兩聲脆響，指甲大的卵石透體而出，留下兩個拇指粗的血窟窿。
婆子直接砸跪在地。
劇痛讓她的老臉痛得扭曲。
尚在半空的手臂亂舞，想要找到穩住前傾身形的支撐物。
砰！
下巴磕在一塊有兩個拳頭大的卵石上，血花迸濺，就連牙齒都磕掉了幾顆。
婆子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頭髮凌亂，模樣好不狼狽。
而婆子手裡抓著的血色石頭，更是耐不住衝力直接摔飛了出去，落在少年輪椅不遠處，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誰也不知道那小小的石頭居然有這樣大的力道。
少年轉動著輪椅，在輕微的軲轆傾軋聲中，移到婆子身邊，指尖挑起地上的石頭，聲音平靜無波。
「靈犀石。」
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想著什麼，誰也沒看到他瞳孔縮了縮，靠著垂著的眼皮掩飾眼裡的情緒。
那是震驚！還有疑惑！
靈犀石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她人生前八年不曾離身的飾物，也是在她八歲那年就消失不見的飾物。
那時她以為丟了，卻不想出現在這！
更沒想到她剛睜眼時就感覺到一股殺意，居然有人想要她死！
胸腔忍不住升騰起怒意，她夜黎的東西有幾個膽子敢碰，她夜帝的虎鬚有幾人敢捋，嫌命長了不是！
夜帝，遊走黑暗的帝王，殺手界的王尊，行業翹楚，手上鮮血無數，從無敗績。
「你該死！」
冰涼的手抓住了婆子的頭髮，抬起那張染血的橘子皮老臉。
看著她眼裡寫滿的恐懼，以及那想要驚嚎出聲卻只能卡在喉嚨的破碎嗚咽，夜黎面無表情。
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眼珠子滾動，雙眼世界充斥著屍山血海、殘屍碎骸，就像看到了阿鼻地獄。
「死去！」
拎著婆子的腦袋殼，就往地上砸去，正對的便是那塊染血的卵石。
一下，兩下，三下……
石頭與血肉親密接觸，血花迸濺，那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聲直叫人毛骨悚然。
婆子大嚷：「啊啊！夜少爺，夜少爺，是我鬼迷心竅，你饒了我吧，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夜黎卻是垂著眼皮，像是聽不到她的話一般，抓著她的頭髮更用力、更專註朝石頭砸去，直將那張老臉砸得血肉模糊。
婆子破口大罵。
「該死的，你不過是夜家的廢物！趕緊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不！」
漸漸的，聲音變得微弱，只剩下啊啊啊的慘叫聲，夾雜著虛弱的求饒聲。
模樣相當凄慘，哪還有半點囂張？
婆子肥胖的身子壓著地面，時不時掙扎幾下，磕碰著大大小小的卵石。
頭髮散成了一堆，頭頂禿了一小塊，血淋淋的，沒了那一片的頭髮以及頭髮附著的頭皮，看著讓人慎得慌。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所有想要我死的人，我都會讓他下地獄！」
這話分明是對婆子說的，夜黎垂眸，扔掉手中的斷髮，聲音冷酷。
「你現在沒死，不過是因為你正在去地獄的路上，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
婆子肥胖的身子抖了抖，這是惡魔！
「你不是夜家的少爺，你是誰？」
她是誰？
沒有腦子的蠢貨沒有資格知道。
夜黎沒理會婆子，只認為她是在瘋言瘋語。
抬眸，充血的眸子直視正午的暖陽，陽光刺眼，她卻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多麼溫暖的觸感啊。
有多久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上次站在陽光下是什麼時候。
夜黎全身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溫度，哪怕是那陽也不能溫暖她半點。
點滴冰棱水屑碰撞，都能被那凝成實質的殺氣，絞成天地間最細微的塵埃。
「我活了……」
她喃喃出聲，聲音撕裂喑啞，像是和命運嘶吼，其中諸般複雜苦痛情緒非當事人不可知。
「哈哈！」
「我活了，我活了啊……」
姿態癲狂，似瘋魔，手指更是無意間在扶手上留下一道道更深的手印。
單薄的身體上甚至爆發出一團濃郁到實質的黑紅霧氣。
若是有懂武的人在場，必定會驚駭欲絕！
那霧氣分明是殺氣，濃郁到侵入骨髓的殺氣，那是已經凝為實質的殺手氣息！
擁有這樣氣息的人，無一不是屠了千百人而無一失手的梟雄角色！
殺意澎湃，直衝霄漢，甚至將頭頂的那一片白雲染紅，風雲都變色。
腳邊的婆子早已承受不住，被殺氣壓得眼睛翻白，雙腿一蹬，直接暈厥了過去。
意識消散前，她有了一個極為驚駭的覺悟——
夜家的四少，醒了！
沉睡了十二年的他，在醒來的那一天就面露崢嶸，風雲變色！
只是她心裡猶有疑惑的是，一個睡了十二年不曾醒來的少年是怎麼擁有的那一身可怕血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