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虎牢關

話說董卓聽得華雄被斬，汜水關隨即被奪，也是不由慌亂了一陣，急忙令李傕、郭汜鎮守洛陽，自領十五萬大軍，攜呂布、李儒、張濟、樊稠前往離洛陽只有五十里的虎牢關。在臨行前，董卓突然想起聯軍盟主袁紹的叔父袁隗為朝中太傅，遂令一隊軍士前往袁家，將袁家上下殺了個雞犬不留。董卓軍到達虎牢關后，呂布奉命領三萬人出關紮寨，而董卓自己則率領剩餘的兵馬屯住於虎牢關內。

話說袁紹袁術兄弟倆聽聞袁隗全家被害，俱是傷心不已，並切齒惡罵董卓。二人正悲痛間，又有探馬來報，言董卓攜十五萬兵馬屯入虎牢關，遣呂布率一支兵馬在關外紮寨迎敵。

袁紹只能強忍住悲痛，率軍前往虎牢關。待聯軍開拔到虎牢關前，呂布早已拉開陣勢相迎。而呂布本人更是騎著赤兔神駒，親自在陣前溺戰。只見呂布面對關東聯軍的兵馬，眼中不屑之色盡顯無遺，口中叫囂道：「關東豬狗，有誰敢與我呂奉先一戰！？」

話說他這話立即惹惱一人拍馬而出，直奔呂布。只見此人使得同樣是一柄方天戟，乃王匡帳下部將方悅是也。方悅此人也頗負勇名，在河內一帶小有名氣。然而呂布見得方悅殺來，只是微微睨視之，卻並無其他動作。待得方悅胯下戰馬靠近時，呂布這才隨便抬手刺出一戟，那方悅頓時便被掀落馬下。只見其胸口被破開一個大洞，顯是已經死了。

典韋見得呂布如此神猛，心中戰意頓時被激起。心道上次欲戰華雄，卻被人搶了先，這次便無意多等，徑直拍馬殺向呂布。

高順見到典韋毫無預兆地殺出，心中也是一凜。對於典韋武藝之強高順自然是瞭然於胸，但對手畢竟是三國第一猛將呂布啊。再說，被典韋這麼一攪和，那麼著名的三英戰呂布橋段還會有么？

呂布望向來勢洶洶的典韋，竟破天荒地感到那麼一絲緊張的情緒，而跨下的赤兔寶馬也因為典韋那騰騰的殺氣而微微感到不安起來，發出嘶嘶的低鳴。呂布知道眼前這個壯漢絕不可等閑視之，否則一定會吃大虧。

「來者可是斬華雄之人？」呂布高聲喝問道。能夠在數合內斬殺華雄，必定也是難得的猛將，而在呂布看來，孱弱的聯盟軍應該出不了兩個絕世猛將。

「非也！某乃陳留典韋是也！」待得話音落下，典韋和呂布之間也就只剩下十來步的距離。只見典韋高舉起手中雙鐵戟，遙遙便向呂布胸前刺去。

雙戟同時刺出，隱隱見竟含有風雷之威。呂布見狀瞳孔猛地一縮，立馬抬起方天畫戟抵擋這一擊。只聽得「鐺」的一聲，呂布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雙臂竟有微微發麻之感。這還是呂布武藝大成之後，第一次在力量上處於劣勢。

「這是什麼怪人？竟有如此恐怖的蠻力？」初次交手便吃了一個小虧，使得呂布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當下提起全部精神，將一柄方天畫戟舞得虎虎生風，和典韋戰成了一團。

典韋一開始便佔得了上風，便立馬向趁勢追擊。不過那呂布是何等樣人，幾合之間便將典韋的猛攻盡數抵擋住，從而擺脫了劣勢，將場上局面調整到雙方勢均力敵的情景。而每當呂布向典韋發動攻勢時，典韋所要承受的壓力比之於呂布防禦典韋攻擊時所承受的壓力要大上很多。如果說典韋的戟法帶有風雷之威，那麼呂布的攻擊則可謂蘊含著蔑視一切、毀滅一切的無上威勢，讓典韋不得不小心應付呂布的每一擊，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對方刺落馬下。

只見二人相鬥已近一百五十合。前百合，典韋還能憑藉著自己勢沉力猛的特點，勉強和呂布形成僵持之勢，雙方往來之間也是互有攻守。不過典韋的戟法雖然沉猛有餘，而且在力氣上典韋要勝過呂布，可是比戟法的精妙程度，典韋卻是差了呂布一大截，更何況論起對武道的理解，呂布亦是要優於典韋不少。因此百合過後，典韋已經逐漸陷入窘境，在場上的局面也開始變得守多攻少起來。戰至如今，典韋更是完全只剩下守勢，在呂布一波接一波的猛攻之下完全沒有尋機反擊的能力。

高順在一邊看得大為焦急，雖說他當日和典韋結拜純粹是為了想結交這麼一個蓋世猛將，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兄弟之間的情誼卻也頗為深厚。在前世高順雖然沒什麼太多的優點，但卻也是個非常講兄弟義氣的傢伙，如今見典韋已處下風，心中一狠，縱馬而出，挺槍殺向呂布。

高順這些日子也不乏和曹操帳下的諸將切磋較量，現在他的武藝固然遠不如典韋，比之夏侯兄弟這樣的一流猛將也略有差距，差不多和曹仁在同一水平線上，屬於准一流的級別。以高順如今的水準，一對一單挑呂布恐怕撐死了也就是十合之內被斬殺的份，但是如果是和典韋齊戰呂布的話，高順雖然不指望能戰而敗之——畢竟關羽加張飛都沒能做到這一點，但至少也能苦苦支撐一個平局。

距離呂布越來越近，高順心底也泛起了一股忐忑。面對三國第一猛將，說不感到畏懼那絕對是騙人，高順可不是方悅那種不知道對方名氣，只會一心送死的愣頭青。甚至策馬衝到一半，高順心底竟然還冒起了一絲調轉馬頭趕回陣中的衝動。但不說高順放心不下典韋，若此時他真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做了，日後就別想在人前抬頭了。

高順加入戰團之後，典韋的壓力便減輕了不少。而呂布雖強悍無比，他的每一戟都能讓高順切身感受到一股磅礴且恐怖至極的氣勢想自己迎面撲來。但幸好有典韋替高順分擔呂布大部分的攻勢，在典韋的協力下，高順也能勉力應付呂布摧枯拉朽般的猛攻。三個人呈品字形又廝殺了數十合，兩人固然拿不下呂布，可呂布面對二人的聯手，雖然穩穩地佔據著上風，可卻也同樣奈何他們不得。

「元讓、妙才，前去助陣。」曹操關注著場內膠著的局勢，心道雖然以多打少勝之不武，可呂布乃是百年難遇的猛將，因此也沒人會對此指指點點。反倒是若能趁著殺敗呂布之機將董卓軍大敗一回，那可就是奇功一件。

夏侯兄弟聞言，隨即雙雙躍馬奔向呂布。

呂布和典韋高順二人原已戰得萬分膠著，此時又見聯軍陣中奔出二將，不禁也心中打鼓。呂布武藝出神入化，判斷他人實力強弱的本事自然也是拿手之至。趁著攻守之間的空隙遠遠瞥了夏侯兄弟一眼，呂布也察覺出這二人也都不是易與之輩，不禁暗罵聯軍將領俱是些卑鄙之人，只懂得以多打少。

不過罵雖罵，呂布心底也已經在考慮撤退了。畢竟此時不退的話，屆時如若被四個人圍成一團的話，那可真是想逃跑都難了。

「吒！」虛晃一槍之後，呂布立刻掉轉馬頭，直往虎牢關的方向跑去。典韋和高順倒是想追，只不過呂布胯下的赤兔馬實在是快，不一會的工夫便大大拉開了和兩人之間的距離。

「呂布已敗！全軍突擊！」曹操一見到呂布退卻，當即右手疾揮，同時口中高聲喝道。

聯軍見到呂布潰逃，士氣大振，以雷霆之勢殺向虎牢關。關上的董卓見勢大駭，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鐵青，待得呂布進入關門之後便急令放箭，同時緊閉關門。可憐呂布屯於虎牢關外的三萬士兵之中，只有數千人幸運地跟隨呂布擠入了虎牢關內，其餘的大部分則遭到了聯軍慘烈的屠殺，最後又有數千人成為聯軍的俘虜。

袁紹見虎牢關門已閉，關上矢石如雨，心道虎牢關一時難以攻破。即使花費大力氣強行攻克了虎牢關，聯軍也必定要遭受巨大的損失。略微思索之後，袁紹便下達了鳴金撤軍的命令。

聽得袁紹下令鳴金，曹操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拜託！現在董卓軍士氣大喪，而聯軍士氣旺盛，正是一股作氣攻下虎牢關的良機。只要虎牢關破，董卓身死，則大勢定矣！而那個袁紹，那個聯軍的盟主，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候下令退兵了！？

————————————————————————————————ps：汜水關與虎牢關原為同一個關隘，傳聞周穆王曾將猛虎圈養於此關內，故得虎牢之名。唐朝時虎牢關被改名為汜水關。老羅既然把這兩關一分為二，那我也就圖個方便，和老羅一樣把它們寫成兩座關隘，而不是按照歷史將其合二為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