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三章 三方亂戰（三）

在曹軍的嚴防死守之下，張任和嚴顏攻打綿竹的第一天總算是結束了，益州軍在綿竹城南北總共拋下將近兩千具屍體，而曹軍的狀況也很不理想，無論是陷陣營還是衝鋒營都付出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傷亡。

如果守在城牆之上的不是曹軍兩大精銳，恐怕這一天的工夫綿竹城便已再度易手了。但即使如此，如今守城的兵力已不足兩千，形勢可謂十分窘迫。

如果沒有轉機，繼續像今天這樣戰鬥的話，最多估計也就再支撐兩天功夫而已。兩天之後，綿竹城必破無疑。

不過即使知道綿竹無法守住，但高順和趙雲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殺過來的，對於馬革裹屍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此時他們已經抱有了死志，做好了與綿竹城玉石俱焚的打算。

然而正當曹軍在綿竹城苦苦支撐的時候，一道戰報傳入成都，把劉璋幾乎嚇得吐血。

數日之前，巴郡城被江東軍攻破。江東軍破城之後沿沱江而上，眼下距成都已不足百里！

等到明天，這支江東軍隊便會出現在成都城外，對成都展開猛攻！

時已入夜，但劉璋仍是立即派人前往成都各重臣府邸，讓他們立即進入州牧府議事。

此刻眾臣早已睡熟，得到劉璋急召，幾乎個個都是睡眼朦朧地出現在劉璋面前。然而當眾臣聽聞江東軍即日便可殺至成都的消息，所有人都一下子清醒了，睡眼在倏忽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青白色的臉孔。

沒想到那個孫堅，竟會在這種時候插上一腳！益州如今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曹軍身上，竟然對江東軍的到來毫無所察！直至其殺至成都城百里之外，這才有所驚覺。

益州，當真危矣！

「如今之勢，當速召嚴老將軍回成都布防！」黃權最先做出決斷，率先上前對劉璋說道。情勢危急，殲滅曹軍已不再是第一要務。眼下將嚴顏的軍隊調回成都城內防守已是必然之舉，至於綿竹城內的曹軍，那隻能交給張任一人去應付了。

不過黃權也很信任張任，張任乃益州名將，黃權相信就算讓他單獨面對曹軍，也能穩操勝券。

當嚴顏得到軍令，聽聞江東軍已攻至成都不遠處時，也是大驚失色。

「早知如此，我應不離巴郡，而獨使張任將軍回援成都矣！」嚴顏痛心疾首，拍案而呼道。

自己若率五千精兵坐鎮巴郡，除非江東派出兩萬以上的人馬來攻，否則嚴顏都有信心將對方拒之門外。然而江東一要和曹操對峙，二要鎮壓山越，哪還有這麼多兵力派出。就連曹操此次攻蜀，也只是派了一萬五千人，事先還是以益州盟軍的名義進行欺騙才得以在益州境內攻城略地，如若益州方面事先有所準備，曹軍壓根別想攻下葭萌關。

只不過一切都無法重來，嚴顏只能收拾好心情，率著軍隊回到成都城內。

嚴顏撤軍，雖已抑制了聲響，但仍被城內的曹軍注意到，但高順並未下令追擊，誰知道那是不是嚴顏的誘敵之計呢，更何況北面還有張任，一旦在自己追擊之時發動進攻，那真真是危險之極。

白日攻城，嚴顏的損失差不多也有一千人左右，如今他率著三千人回城，加上城內原本的軍隊，守城人數在五千五百人上下。而江東軍人馬，據報至少為九千人。

情勢對於成都來說，略有不利，不過若是據城死守的話，倒也應該能夠守住。

這一夜，無論是成都城裡的劉璋等人，還是綿竹城裡的高順等人，都是焦慮萬分，以至於這一夜感覺是如此漫長。

但即使是再漫長的夜晚，也有迎來黎明的那一刻。

天亮之後，高順才得以確定，城南的嚴顏部確實已經撤退得乾乾淨淨了。

「莫不是成都有變？」除了這個理由之外，高順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能讓嚴顏在一夜之間從匆忙撤軍。

但至於說成都那邊到底出了什麼變故，那就不是高順所能猜得到的了。

但不管怎麼樣，少了嚴顏的牽制，單獨對付張任的話，局面不至於呈一邊倒的不利之勢。曹軍兩千人對益州軍四千人，並非沒有勝算。

於是高順與趙雲將陷陣營與衝鋒營兩部的軍力全都集結於城北，只留下少部分哨卒待在城南觀察城外動向，以防嚴顏殺個回馬槍。

張任看著城牆上數量比昨日不減反增的曹軍士兵，眉頭也是深深皺起。

嚴顏昨日也派信使快馬加鞭繞過整個綿竹城來到張任軍營，向張任通報了成都城遭攻擊，嚴顏部即將回城布防的消息。

雖然早就做好了苦戰的心理準備，但當率軍列陣於城下之時，張任還是感受到單獨攻打綿竹城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