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葉武的覺悟

「哎呀呀，渾身腰酸背疼的。」

葉武哎呀呀地捶著腰板，那樣子就像老頭子似的。他走到房間的一角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在天惜的對面坐下。

「怎麼了，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天惜沒有開口，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正在逗弄炎麟的燼，燼明白他的意思，抱著掙扎的炎麟轉身走出房門，臨走前說道：「兩個大男人要說悄悄話，真惡

注視著燼的背影，葉武笑道：「呵呵，你們兩個這兩天相處地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不過是合作了一次而已。」

「在組隊討伐怪物時萌生友情，在這個世界可是幾乎每個人都會遇到的事啊。」

「我不需要朋友，這個世界也沒有人有資格當我的朋友。」

「真高傲啊，連我也是一樣嗎？」

「你……」

葉武望著天惜，帶著笑容搖頭道：「天惜，雖然追隨武之極致的武者大多離群索居，但我們還是需要朋友的。要在漫長的人生中，孤獨地追求武道，那是非常辛苦的。而朋友可以給我們鼓勵，幫助，甚至成為我們前進的動力。」

有種被兄長教導的感覺……天惜不知為何從內心冒出這個想法，葉武儘管年紀比他還要小，但有時候言行舉止卻有一種長者的風範，儘管他大部分時候顯示得是比實際年齡還要幼稚。

不想談論這個話題的天惜切入正題道：「你這兩天都一直呆在這個世界嗎？」

「是啊，就是感覺肚子扁得有點難受。」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這次事件的起因和你毫無關係。」

「你說什麼話啊，這次事件這麼嚴重。身為習武之人我們自當挺身而出，難道你要我袖手旁觀嗎。」

「不要再裝了，葉武！」

天惜冰冷的目光凝視著葉武地雙眼，帶著一種銳利逼人的氣勢，葉武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不由自主的移開了視線。

「你發現了？」

「發現了。」

「我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看來這方面還是你比較有經驗。」

用手撫了一下臉，葉武頹然道：「那麼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的眼神，那是有了殺人覺悟的眼神。」

天惜早就看得出了，葉武在第二次讓石飛逃脫后。他就已經有了這種覺悟。有了弄髒自己雙手的覺悟，他原本透澈的眼神中，有了洗之不褪的陰影。天惜對陰影很熟悉，那是他很久以前就在自己身上看到過地黑暗色彩。

可能是因為那次會談中炎誓地言語刺激，也可能是因為六位武者遇害的事實，反正這個無可救藥的爛好人現在把這次事件的一切歸咎於自己大意的責任，他要負起這個責任，就算不惜為此違背自己一生遵循的武道。

但天惜不能讓他那麼做。

「我不知道你想怎麼做到。想來憑你這種怪物，就算能在這個世界殺人也不是奇怪的事。但你要清楚一點，葉武，殺人不是你想得那麼輕鬆的事。要背負著這種最沉重地罪惡感，你就不用再想什麼武之極致了。」

葉武沉默著，他的眼神是從來沒有過的陰沉。

「那麼我該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才能彌補這份責任。」

「什麼都不用做，你對這次事件沒有半點責任，你可以像你的朋友一樣。為了保護這個世界而進行討伐，也可以為了同道的遇害出一份力，但絕對不要認為這是贖罪。」

天惜的身體突然顯得僵硬，他沙啞著嗓子說道：「真要說的話，要贖罪的應該是我。」

「已經查到石飛地身份？」

「還沒有。華家的仇人實在太多了，而且華道似乎也在暗中搞鬼，姐姐至今還查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不過……看上次那條大蜥蜴的反應就知道，他在仇恨我，恐怕這也是他襲擊華家弟子的目地吧。」

接下來是一陣持續的沉默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惜才繼續說道：「我不認為這樣就能說服你，但起碼我希望你再想清楚些。不要做下讓自己後悔終生的決定。」

「如果你還是想不通的話，我會全力阻止你的。你沒有那個資格，真要殺地話----

----就由我來殺！」

天惜地宣言很平順，冷漠，但其中卻帶著某種壓抑的感情。

說完這些后，天惜就起身準備離去，葉武依然坐著，想著天惜剛剛說地話。

他明白，天惜是不希望他重蹈自己的覆轍。

天惜走到門前正準備開門，誰知道門啪地一聲就被拉開了，門外是燼的身影，她臉上是迫切的緊張感。

「出現了。」

葉武霍然站起，和天惜對望了一眼，瞬間兩人有如一陣風般衝出房間，葉武伸手抱住了還沒反應過來的燼，在一眨眼的時間內，燼發現自己來到了玲願閣的後門。

「地點在哪裡！」

在燼手上的炎麟快速回答道：「聖焰城北門四十一公里的落風谷。」

「在聖焰城！？那不能用回城捲軸了，燼，召喚小黑！」

在燼應聲開始召喚的時候，葉武望向面前一幫神色驚惶，似乎被他們的出現嚇了一跳的玩家，他們是一直包圍著玲願閣的十騎士成員。

「一起解決他們，天惜。不要讓他們妨礙我們升空。」

在葉武開口前天惜就已經開始動作了，他手持冥王像狼一樣沖入了人群，魔刀橫斬，一口氣斬倒多名敵人。與此同時，葉武也拿出金色大劍，大劍上噴射出燎天烈焰，整個人旋轉成熾炎火圈撞入一大片人群，麒麟劍獨特的引擎系統用在群戰簡直有著橫掃千軍的氣勢。

「你這武器真幼稚。」

「但我比你砍多七件啊。」

花了不到五秒兩人就把十幾人殺得人仰馬翻，片地都是白色光柱。這時已經召喚出黑龍的燼在呼喚道：「你們傻著幹什麼，趕快啊！」

葉武抓住燼的手躍上黑龍的背上，但當他伸手要拉天惜一把時，卻發現他不知為什麼唐突地停下腳步，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在幹什麼！」

天惜維持著呆楞的神色一兩秒，然後反應過來，望著葉武喊道：「我不走了，你們自己去吧。」

燼和葉武面面相覷，葉武氣急敗壞地喊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在說什麼蠢話啊！」

「你們兩個走吧，我剛剛收到情報，我要回另一個世界解決他們！」

葉武呆了一下，怎麼這麼巧，這個時候才查到他們的身份。

考慮了幾秒鐘，直到炎麟提醒道：「要趕快啊，那兩個傢伙比老鼠還會溜。」

炎麟的話讓葉武下定決心，他讓燼下令升空，朝天惜揮了一下手喊道：「那你自己要小心啊！」

仰望著騰空而起的黑龍，天惜嘴角掛著淡然的笑容。

「讓我小心？也不想想自己去幹什麼，白痴。」

他並沒有馬上如自己之前說得那樣離開這個世界，而是打開系統面板，重新查看一下剛剛收到的e--mail。

那封e--mail的落款處，是石飛。

看完e--mail后，天惜望著消失在遠處天空的黑龍，喃喃道：「不用勞煩你，我自己的仇家，我會靠自己解決。」

騎乘著黑龍的葉武和燼，以超乎想象的高速朝目標飛馳，要是有人地面抬頭看，只會看到一道黑色閃電瞬間劃破天空。

感受著足以吹翻身體的狂風，葉武感覺一種情緒在他的內心急速高漲，近乎爆炸性的激烈情緒，讓他感受到一種激昂。

但不管情緒多麼高漲，葉武也無法忽視深深扎入內心深處的一股冰冷黑暗。

「這次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們了，即使是要我----」

四十一公里的路程在黑龍的極限高速下只花了四分鐘不到，但兩人還是非常擔心石飛已經逃脫，畢竟他們擁有隨時逃入混沌領域的能力。

但石飛並沒有讓他們失望，當黑龍飛至落風谷的上方時，能清楚地看到銀龍那光亮耀眼的身影。

它正仰著頭，血紅的雙眼中有著黑龍的倒影。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銀龍，葉武用沒有感情的語調向燼說道：「你就呆在這裡。」

「不----！」

「不要說不行，你必須和炎麟呆在這裡，一旦察覺到他們試圖逃進混沌領域，就馬上張開炎麟編輯的攔截程序，明白嗎。」

「……明白了，但你千萬要小心。」

「我知道。」

直接從黑龍的背上躍下，葉武舉重若輕地落到銀龍的面前，絲毫看不出他剛剛是從近兩百米的高空躍下。

沒有拿著任何武器，葉武僅僅是仰頭望向銀龍，但他那凌厲的目光，卻彷彿比任何神兵都要銳利逼人。

「來個了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