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尋援手
林琪拉著皇后回到次間,道:「官家今天沒有臨朝,也不知潘大人會怎麼處理?」
皇后道:「放心,他懂的。」
門口,六皇子與止兒一同進來,林琪便止了話頭。
止兒將托盤裡的米羹和小菜放下。
六皇子規矩見禮,道:「母親,舅母,時辰不早了,先用些吃食吧。」
皇后搖頭,道:「這會兒我哪兒還有心情吃東西呀。」
六皇子抿著嘴,微微垂下眼瞼。
林琪熟悉他的一舉一動,明了他是覺得皇后此舉實在任性,便道:「娘娘,照如今的情況來看,兩方對峙多久還不得知,娘娘還是先保存好體力,才能與他們耗下去。」
皇后吸了口氣,妥協的拿起調羹。
林琪問六皇子,「殿下可用了?」
六皇子笑道:「我與護衛們一起就是。」
林琪將豆羹放到他面前,拉他道:「你們母子先用著,我去去就回。」
福寧宮的膳食都是小廚房現做送來的,存糧也就是些糕點而已。
可就這樣也要將其送去給那些甲兵和護衛,想來到他嘴裡也沒多少了。
六皇子忙要扯她。
林琪側過臉,蹙眉朝他示意。
當下,潘家是鼓強勁助力,能拉攏還是盡可量的拉攏。
六皇子嘴角下撇,乖乖的坐下。
林琪笑著與皇后施禮,出了次間。
迎面碰到拿著藥包準備去煎的胡先生。
胡先生望了眼裡面,見沒人留意便拉著林琪去茶水房,道:「要不你派人把詔書拿去給朝臣們看,這樣不就確定六皇子地位了嗎?」
「不行,」林琪搖頭,道:「詔書里的內容事關重大,只憑我,或是溫大,根本不足以去信那些老臣。唯有讓他們面見皇帝,親耳聽到皇帝的囑託,如此他們才會豁出命來幫著禎哥兒對抗大皇子。」
「可是,那得多久啊?」胡先生皺著一張老臉,道:「官家這樣可拖不得了。」
林琪道:「先生估計,還能有多久?」
胡先生搖頭,顯然十分棘手。
林琪蹙眉,道:「煩請先生務必保他三天,不,兩天。」
胡先生也知林琪需要時間籌措,便道:「我盡量吧。」
林琪拱手,又去找溫大,懇請他將實情告知衛大老爺,並說服他去找程僕射。
前朝,大皇子已順利安撫重臣。
程徐兩位僕射信步進了官房,徐僕射沒有去自己那邊,反而來到程僕射的屋子,又小心的合上門板。
程僕射擱了才拿起的條陳,問他,「你這是作何?」
徐僕射忙做出噤聲的模樣,湊到跟前道:「程大人,你我想交多年,雖多有政見不合,可也只為官家盡忠。今日你且與我說句實話,官家可有與你提及儲位之事?」
程僕射板著臉,道:「官家千秋鼎盛,即便微有小恙,也會康健如初,你我乃是朝中砥柱,旁人亂,你我不能亂。」
「哎呀,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這兒擺高姿態,」徐僕射急得額角冒汗,「我跟你說,我有感覺,這次只怕要出大事了。」
程僕射眉頭一動,道:「可是大殿下與你說什麼了?」
徐僕射搖頭,道:「他要是說了,我反倒安心。」
「稍安勿躁,」程僕射捋著鬍子,道:「你我且靜待些時候,待到午後,你我託詞朝中之事無法決斷,懇請聖裁?」
「這,也好,」徐僕射現在也沒有主意,只能答應下來。
送走徐僕射,程僕射才捋著鬍子,招來自己長隨,道:「去賈府看看,可有什麼異動。」
長隨一拱手,悄然出去。
程僕射拿起條陳,準備理政,只是才剛看個開頭,思緒就又走偏。
無奈,他只能擱了條陳,去庭院修剪花樹,順帶等消息。
好在長隨沒讓他等多久便帶來了賈家幾位老爺都在四下走動,所訪的多是平時親近大皇子的官員。
程僕射捋著鬍子,往回走。
徐僕射一直留意他的動靜,見他迴轉忙做出剛好出門的樣子,與他碰個正著。
程僕射笑與他拱了拱手,便進了官房。
才一進去,他就察覺不對。
他側目看了眼身後,淡定的合攏房門。
徐僕射立在廊下許久,直到太陽入了中天,程僕射也還是沒有發號施令。
他皺皺眉頭,折回官房。
院里重又變得安靜下來。
程僕射這才擱了條陳,仰望厚重無比的梁木,道:「閣下打算待到何時?」
樑上發出一點細微的響動,一個人影飄然而落。
來人一落地,便拱手施禮,道:「溫大見過僕射大人。」
程僕射眉宇微動。
這人他見過,有些才氣,其妹做了大皇子的侍妾,他自己娶了衛家女,卻偏於大皇子親近。
程僕射捋著鬍子,神情淡淡。
溫大郎道:「今早,大皇子出言不遜,蓄意將官家氣病,后又勾結於教頭逼宮,意圖謀逆,好在六皇子及時趕至,與王都頭等人護住聖駕。然王都頭等人到底勢弱,能僵持時間有限,懇請老大人出手,挽救貴人與危難。」
溫大郎說罷,跪地行禮。又道:「我家老泰山也知情由,只是他怕驚動旁人,這才著下官告知老大人。」
程僕射道:「你說的實在太過駭人,你可有何憑證佐證?」
「沒有,」溫大郎道:「官家已無力提筆,其他信物也不足為證,唯有泰山老大人一枚印信,大人還請過目。」
溫大攤開手掌,露出一枚印章。
程僕射拿起來,細看了看,又重新還給他,道:「此事我已知曉,只是此事重大,我與面見聖顏,你可有辦法?」
溫大道:「好叫老大人知曉,如今福寧宮外已被禁軍團團圍住,老大人若要進去,唯有等天色昏暗之後,與我家泰山匯合。」
程僕射點頭,道:「如此甚好。」
溫大郎拱手,提起內勁,一個鷂子翻身就轉出了後窗。
隔壁傳來幾許聲響,程僕射忙提步出門。
側目正好瞧見徐僕射也出來,他笑容淺淡疏離,眼底流露出瞭然。
徐僕射有些狼狽,尷尬笑了下,便有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