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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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默看著一臉溫和眼中卻是透露著銳利鋒芒的舅舅，這個曾經為了救皇帝傷了根本的人。就是因為傷了根，沒有子嗣，燕皇才放心地將燕國大半兵馬放在了他的手中。
呵，真是諷刺！復樓，這個幾次跟自己有過交集的，自己一直在追查的，竟然是自己的親舅舅，復樓樓主，南無敵！
難怪他能聯合三大派搞什麼武林大會，還能邀請到這麼多朝中勢力，手上還有這麼多精英令牌。看來其中也有皇帝的手筆了。
照著冥殿得到的消息，復樓應該是燕皇顧及飛鴿盟特地找南無敵模仿著建的，用來控制江湖中人和事的。上官英雄遲暮，手中卻始終握著另一半兵力，燕皇還是出手了。
「翊王？」南無敵看千默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深，難道是自己太心急了？
「呵，大將軍過譽，不過是把我當做了復樓的人罷了！」千默沒有錯過南無敵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危險光芒。復樓，他的直覺告訴他，似乎還藏著些冥殿不知道的事。
不怪他們收集不到，而是冥殿本就是獨孤殤自己的勢力，更多是為了賺錢。他相信，若是真要收集情報，這世上恐怕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沒有他得不到的消息。
哪怕是綠靈族這樣的地方，他都去得。若不是有他，自己又怎麼能一夜之間就有了月兒的消息。
月兒……
一想到她還孤身在綠靈族，他就少了幾分陪南無敵周璇的耐心。獨孤殤說的對，手中有刀，一路千里又如何！手中無刀，借刀即可！
「大將軍，如今我已是您麾下，如有差遣，您吩咐便是！」千默擺出了自己的態度，反正自己的生母蓮妃肯定是跟皇后不對付的。他要信守對獨孤殤的承諾，跟慕容君逸作對，那跟南無敵一邊肯定是沒錯的。
南無敵總算是露出了幾分真心的笑容。這個外甥，果然是不簡單。不過簡單了，他也看不上，他不怕他有秘密，只要他還是有幾分爭奪的心，就能為他所用了。
一個人再厲害也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就算他們還不是一條心，但血緣這東西，已經給他們打上了烙印了。「南」家的烙印！
千默應酬了幾句，便離開了軍營。目前兩人已經互相試探過了，剩下的他就只要等好了。南無敵既然先開口了，就肯定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就算沒有，其他的那些人也未必能按捺地住。
思忖間，一個溫柔低沉的聲音在馬車前響起：「二弟。」
車廂里的千默扯起嘴角：終於來了！
「慕容君逸！」
氣息催動帘子揚起，對面的車裡是那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大哥，太子君逸。
「壽宴一別，我可是等你許久了。」慕容君逸的笑容如第一次東州見面時一樣讓人如沐春風。
千默點頭下車，兩人並肩往相國寺方向走去。
走了半程，兩人都是默不作聲，面上雖都是氣定神閑，但山路兩邊的竹子略顯尷尬。
「呵，這世間的緣分可真是奇妙。」慕容君逸輕笑，「二弟先前去東州是為了給你的……師妹？求葯？」
話音剛落，慕容君逸身體突然繃緊，因為他感受到了身旁傳來的凌厲殺機，手已經不由按上了腰間的軟劍。
千默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比自己高出小半個頭的儒雅男子，這個人就是月兒原本的未婚夫吧！
真好！不用愁怎麼完成獨孤殤的囑託了。
想起月兒如今的處境，他突然發現綠靈族帶走了月兒也好，好歹那裡絕對安全，自己可以放手好好替她先跟這些人收點利息。
「媳婦兒！」
「嗯？」慕容君逸愣了一下。
「是我媳婦！」
慕容君逸腳下一個踉蹌，「你成親了？」
「我不是僧人！」
慕容君逸點點頭，這個二弟從小遺落在外，早早成親也是常理之中。不像他們，婚姻，都是需要父皇欽點：「父皇可知曉？」
「跟他無關！」千默看著前面突然無聲一笑，「太子妃……是騫府千金？」
慕容君逸微微皺眉，眼前這個翊王的表現，和那天壽宴上狀態不太一樣？不過他還是好修養地回答了他：「騫霏雪，你見過！」
千默挑眉，他當然見過！
「跟你挺配！好女子要早點娶回家！」
「咳……父皇自有安排！」
「你娶媳婦兒，還是他娶媳婦兒？」千默走到竹林中常坐的石凳前，「太子喝茶！」說著自己在凳子上坐下，空出了對面的位置。
慕容君逸點頭坐下，卻在看到對面竹林中的墳墓微微蹙眉，「騫緋月……」這裡竟然是……她的墓地。
不過他臉上很快恢復了平靜，只是內心多少還是起了點漣漪。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那個印象中軟軟糯糯的可愛的小糰子。
「月兒……」
「誰？」慕容君逸猛地抬頭，看著千默全是震驚。
千默故作驚訝地看著他：「我媳婦啊！」
慕容君逸直視著千默，眼神里的探尋、質疑、思索和迷茫不斷變化：「你說那個女孩叫月兒？」他想起了那個被千默擋住坐在輪椅上的姑娘，似乎，臉上都是傷痕。
千默眨眨眼睛：「很好聽是不是？她叫千月，是他們一家救了我。」
「不是空相？」
「師父是在林中救了我們。當時一條大蛇困住了我們……」
慕容君逸點頭，千默的話他沒聽進去多少，餘光瞥到墓碑上醒目的「騫緋月」三個字，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
當年，是他……沒護好她！
千默看著慕容君逸心不在焉地喝著茶，茶杯掩蓋下的嘴角牽起。不讓這些人直接面對，他們是不會想起自己曾經犯下多重的罪孽！
「太子呢？你們怎麼會想到去東州？」
「哦，是雪兒，咳！」說不上為什麼，慕容君逸今天總覺得有些怪怪的，說道雪兒的時候，他突然有些局促，難道是因為在她的墓前嗎？
他定了定神，臉上又恢復成平日的模樣：「是陪雪兒去的，她跟著詹家主學醫。那你……弟妹的葯求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