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找茬
第八章、找茬
演武場，方圓百丈，內置八座副擂，一座主擂。
按照蒼陵門規定，只有一天之內，在八座副擂上輪流贏得一場勝利，才能獲准在主擂戰鬥的資格。
一天，八場戰鬥，並且都要勝利！
第一次聽聞這等規矩，即便是何旭如此堅韌的神經，也是暗暗咋舌不已。
身在演武場中，何旭頻頻四顧，且走且看，眸中不時銳芒閃過。
觀看其他武者切磋，只是何旭此行的一個目的，而更主要的則是為了測試自己現在的具體實力。
因此，縱然身邊武者切磋如何精彩，何旭都沒有停下腳步。數息之後，何旭已然跨過百丈距離，來到演武場最深處，又是一座大殿立於身前。
「演武殿」
瞥了一眼高懸於頂的牌匾，何旭邁步踏入。
煉體第一重，練肉期弟子的實力測試很是簡單，沖著牆上砸一拳便是了。
然而，既然能夠精準的測出每一名弟子的具體實力，這牆自然也不是一半的牆，它整體都是由「息土」構成。
息土，傳聞是蒼陵門高人從蒼陵山脈中偶遇得來，因其抗擊打極強，並且擁有自主恢復能力而被安置於演武殿中，供門下弟子測試實力所用。
踏入殿門，何旭繼續向大殿深處前進。
縱然不知道自己的具體實力，何旭也有絕對的自信遠超一般練肉四層武者所具有的的九百公斤力道。因此，為了防止成績出來，遭人圍觀，何旭很理智的選擇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傳聞，萬斤力道可將這面『息土牆』洞穿擊破，不知是真是假。」
何旭身前，息土牆厚近一尺，表面如綢緞般光滑，閃著微弱的光芒。
「呼。」
緩緩後撤兩步，何旭深吐一口濁氣，右手握拳抱在腰間，小臂拳面青筋畢露。
「嘭！」
拳如閃電，落似風。何旭大半個拳頭都深深陷入了息土牆中。
一寸八分！
拔出拳頭，何旭驚喜的看著自己在息土牆壁上擊出的孔洞。
萬斤一尺，一寸八分就是一千八百斤！
魔神煉體前，由於沒有煉體功法，縱然何旭修鍊刻苦，進境依然緩慢，一拳之威不過千餘斤的力量。沒想到才剛剛為魔神煉體打下根基，自己便有這般進步！
只是不知自己若是開始吸收煉化蠻獸精血，魔神煉體又會為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喜。
站立在演武殿深處陰暗角落，何旭的眼瞳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練肉期一層，拳力三百斤，每上升一層，便可徒增二百斤拳力。
一千八百斤，足以和練肉八層武者相當。
想到此，何旭的眼瞳中隱隱露出幾分興奮。
一夕之功，便讓我達到練肉八層的水平。若是苦修一個月，甚至一年，自己又會是何等戰力！
然而就在何旭自信心持續膨脹時，丹田黑塔隱隱有聲音傳來。
「一千八百斤拳力，這可全是丹魚精血的功勞。第一次修鍊魔神煉體，進步自然會大一些，若是日後你尋不到蠻獸精血，修為進度依然很慢。」
對！丹魚精血。
黑伯一席話，驚醒夢中人，何旭立刻清醒了過來。
只因丹魚精血對體內玄氣的提煉、壓縮，才致使自己的修為一夜之間突飛猛進。而自己付出的代價同樣高昂，足足六塊雜品晶石、五十顆聚元丹。
由此可見，魔神煉體這門法決修鍊起來確實不易。不僅需要必備的蠻獸精血，還要有充沛的其他資源。
再者，一千八百斤拳力，只是堪堪碰觸到練肉八層最底線而已。雖說與練肉八層武者相當，但練肉八層武者哪個不是內門弟子，同樣擁有豐富的資源，甚至一門煉體功法。想必任何一個修鍊煉體功法的煉肉八層武者都有遠超一千八百斤的拳力。
如此說來，自己的具體戰力或許只能達到練肉七層，甚至還要更低。
就在何旭在心底默默估算自己當前實力時，丹田黑塔內黑伯的話語再次徐徐傳來。
「我曾說過，武者修鍊切忌閉門造車。如今你功法底蘊已成，當在戰鬥中磨練自己。」
戰鬥中磨練自己？
何旭立刻想到了門外的演武場，精神霎時一凜。
登台打擂！
當身為外門弟子時，何旭便已經有登台打擂的願望。無奈修為低微，願望不得滿足。如今自己修為大漲，又成為精英弟子，自然有了資格。
身隨心動，當登台打擂的想法迸發出來，何旭已然昂首闊步朝演武堂大門走去。
然而何旭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摩拳擦掌準備同其他武者切磋一番時，兩個文質彬彬，君子般的內門弟子已在門外等候他多時。
……
「你說那瘋子何旭就在裡面？」
演武堂外，一個頭頂高冠，腰佩白玉掛飾的高傲男子皺著眉，問向自己的跟班。看他摸樣，赫然是剛才在庭院中尋找何旭蹤影的那位。
「是，朱公子。我剛才問了好幾個外門弟子，他們都說看見那小子進來之後直接去了演武堂。」
他的跟班眉眼低垂，一副畢恭畢敬的摸樣。
「啪！」被稱作朱公子的高傲男子右手持著一柄玉笛，猛地敲擊在左手心上。
「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朱公子神采飛揚，顯然心情高興到了極點，玉笛一甩，指向自己的跟班。
「劉毅，這次你尋人有功。待我將這小子教訓一頓，肯定會向師尊如實稟告。至於能不能成為師尊的記名弟子，就要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記名弟子？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劉毅滿臉諂笑連連拱手，喜不自禁。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樣的大話，劉毅或許還會遲疑半分。但眼前這位是誰？這可是子諸長老身前的大紅人！
公子朱棣，名門望族出身，入蒼陵門后立即被子諸長老看中，成為其麾下記名弟子之一。子諸長老甚至曾經宣布，只要朱棣在十七歲之前晉陞煉臟一層，成為精英弟子，便立刻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雖然朱棣的話僅是一張空頭支票，但在如此驚喜之下，劉毅還是未能把控住自己的情緒，險些就要跪地叩謝。
「好啦，你我二人還說什麼感謝。」
朱棣一把拎起顫顫巍巍的劉毅，「只要待會何旭那小子出來的時候，你幫我揍他一頓就可以了。」
說話間，一絲狡黠在朱棣狹長的眼眸中一閃而過。
「公子放心！只要那小子膽敢踏出演武堂半步，我定打斷他的雙腿，讓他跪在師尊面前道歉!」
不得不說，雖然劉毅修為不高，僅僅練肉五層巔峰的實力，但論起溜須拍馬，不知完勝其他多少武者。轉瞬之間，對於子諸長老的稱呼便已經換了，嫣然一副早已成為其門下弟子的摸樣。
「好好好。」公子朱棣嘴角笑意盎然，手中玉笛連敲，顯然對劉毅的識相甚是滿意。
就這樣，兩人言談之間，煞是輕鬆，顯然已經完全將何旭看作了階下囚。而正在這時，何旭恰恰踏出演武堂外，一眼便鎖定了站在殿前輕笑的朱棣、劉毅兩人。
怪異。
身前就是打得熱火朝天的演武場，這兩人卻在這裡輕語調笑，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他們的衣物裝飾。
蒼陵門弟子皆武者，為了尋常修鍊方便，通常衣著樸素幹練，即便臟破也不覺得可惜。而這二人隨是身處演武場中，卻仍衣冠楚楚，身周零碎飾品更是頗為華麗。
這種衣飾，何旭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那便是昨日和自己發生過口角的子諸長老。
難道是子諸長老門下弟子？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何旭卻也沒有太過在意，邁開大步就要往演武場走去。然而就在此時，朱棣、劉毅二人卻也將視線轉移到了何旭身上。
十四五歲少年，普通武者裝扮，肩上無槍，但腰間卻有精英弟子銘牌。
精英弟子，出現在這等偏峰的演武場，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何旭小兒，前來受死！」
何旭本走得四平八穩，但聽身邊一聲爆喝，危機感陡然浮上心頭，慌忙側身閃躲。
「呼！」
一個碩大的拳影挾風聲從何旭耳邊擦過。
是誰？這般無禮！
演武場中雖然可以隨意切磋，但兩武者彼此間通常會提前約定。像這樣直衝面門的突然襲擊只會被人看做挑釁。
怒從心中起，何旭怒目圓睜，陡然抬起雙臂，雙手一扣，立刻將探至眼前的拳頭鉗住，一千八百斤巨力陡然爆發，用力一擰。
狠烈，殘暴！何旭瞬間的爆發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咔嚓！」
骨頭斷裂的清脆聲響起，一聲如殺豬般的嚎叫立刻傳遍整個演武場。
「嗷！」
既然膽敢偷襲，就要有付出相應代價的思想準備。
何旭，兩世孤兒，早已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處事手段更是信奉直接有效。如霸王槍一般，直搗黃龍，乾淨利落，動起手來更是如此。
手臂斷裂，如麻花般捲起，傷者自然抽身而退，何旭也不糾纏，定睛望去，卻見那偷襲自己的竟然是原本站在殿前竊竊私語的兩位內門弟子中的一位。
「你是何人？」
任誰被平白無故的偷襲都會心懷怒氣，何旭同樣如此。看清敵手面容，何旭大步邁出，逼了上去，卻又有一柄玉笛擋在身前。
「何旭師弟好大的威風。」
輕言細語如微風徐徐吹來，但聽在耳中卻讓何旭禁不住感到一絲寒意。
「你又是何人？」
是個高手！
何旭瞳孔一縮，看著身前笑容滿面，彬彬有禮的高傲少年，心中警惕不減反增。
而此時，因為那聲如鬼哭狼嚎般的慘叫，演武場中的戰鬥已經全部停止，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演武堂殿前的三位少年身上。
「竟然是瘋子何旭？他小子又和什麼人鬧起來了。」
何旭，作為近十餘年唯一成功挑戰精英弟子考核的外門弟子，無疑已經在這座山頭小有名氣。
「那兩個也這般眼熟，好像是子諸長老門下的記名弟子吧。」
好事者已經做好了圍觀的準備，然而話音剛落便遭到了知情人的反駁，「不，那個與瘋子對峙的我曾經見過，名叫朱棣，拜於子諸長老門下。」
「而那個手臂斷裂，站在一旁的少年好像只是他的跟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