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終章）、身後事，身前路
第四百五十章（終章）、身後事，身前路
這是晉陞神級的天階？
何旭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每一條經脈，其中的元氣都在逸散中，充斥其中的，是一條條奧義與規則。
這些規則，都是來源於千家古族神級武者的神火，是他們一輩子苦修的結晶，如今卻成為了何旭成就神級的助力。
「揮手之間，便能毀天滅地。將高山化為平川，平原化成深淵。」
這是昔日何旭在接受教導時，黑伯曾灌輸在他心中的憧憬。如今，何旭終於做到了。
何旭微微挪步，卻感覺原本束縛自己身形的風與空間，都在隨著自己的動作而退讓。自己就如同這片天地真正的創造者，被萬物尊崇。
「這就是神級武者的威勢？」
何旭攤開自己的手心，沉默了許久。
不，自己遠比神級強大多了！
剛才與雷祖等人戰鬥的場景，仍在何旭心頭浮現。他們那些神級武者與自己不同，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在承受著來自天地規則的約束，但自己卻如魚得水般自如。
終於，何旭確信，自己已經超越了神級，成為了黑伯口中，真正的神靈！
「轟！」
就在何旭思索間，頭頂盤旋不止的雲層終於降下。
這是一個恐怖的漩渦。其中蘊藏的威勢，甚至能瞬間秒殺雷祖那個級別的巔峰偽神。不過，對於何旭來說，這卻如同兒戲一般。
在漩渦中，何旭感受到一股意志，正在召喚著自己。
「何旭？」
黑伯望向何旭，眼中寫滿擔憂。
「放心吧，黑伯。它根本傷害不了我。」
何旭見狀，連忙出言安慰道。仿若是在證明自己的話，何旭一探手，在頭頂漩渦的附近，陡然同時出現一個莫大的漩渦。兩個漩渦同樣大小，甚至連旋轉的速度都相同。
看到這一幕，黑伯才終於放下心來。
是誰在召喚我？
打消黑伯心中的顧慮，何旭當即不再遲疑，不見他有什麼動作，身體憑空漂起，向頭頂漩渦緩緩靠近。
不多時，他的身軀便已經沒入了漩渦深處，消失在天淵牢獄眾多神級武者的視線。
「黑老，何小友不會出什麼事吧？」
何旭的身影剛剛消失，天源老人便問向黑伯。
「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黑伯望向頭頂懸浮的兩個大小一致的雲層漩渦，眼中精光連閃。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什麼人，能夠傷害他一分一毫了。甚至，連這天地都不能！」
天地都不能？！
難道？！
天源老人聞言大驚，驀地張口，欲要發問，卻又閉上了嘴巴。
只不過，臉上的狂喜，卻充分暴露了他心底的情緒。
……
漩渦之上，還是雲層，只不過，它的顏色卻不再是一片赤紅，而是潔凈的白色。
自從踏入上古戰場，何旭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潔白的雲層了。因此，足足呆愣著看了許久，他這才轉過身來，望向召喚他的地方。
迎面出現的，是一朵近乎透明的雲朵。在它上面，一個何旭無比熟悉的年輕人站立在上面，正一臉祥和的看著自己。
之所以無比熟悉，是因為他的模樣竟然與何旭一模一樣！
「你是誰？」
何旭眉頭微皺，顯然是因為對方的容貌。只不過，他卻並沒有因此動手武力解決，因為，從眼前的「自己」身上，何旭沒有感受到一點威脅的氣息。
「我？」
何旭的「鏡像」仿若已經洞悉何旭肯定會如此詢問，臉上一點也不顯得詫異。
「我是它們。」
何旭的「鏡像」抬起一隻手，繞著身子指了一圈，又重新靜止了下來。
「我是這天地的一切，你可以稱我為：天神。」
天神？
陌生的詞語讓何旭再度微微皺眉。
「你就是這天地的化身？」
何旭直言問向自稱為天神的「自己」。
「不是，我只是洞悉了這天地所有規則的存在。」
天神微笑看著何旭，「億萬年來，這天地僅有一個天神，那便是我。今天，天地間終於出現第二個了。」
第二個天神？
那豈不就是我？
何旭瞭然，眼中神色終於恢復了平靜。
「傳聞，這方天地，其實是一道囚籠。這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的。」
沒有半分猶豫，天神直接說出了何旭期望聽到的答案。
「三千世界，雖然看起來很大，但在整個位面中，卻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正如你我二人，雖然洞悉了這個天地的所有規則，卻也只是一方世界的頂端。走出這方世界，你會發現，整個位面大的出奇。」
「你我二人，根本算不得什麼。」
天地之外，還有位面？
聽到這回答，何旭的精神立刻振奮了起來。但也只是瞬間，他的眉頭便重新皺了起來。
「外面如此廣闊，你怎麼還存在這方天地中？」
「難道，你不想走出這方天地，去追求更高的巔峰？」
「巔峰？」
天神臉上第一次露出其他的情緒，是一種苦笑。
「這方天地的巔峰，是天神。外面或許還有更高層次的強者，我自然很嚮往。」
「但是，我卻不能隨意離開。」
天神眼中出現一絲迷茫，仿若是在追憶什麼。
「與你通過自身修鍊與他人的幫助成就天神，我的晉陞之路，與你截然不同。」
天神竟然還有第二種晉陞之道。
聽到這裡，何旭心中的好奇立刻被勾了起來，側耳仔細聆聽。
「億萬年前，我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凡人，甚至連修鍊都不會。」
「有一天，還是孩童的我正在玩耍，卻遇到了我的師傅。」
天神的師傅？
難道是這方天地外的大能？
何旭精神一凜，聽得更仔細了。而仿若看出了他心中的好奇，天神微微作出了解釋。
「不錯，我的師尊，正是這方天地外的大能，他已經超越了天神層次。」
「甚至，他僅僅用了一天時間，便讓我踏入了天神境界，成為了這方天地的主宰！」
一天時間，從普通人到天神！
這是多麼恐怖的跨越？
何旭一臉震撼，難以自矜。
「這怎麼可能？他是怎麼做到的！」
被追問的天神臉上苦笑更濃，「我不知道。即便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師尊是怎麼做到的。」
「那天過後，他便永遠的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他告訴我，要守護這方天地。如果再度出現第二個天神，我便可以踏出這方天地，去尋找他。」
第二個天神，那便是我了。
何旭聞言默然。
「你想讓我替你守護這裡，你去外面尋找他？」
何旭一邊詢問，心中的警戒卻已經達到了極點。
雖然一直在追求武道巔峰的道路，但對何旭而言，最終要的卻是自由。他絕然不會甘心，花費億萬年的時間，守護這方天地，等待第三個天神的誕生。
「呵呵，你不要緊張嘛。」
看出何旭臉上的緊張與警戒，天神卻不由微微一笑。
「在剛才，我確實有這種想法，讓你接替的我位置，守護這方天地。」
「只是，現在看來，你應該比我有資格，去尋找我的師傅。」
我更有資格？
「為什麼？」
何旭臉上警惕不減，絲毫不因為天神的話語放鬆一點。而看他這幅狀態，天神也是不以為怪，而是再度探出一根手指，指向何旭。
更具體一些，是指向何旭的小腹。
「因為，師尊的兵器，就在你的體內。」
兵器？
何旭順著天神手指看向自己的小腹，驀地一愣。
「黑塔？」
「你是說，這座黑塔是你師尊的兵器？」
何旭將黑塔從丹田中召喚出來，托在手心。
「不錯，這就是師尊的兵器。」
天神用一種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想必，你也已經發現，縱然已經晉陞天神，你也無法將它徹底打開。」
「這是因為，想要徹底操縱它，所需要的修為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
這是一柄超越通天靈寶的兵刃！
何旭徹底被震撼住了，足足呆了小半天的時間。
「這樣的一柄兵器，他怎麼會甘願留在這裡？」
「這我就不知道了。」
天神臉上的表情重新隱起，只留下一抹微笑。
「或許，待某一天，你真的尋找到了師尊，就真正明白其中一切根源了。」
走出這方天地？
何旭仰頭，望向雲層上空漆黑一片的空間，眸中神采連連。過了好一會，他才重新低下頭來。
「怎麼樣，考慮的如何？」
天神一點也不急躁，神情平淡的看向何旭，等待著他的答案。
「我會離開。」
何旭喃喃自語，如是說道，「不過，不是現在。」
何旭低頭看向身下的赤色雲層，仿若透過它們，看到了一雙雙充滿希冀的眼睛。隨後，何旭又望向遠方，那是蠻天大陸的方向，整個大陸都在動蕩之中，只因為有諸多異族侵入那裡。
而更重要的是，在那裡，還有何旭深愛的人——墨曦。
她被核心部落保護了起來，修為也已經到達了化骨巔峰，顯然，這一段時間，她也沒有忘記修鍊，反而更加用功了。
「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何旭扭頭直視天神，「待我完成這些身後事，肯定要去外面走上一遭的。」
身後事。
聽聞此言，天神沉默了良久，才終於啟口。
「好，我等你。」
一句話說完，天神的身子陡然渙散，化為點點流光，消失在天地中。
何旭知道，這具身軀本來就是他用天地規則凝聚起來的。現在，他已經回到了他應該存在的地方。
「囚籠，囚籠之外。」
何旭獨自站在雲朵上，望著遙遠的遠方沉思良久。突然，他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身子陡然動了。
何旭一揮手，輕易的就在身旁劃出一個黑洞。
抬腳前踏，穿越這面空間甬道，何旭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蠻天大陸核心部落的最中央，在他的面前，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女，正一臉錯愕的望著他。
「走吧，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何旭溫柔的挽過墨曦的手臂，再度穿過空間甬道。下一刻，兩人已經站在了上古戰場封天大陣的陣心上。
「站在巔峰，實在是太孤寂了。」
「你願意成就天神，陪我共游位面么？」
何旭緊緊盯著墨曦的雙眼，溫柔的問道，使得少女的臉上，立刻浮起兩朵紅雲，慌亂不已的垂下頭去。
但即便如此，何旭還是聽到了源自於少女心底，微不可聞的那一句話。
……
「我願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