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我?」上官赫宇被她囂張的態度給氣壞了,想也不想的又抬起腿來,一腳踢過去再次將她給踹翻。「不過是侯府里養的一條狗也敢自稱我?我呸!把她給我拖下去!」

荷葉和小草立刻上前押人,有了方才的經驗,這回兩個人都不敢大意的使出全身的力氣,用雙手緊緊地扣住張嬤嬤的手臂,將她往廂房外拉去。

「臭丫頭放開我,放手!」張嬤嬤用力的掙扎,「我要見夫人,二少爺,老奴要見夫人,夫人絕對不會允許你這樣對我的!夫人,老奴要見夫人!夫人——夫人——」

張嬤嬤在掙扎與大吼大叫中被荷葉和小草連拖帶拉的押了下去,終於讓廂房恢復了原有的安寧與平靜——不,並不平靜,至少衛珠玉就平靜不了。

待有眼色的馮嬤嬤主動退下后,衛珠玉迫不及待的出聲道:「二爺,你這樣做好嗎?你應該知道張嬤嬤是侯爺夫人的心腹,你這麼做是想要和她撕破臉嗎?」

「沒錯!她竟然連下毒這事都幹得出來了,咱們再忍氣吞聲下去,說不定哪天會被毒死,不能再忍了。」上官赫宇扶她到美人榻上坐下,一臉嚴肅的決定道:「晚上讓荷葉和小草收拾東西,咱們明日一早就離開。」

衛珠玉輕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與她有一樣的想法,都認為不能再繼續住在侯府里了。「咱們去哪兒?白陽山嗎?」她問他。

「不,孩子還未滿三個月,去白陽山路途太遙遠顛簸了。」上官赫宇搖頭道,說出一個令衛珠玉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咱們去李月家。」

「李姊家?」衛珠玉愕然的看著他。雖說在過去幾個月的接觸下,她和李月也有了些交情,但這樣跑去人家家裡借住好嗎?還有——

「馮嬤嬤怎麼辦?她是太子的人,若是從中發現了什麼該怎麼辦?」她並不想自己在渡假村的重要性被知曉。

上官赫宇對她搖了搖頭,道:「李月本來就經常往來白陽山,負責渡假村大半的設計與建造,我會與她熟識是理所當然的事,會將你託付給她照顧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與我有交情的都是紈褲,家裡的后宅一個比一個亂,根本靠不住更託付不了。」他似乎早就深思熟慮過這個問題。

「你早考慮過這事?」衛珠玉問他。

上官赫宇點頭。「為了以防萬一,我必須想一個安全的退路,雖說咱們侯府在京城裡也有幾間宅子,但只要屬於侯府的產業就一定會有侯爺夫人的人,住在那些地方與住在侯府里一樣危險。我考慮過客棧,但客棧太過吵雜,出入分子又太過複雜,也不安全,想來想去,最終只能選擇投靠朋友。」

「你沒想過我能回娘家住嗎?」

上官赫宇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明白她怎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小舅子家太小了,住不了咱們這麼多人。」

衛珠玉嘴巴微張,啞口無言,她真忘了現今的自己出入已經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而是一群人的事,要回娘家住上幾天……不,別說是住上幾天了,是連住一天都不可能。她正覺得有些失落,卻聽見他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等下回渡假村分紅有了錢,咱們得先幫小舅子買一間大點的宅院才行。」聞言,她的心情莫名的整個變好了。

「嗯。」她用力的點頭,朝他微微一笑,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時,卻見小草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滿臉著急的朝他們稟報道——

「二爺、二少奶奶,夫人正朝咱們水雲院過來了!」

侯爺夫人趕到水雲院時,趴在長條板凳上的張嬤嬤已經動也不動的被打到失去意識,整個入奄奄一息了。

「給我住手!」侯爺夫人見狀立即大聲喝令。

不久前,她在順心樓收到張嬤嬤衝撞了上官赫宇,被他命人押走的消息時,她並不覺得擔憂,一來是相信張嬤嬤絕對不會出賣她,二來則是不信上官赫宇真敢對張嬤嬤動手,畢竟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嗎?

可是她錯了,大錯特錯!

她忘了既然她都已經在懷疑上官赫宇是否知道了什麼,例如自己身世的秘密,又或者是她一直在捧殺他的事,那麼她怎能如此自信他還會留面子給她,不敢動她的人呢?

看見陪伴了她一生的張嬤嬤奄奄,息的模樣,她真的後悔沒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過來救人,更後悔當年沒趁上官赫宇這個孽種還小時就直接將他給捏死,讓他成長至今。「你這是在做什麼?」她走進院里,怒不可抑的走到上官赫宇面前質問他。

「懲罰犯錯的奴婢。」上官赫宇平靜的答道。

收到小草的通知后,他立刻就趕來「刑場」坐鎮,以防侯爺夫人遷怒於執行他命令的下人們,他沒讓媳婦兒跟他一同前來,理由亦同。

「她是從小將你捧在手心裡,疼你到大的張嬤嬤!」侯爺夫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怒聲道。

上官赫宇不為所動,反倒聳了聳肩,義正詞嚴的道:「天子犯法都要與庶民同罪了,孩兒總不能亂了府里的規矩。」

「好!很好!」侯爺夫人怒極反笑。「我兒真是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連母親身邊的嬤嬤都可以毫不猶豫的處置,毫不在乎母親的感受啊。」

「孩兒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母親。」上官赫宇一本正經道:「母親可知張嬤嬤這些年一直倚老賣老,自以為服侍你多年,就可以在府里作威作福,對其他下人們順我者生,逆我者死的?她仗勢欺負府里的下人們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欺負到主子頭上!這種奴大欺主的狗奴才本就該死,母親顧念舊情下不了手,孩兒就替母親服其勞。」

「我的人我自會處置,用不著你擔心。」侯爺夫人冷聲道。

「那麼母親打算如何處置這個奴大欺主,在府內仗勢欺人、任意陷害其他無辜下人的奴才呢?」上官赫宇並沒有作罷,反倒有些咄咄逼人的問她。

「張嬤嬤都讓你打得只剩一口氣了,你還想怎樣?」侯爺夫人冷冷的看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上官赫宇怕已是身負重傷。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以她的所作所為,唯有一死。」上官赫宇與她四目相對,不懼也不退。

侯爺夫人怒氣填膺的與他對視了半晌,這才怒極反笑的點著頭說:「好,很好,你真的是長大了,大到連母親的話都可以不聽,可以忤逆了。」

上官赫宇輕挑了下眉頭,面不改色的道:「孩兒不是一向都這麼我行我素、恣意妄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要不然府中下人何須暗地裡說我是小霸王,外面的人又怎會譏我為紈褲?」

一頓,他又道:「過去孩兒一直如此,母親從未怪我不聽話,說我忤逆,怎麼今日忽然就變了樣?還是母親真要為了一個奴才而指責孩兒忤逆不孝,不認我這個兒子?」

侯爺夫人猛然一窒,沒想到他竟會這樣反擊她。

為了一個奴才而不認兒子?這話若傳出去,她要怎麼見人?她必須將自己為何偏袒一個奴才的事合理化才行。

「你不也為了一個丫鬟而不聽母親的話,忤逆母親,不認母親嗎?」她生氣道,一副好像兩母子正在吵架置氣,這才會說出這些氣話的模樣。

「母親似乎搞錯了,孩兒自始至終為的都不是一個丫鬟,而是為我的媳婦兒。你可知張嬤嬤這個狗奴才先前在水雲院里做了什麼嗎?她言語不敬玉兒這個二少奶奶就算了,竟然還想對玉兒動手,想謀害玉兒肚子里的孩子,謀害我的兒子、你的孫子。你說孩兒該不該拿下她這條狗命?」上官赫宇冷笑道。

侯爺夫人心慌了一下,面上卻堅定道:「你別胡說,張嬤嬤不是那樣的人,絕不會做那種事。」

「孩兒親眼目睹,母親還要說孩兒胡說嗎?」上官赫宇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我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侯爺夫人面不改色的與他對視道。

「是啊,謀害主子對她這麼一個老奴才有什麼好處,孩兒想了半天也想不透。」上官赫宇目光如炬的看著她,說話的語氣卻是慢吞吞的。「張嫂嬤既是母親的人,又長年伴在母親身旁,母親對她一定很了解。母親要不要替我想想,她謀害我媳婦兒、我未出世的兒子,這麼做她到底有什麼好處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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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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