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心沒好臉
「飯桶，飯桶，一群飯桶。平日好生好養的供著你們，到現在要用的時候居然一個個都沒點用。」
開會的時候，因為秘書不小心把記錄的本本掉在了地上，這讓本來就是一肚子火的張明仁像被踩了尾巴一樣的瘋狗那樣，急得想咬人。他此刻在院長辦公大會上不顧昔日形象的大發雷霆，其實是在拚命掩飾心中的恐懼。這本來就已經承受千斤重擔的張明仁，加上筆記本掉落帶來的最後一丁點壓力，讓他的承受力徹底給壓垮了。
張明仁是北江省省人民醫院的院長，現在，他所在的醫院搞出了一個非常大的簍子。
前幾天，在省衛生廳上班的副廳長李玉梅因為一個小小的便秘住進了他所在的人民醫院。這便秘嗎本來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按照正常的處理流程不過是安排過資深的主任醫師就可以了。
但是別看李玉梅只是在衛生廳排名最後的一個副廳長，但是她丈夫確實實打實嚇死人不償命的省委書記啊。
北江省的第一夫人病了，縱使是再小的感冒發燒，風濕骨痛人家也不敢怠慢啊。更何況這個是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的便秘呢。於是乎，領導班子一核計，馬上抽掉了七八名臨床經驗豐富的專家，組成了一個實力超強的專家小組。
本來按照常理，以這麼高水平的專家小組出面，李玉梅的問題是很容易解決的，但是事實卻出乎人家的意料。經過專家小組一次又一次的檢查和化驗，居然沒有找到引起便秘的原因。只是他們在用手指觸壓肚皮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患者的腹部有不明的硬塊。
為了保證手術的100%安全，專家小組決定小腹開刀檢查，這個方案也得到了李玉梅的同意，但是刀子下去除了見到腸管里幾粒硬屎之外，並沒有其他東東。
專家小組頓時陷入了無限的被動中，張明仁差點就死在手術台，省委書記的老婆白挨了一刀子不說，這後續的麻煩卻還在不斷的持續著。若是普通人，刀子白挨了就白挨了，但是人家是北江省第一夫人啊，這事怎麼了得。
更壞的事情是，這刀子下去了之後，李玉梅那便秘癥狀神奇的消失了，變成無限制的腹瀉，發起低燒來。張明仁所在的專家小組採取了幾千套醫療方案，做了幾萬次的診斷，但是截止今天中午12點，李玉梅的癥狀依舊。
張明仁當下就老了幾百歲，頭髮一大堆一大堆的往下掉。李玉梅剛住院的那會兒，他還覺得這是天大的機會，自己不說離退之前更進一步，但是安全做到退休還是沒問題的。現在搞成這樣，別說求安穩退休，不把老婆兒子，三姑六婆貼進去就算是祖墳冒煙了。
現在什麼都不用想，就算是死也要找個辦法把李玉梅的病治好，不然再出個什麼冬瓜豆腐，那真是十死無生了。
這次專家小組再次會診之後得出了最新結論，那就是李玉梅患的是「腸道菌群失調症」。按照西醫的說法就是健康人腸道內都寄居著種類繁多的腸道菌群。腸道里的菌群按照一定的比例生存，它們各自之間互相制約，互相生存，在質量上形成一種特殊的生態平衡。當平衡被打破時，那麼腸道的功能就會發生紊亂。
專家小組就是認為李玉梅的腸道菌群失調，才導致這樣的狀況。想要治療這個癥狀，就得將健康人的糞便水，通過患者的肛門注入到體內，藉此重新平衡患者腸道的菌群比例。
若是普通人，別說把糞便水從肛門注入患者的體內，就算直接拿水瓢灌進患者的嘴裡，張明仁也會毫不猶豫的就做了。但是對象是北江省的第一夫人，別說做，就連提他都不敢提。
又經過一輪長達十二個小時的商議之後，他們最終決定通過省衛生廳向衛生部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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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小妹妹的病沒什麼大事，不需要去看醫生的，只要每天早上和晚上喝上一杯熱糖水，然後不要吃生冷的東西，過一段時間你的病就會好了。」柳超沒有留意到對方已經對他起戒心了，還在一個勁的拚命說。
他當然不是無端的要跟陌生的小女孩搭訕，只是他一眼就看出那小女孩生病了，所以出於習慣，他忍不住就上前搭訕了。
不過他主要目的不是那個小女孩，而是小女孩身邊那個正在吃棒棒冰的小男孩。他看到那小男孩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馬上變了，然後轉頭對這兩個小孩的爺爺說道：「你這個孫子病有點重，這幾天天日熱，暑氣很重，你要隨時安排人在他身邊照看著，不然的話有點麻煩……」
柳超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特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他擔心小孩子聽了有什麼影響。不過他這神神秘秘的動作落在這兩小孩的爺爺眼中，反倒成了騙子的特徵。這讓他更加堅信眼前的這小子就是騙子，為了騙錢為生的騙子，他故意拿這話來嚇唬自己呢。
他對自己孫子孫女的健康狀況那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前幾天剛做過體檢，身體正常的要死。要說有病，那也是自己的孫女有點小病，自己的孫子白白嫩嫩，亂跳亂蹦，吃得好睡的香，怎麼可能會有病。
這可惡的傢伙，居然敢詛咒我的孫兒得病，你全家才有病。老者生氣的想道。不過雖然厭惡，長期保留下來的素養還是讓他客氣的說道：「這位小哥說的對，回頭我給他喝些藿香正氣水。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說幾句話就累了，我小睡一下，小兄弟你自便。」
說著居然是眯起眼睛不再理會柳超。
柳超看的愕然，心想你老人家中氣十足，紅光滿面，日御十女而不倒，怎麼可能說幾句話就困了呢。他本來還想跟那老者說說小孩子的病情，但一看老者的表現，心裡琢磨一下，當下就明白自己熱臉貼冷屁股了，自己的主動讓人家以為自己是騙子了。
「唉，好人難做啊！」柳超搖頭，送上門的醫生在人家眼中竟然是一文不值，非但如此，人家還以為自己是騙子呢。自己再繼續下去，人家不但不信，說不準人家還會報警讓乘警抓自己呢。好在現在醫療水平發達，那小孩就算髮病，也不會有啥生命危險，最多就是多遭受些痛苦罷了。
他感受到老者不經意飄來那若有若無當滿是戒備的目光，乾脆掀起被子蒙頭大睡，當做看不到算了。
到了下午三點左右，火車車廂里傳來了播音員悅耳的聲音：「親愛的旅客朋友們，本車終點站——綠城站到了，感謝您……」
聽到這裡，柳超就拿起自己的木頭箱子，跟著人流下車了。那老者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提防柳超，卻不見柳超再來找個自己，心裡好生納悶。他一直都在留意著柳超，他看到柳超隨身攜帶的箱子，有點像古代大夫出診時攜帶的箱子，讓他心裡有點疑惑，難道這廝真的是醫生，自己誤會人家了。
這時他在想起柳超的話，心中不由得一緊，低頭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小孫子，他想叫柳超再問一問，誰知轉眼就不見了人家的蹤影。
老者除了火車，就見一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緩緩穿越人群，駛進了月台，車裡下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氣質高貴，有副讓人不敢靠近的感覺。她精緻的臉上帶了副超大的太陽眼鏡，讓人看不清她真實的容顏。那婦人看到老者，當下走前兩步，朝那老者喊道：「爸，都說不讓你坐火車的，你偏不聽。這麼熱的天，我年輕人都熬不住，你老人家可真的是。」
老者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暈車的毛病，怎麼吃藥都不管用，還是坐火車靠譜，又安全又實在。好了，你先把孩子抱上車再說吧。」
那俊美少婦看到自己的孩子，當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和無盡的母愛。若不是這兩個小寶貝都睡熟了，她都恨不得馬上抱著她們親了又啃，啃了又親。現在只能在他們的臉上輕輕的用嘴點了點，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他們放在車后。她等老者上了車，然後對他說道：「爸，這車窗就這麼開著吧，空氣流動，沒那麼容易暈車。」
那老者說道：「關上，孩子都在睡覺呢，若是給吹著了，那是個麻煩。就這麼一點路，幾分鐘就到了。我再怎樣脆弱，也不會堅持不住的。」
車子發動后，俊美少婦關切的朝老者問道：「靈兒現在的情況怎樣？」
老者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小孫女，然後答道：「現在只要一吃飯就吐，晚上睡熟了的時候會不停的打冷顫。那邊療養院里的醫生治治我們老人家的風濕骨痛還行，對小孩子的病那是沒什麼辦法，到現在也沒找出什麼原因來。」
俊美少婦從車裡的倒後鏡看了一下女兒，露出濃濃的擔憂之色，然後說道：「我已經讓人聯繫了京城最好的807醫院的兒科教授，明兒一早便會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