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規則

電視廣告的空白期已經持續了一個月。

幾大快速消費品公司已經快急瘋了，紛紛停止了推出新產品的計劃，銷量地急速下滑，令他們如坐針氈，坐立不安，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怎麼形容都不為過。

那些平時根本不會被關注到的媒體與時段，都已經被炒成了天價。有幸還把握著幾個時段的廣告公司和電視台，樂呵呵地在家數錢。

輿論也開始探討沒有廣告的生活了，自然電視迷們是大唱讚歌的，但各大廠商的代言人全都瘋狂的咒罵著這個有錢不賺的瘋子，連在這情形下得到好處的新興公司，都沒有說好話的，如果有廣告，可能能擴張更快呢。

墨零方面仍然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沈鴻，老大到底是什麼想法啊？拿錢打水漂？」連公司的員工都已經耐不住性子，偷偷詢問著傳說中老闆的心腹——客戶堂堂主沈鴻。

隨著廣告價格的飆升，沈鴻開始逐漸理解周雅軒的想法。

「乖乖，這個老大胃口好大！」

做到這個地步，根本就不是想簡單的賺一筆就算數。周雅軒，這個強勢的老闆，好像是要用一己之力來重寫整個媒體秩序。

但面前的困難重重，畢竟同國外的情形不一樣，國內的經濟行為更多的受到政策性的干預，尤其涉及到媒體，更是重重門檻。

「老大，你到底行不行啊！」沈鴻在焦急中等待。

「嘿嘿，這小子一躲就是兩個月，剩下這些善後的工作全都要我們來幫他做，真是會享福的人。」周世榮脫下禮服，遞給阮七。

阮七看老爺心情好，也笑著說：「還不是老爺寵著他，這麼搞都不說什麼。」

「哈哈，老三做事雷厲風行，我高興還來不及，那些面上的事情不該我出面的，他從來也不找我，這些私底下的事情不該他出面的讓我來搞定。父子沒商量，配合倒是很默契。」

周老爺子樂滋滋地哼著小曲。

在長達兩個月的廣告真空之後，周雅軒終於出面了。就在東海，各大廣告客戶，主流媒體都參加了第一次媒體統籌會議。

會議的主持人，當然就是掌握了超過85%媒體資源的墨零廣告。

林青山親自到場，各地電視台的主要領導都到了。已經快沒有生存空間的媒體代理公司也來了，張明翰，鄧建波都來了。他們這段依靠手上殘餘的廣告時間賺了一大筆，卻心裡沒底，完全不知道下半年的日子怎麼過。

在會場休息室裡面，周雅軒一身輕鬆自在，陪三個美女品著香茗，旁邊站著一臉著急的沈鴻。

「我說老大，都這時候了，你是什麼想法，總該告訴我們一聲了嘛，一會兒見記者，我也得有個底不是？」

周雅軒眼皮一抬，眼神閃過一道光芒。

「沈鴻，你在這一行業這麼久了，猜猜看我想幹什麼？」看著沈鴻惶惑的樣子，他又補充了一句，「沒事，你隨便說。」

沈鴻清了清嗓子，他畢竟是業內精深的專家，怎樣也猜到了幾分。

「那我就大著膽子，說說我的猜測嘍。」

「我在想，老大你拿下那麼多廣告時間，不是想賣的！」

沈鴻轉了個身，樣子也變得嚴肅：「我聽過一個故事，說有一年的佳士德拍賣會上，展出了一件宋代汝窯的五彩釉盤。這種瓷器多年都未曾見過，大家都以為是孤品，自然追捧到了天價，其中有一個大商人尤其熱切，最終以一個大家都不能置信的天價成交。」

「誰知道那個大商人剛把五彩釉盤拿到手，立刻當眾就砸碎了！」

「所有人當場嘩然，以為這老頭簡直是瘋了。誰知道他居然笑咪咪地又拿出一件五彩釉盤展示，原來，他手上本來就有一件。」

「砸碎了那一件，他手上那件就成為真真正正的孤品，他想要賣什麼價，就能賣什麼價，這就是稀缺帶來的增值！」

「現在國內的廣告時間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大部分的客戶，尤其是那些重度客戶，會利用自己的資源來壓低廣告價格，所以廣告時間的標價雖高，但在實際執行中，往往都被賤賣了。」

「而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基本上所有的黃金時間都在老大你的手上，你願意放出去多少，那就是多少。即使開到天價，有需要的客戶還是不得不買，這樣，整個關係就扭轉了。」

沈鴻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最後卻還是有點猶豫。

「但說起來容易，實際執行上確有很大的困難。」

「雖然老大你收購了絕大部分的黃金時間，但對於媒體來說，他完全有可能迫於外來的壓力，再開發部分廣告時間，如果時間不是稀缺的，那老大你的打算可就全部落空了。」

「好！」周雅軒擊掌讚歎，畢竟是廣告界的精英人才，三言兩語把自己的想法剖析的清清楚楚，他其實想法很簡單，不過是仿效以前的做法，囤積居奇而已，但經沈鴻這麼一說，倒是更有謀略性了。沈鴻平日嘻嘻哈哈的，想不到見事清楚，周雅軒暗暗點頭。

他神秘的微笑：「關於後面那一點，你就不用擔心了。好，會議開始了，我們一起出去吧。」

墨零的宣告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總結起來以下幾點。

第一、限制廣告時間的出售，目前所有的黃金時段，減少70%。也就是說原來可以放10分鐘廣告的地方，現在最多只有三分鐘。

第二、提高時間單價，且全部引入競價機制，最低底價都要高於原有廣告價格的四倍。原來一萬塊30秒的廣告，現在你出四萬塊還不一定買得到，因為後面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客戶在搶奪著。

第三、所有價格公開，不會對任何客戶提供暗折。即使是最大的寶潔等幾家公司，還是要一樣通過競價來購買廣告時間。

所有的廣告客戶聽到這樣的通告，都難免臉色蒼白一陣。但只能迫於無奈的接受，因為早先他們就已經想辦法接觸各個媒體，但媒體態度出奇的一致，唯一的反饋就是說你們自己去找墨零談，找周雅軒談，現在他買了所有的廣告時間，他說了算。

其實各媒體領導算算，一點都沒吃虧，該收得錢一樣收，廣告收入還更穩定了。尤其是那些中小電視台，平時也得看大客戶的臉色，現在反而揚眉吐氣，自然是站在周雅軒一邊了。

在讓一些人高興，一些人陰沉的結果公布之後，會議之後的內容就是冗長而無味了，各界人士對新的規則隨便談談，偶然有人公開的跳出來指責，但自己也知道這隻能算是牢騷，與最終的結果無關。

最後林青山的總結髮言為新規則定了性。

「……媒體需要有序的環境，在我們各個電視台與墨零廣告公司通力合作的基礎上，我們建立一個嶄新的有序的媒體環境。有人說，這樣的新規則影響利益分配的均衡性，我看，這都是那些既得利益者的牢騷。為了更好的媒體建設，讓國家的媒體廣告業能夠更為健康的成長，我們做一些大膽的改革舉措，是符合國家和人民的利益的，是深得人心的。不破不立，對更好的業界未來，我拭目以待……」

張明翰和鄧建波面面相覷，他們的時代徹底結束了。充滿黑幕和地下交易的媒體代理業也走到了盡頭，大資本的進入徹底洗牌，他們也只有不甘而無奈的放棄。

「老大！賺海了！」

會議結束后的一周，墨零的所有員工就算是一起數錢，估計也是來不及的。各地的廣告款源源不斷地匯來，周雅軒的要求可一定是要先見了款，才能安排廣告時間。這一段時間的客戶堂可真是揚眉吐氣，以往沈鴻見了哪個大客戶不得點頭哈腰的，到了收款的時候，更是跟孫子似的。

現在就不同了，沈堂主現在架子大得很，客戶要見非得提前預約不成。款不到根本就不會幫你辦事，看著客戶客氣的模樣，沈鴻的心理獲得極大滿足。

廖絲婷也回公司上班，她迅速處理文件和獨特的流程設置，果然幫了很大的忙。她早就發現周雅軒的不凡，但對他這次乾淨漂亮的大動作也還是欽佩不已，自此芳心可可，更是非君莫嫁了。

「下一步，我們是不是要橫掃所有的其它媒體？」沈鴻興緻勃勃地建議著。

「戶外、車載、平媒、網路……哇靠，那不是真建成一個媒體王國！」

周雅軒微笑著擺手：「做事情一定要有度，太過分了不好，這次我們狠就狠在動作夠快，人家還沒反應過來，都已經把事情做完了，那大家也只能接受既成事實，再要做同樣的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他頓了一頓：「何況，地盤是打下來了，穩不穩，還要看幾個月呢！」

正在大家思忖之際，忽然辦公室外傳來喊聲。

「老大，有個人一定要見你，攔不住，已經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