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說白了,賭場的最大贏家就是皇帝老子自己,反正不管是稅金還是股東分紅,銀子最後都是回到皇帝的口袋裡去。

就在楚綾在心裡暗自嘲諷皇帝時,櫃檯前的另一張公告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頭寫著,不管是誰的鬥雞,只要能贏過晉親王世子裴孟元所飼養的,那隻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三冠王鬥雞「雄風」,獎金雙倍。

看到獎金雙倍這四個字,她的眼睛瞬間發亮,把目光集中在那累積的獎金金額上,心下大喜。

太好了,只要能贏得了那隻叫做雄風的鬥雞,別說奶娘吃上三年的養身藥材不用擔心銀子,連宇兒日後的束修,甚至一直到考上狀元的所有費用都有著落了。

如果她高興,甚至還能買座大宅子搬出去住,不用再看杜媚兒那對母女的臉色。

這筆獎金她要了!

她取出兩百五十文錢,拍到櫃檯上,大聲對著櫃檯里的夥計說道:「小哥,我哥哥讓我來下注,他說要挑戰裴世子的鬥雞,這是我的賭金,賭他自己贏。」如果可以,她想要五百文錢全押了,可是她還要去買雞,身上不能沒有銀子。

負責登記的夥計完全愣住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次,「姑娘,你說什麽?你的誰要跟誰賭?」

「我哥哥楚綾養的雞,要跟世子的鬥雞雄風比賽!」她又清楚大聲的說了一遍。

這次夥計終於聽清楚了,連旁邊那一撥看熱鬧的賭徒們也聽清楚了,最後所有人全部爆笑出聲。

「怎麽,不行嗎?」

「沒有,沒有不行,我們元寶樓任何賭資都收,也接受任何挑戰的。」夥計連忙收起笑容。

「那就把賭金收起來,記錄啊,別忘了給我下注單。」

「姑娘,你再說一次,你哥哥叫什麽名字?」

「楚綾。」

夥計數了下面前的銅板,確定數量沒錯,收入錢箱後,執筆寫了張下注的單子給她,「楚姑娘,這單子你收好啊,要是贏了,京城富豪排行榜就有你哥了,還有,世子的鬥雞雄風今天這場才剛比完,必須要三天後才能再出場,三天後的午時,讓你哥帶著他的鬥雞到我這裡來,只要報上楚綾的名字即可。」

她收好那張下注單,「好,我知道了,三天後見。」

一群看熱鬧的人看了眼她的背影後,就爭先恐後去找元寶樓的夥計,搶著說道:「三天後那場鬥雞比賽,一定要給我留個好位置!」

「對,沒錯,還有我、我!」

這時,二樓其中一間布置得華麗舒適的雅間,走進一名穿著墨綠色俐落短打的男子,緩步走到正歪在美人榻上,拿著描金扇有一下沒一下搧著涼風,穿著一襲銀白色長袍,長相俊美出塵卻帶著一絲玩世不恭氣息的男子身邊。

美人榻邊的矮几上,除了擺滿各種糕點和水果,還擺著一疊銀票跟一箱的金子銀子。

男子淡然瞄了眼桌几上那一堆金銀財寶,語氣平靜地道:「主子,方才有位姑娘前來替她兄長下注,要挑戰雄風,賭他自己贏。」

俊美男子眉尾微挑,坐起身,疑惑的睞了手下一眼,「姑娘?主動挑戰雄風?」

「是的。」

「這可有趣了,竟然有人敢主動跟雄風比賽。」裴孟元弔兒郎當的扯著薄唇,插了塊冰鎮西瓜送進嘴裡,「而且還是賭她兄長贏?」

「是的,兩百五十文賭楚綾贏。」

「兩百五十文……真是不知死活。」丟下手中的叉子,裴孟元漫不經心低喃,黑漆漆的眸子慢慢浮現出惱怒。「好大的膽子,敢用兩百五十文錢來污辱本世子!」

手下有些怔愣住了,怎麽世子聽到對方下的賭金會馬上變臉?他在心裡默念著兩百五十文……二百五……呃……惹惱世子的通常沒有好下場,他突然有點同情那個叫楚綾的傢伙了。

「敢暗諷本世子是二百五,既然這麽不知死活,那就讓這場比賽變得有意思些,三日後那個叫楚綾的傢伙來了,把他帶上來。」裴孟元起身來到欄杆邊,望著底下正斗得如火如荼的鬥雞比賽,「我要跟他賽外對賭。」

「對賭?」

「已經許久沒有人敢這麽明目張胆的挑釁本世子了,不多給他一點教訓,怎麽對得起他呢?」裴孟元陰惻惻沉笑兩聲,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你說是吧,墨青。」

一離開元寶樓,楚綾向路人問了路後,直奔賣牲禽的市場,在雞販那裡挑了兩隻精神特好、屁股特大,一看就是很會下蛋的母雞。

當她提著兩隻母雞跟那一串藥包回到西偏院時,把何湛宇跟喜竹驚喜壞了,尤其是他們看到她手中那兩隻大母雞時,更是兩眼放青光。

「雞!」何湛宇用力咽著口水。

「我不貪心,給我根雞翅就好……」喜竹感覺到雞翅已經在向她招手。

楚綾馬上警告,「收起你們的心思,這兩隻母雞暫時還不能讓你們宰來吃,三天後我要靠牠們發大財。」

「為什麽不準?姊,兩隻雞我們就先吃一隻啊,這樣應該不影響吧?」美好的期望瞬間破滅,何湛宇不依的怪叫著,「不過,姊,你要怎麽靠母雞發大財?」

「就是,小姐,你要靠母雞生雞蛋賣,也發不了大財的,市場上一顆雞蛋一文錢。」

「我不是要這兩隻母雞下蛋來賣錢,我是要準備應付三天後,跟晉親王世子的鬥雞比賽。」

「鬥雞比賽?跟晉親王世子?!」喜竹驚呼。

「晉親王世子……姊,晉親王世子不就是你的未婚夫嗎?」何湛宇率先反應過來。

「沒錯,就是他,不過很快的他就不會是我的未婚夫了,因為我打算等鬥雞比賽結束後,找他解除婚約。」楚綾一邊說著,一邊將兩隻母雞提到雜草叢生的後院,找來麻繩綁住牠們的其中一隻腿,讓牠們在後院半自由活動。

解除婚約這話一出,將喜竹炸得有些頭暈眼花,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著小姐從後院又走了回來,她才清醒過來,捧著臉驚呼,「小姐,你說什麽,解除婚約?!你怎能有這種想法?!你知不知道你跟晉親王世子的婚約,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你竟然要放棄?!」

「因為我不是那些女人,所以我不在乎。」楚綾聳了聳肩,對著算是休學在家的何湛宇命令道:「湛宇,這兩隻雞顧好,你的束修跟奶娘的藥費就靠牠們了。」再轉向喜竹,「喜竹,跟我一起去挖些藥草回來。」

昨天奶娘和宇兒在綉坊和邵如卿起爭執的事,杜媚兒一直未到西偏院來教訓人,她還懷疑杜媚兒是不是轉性了。

沒想到今天宇兒到學堂上課後,杜媚兒便派人到學堂,趁著夫子正在授課,什麽面子也沒留給他,站在教室門口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何湛宇繳不起束修,要辦理退學。

堂堂一個侯府竟然繳不出束修,瞬間宇兒成了所有人嘲笑的對象,讓他顏面盡失,又氣又惱卻又不能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從學堂回來後,一向不在原主面前掉淚哭泣的宇兒,破天荒的抱著她大哭,讓她心疼得恨不得馬上去撕了那對母女。

杜媚兒那對不要臉的母女給她記著,這份恥辱她遲早會一筆一筆地討回來,甚至會加倍奉還!

「挖藥草?小姐,您要上哪兒挖藥草?您不是已經幫奶娘抓藥回來了?」

「別多問,就在後院那片雜草叢生的荒廢空地,趕緊跟我走就是,三天後我讓你天天吃雞腿吃到怕!」

這三天,楚綾每天不是在屋裡搗鼓著藥草,就是去侯府那荒廢的庭院挖藥草,將照顧奶娘的工作全都丟給喜竹。

侯府後院有一片藥草園,她也是無意間知道的,跟奶娘提出自己的疑惑,奶娘才說那是當年原主的娘種的,杜小三掌管侯府之後,就任由那片藥草園荒廢了。

這幾天她在那片藥草園裡發現了許多珍貴且年分足夠的藥草,要是拿到醫館去賣,可以賣得很高的價錢。

等今天的鬥雞比賽結束後,她再來偷偷處理這片藥草園,肯定能夠再發筆橫財。

楚綾洗漱後,換上一套飄逸的水藍色男裝,這套男裝還是她半夜偷偷爬牆潛入父親的院子,在他屋裡翻箱倒櫃才找到的,應該是父親年少時的衣裳,而且保存得還不錯。

還好何遠近十年沒有回京,他的院子終年大門深鎖,沒有人進去,她的「偷竊過程」才能這麽順利。

她在裡頭也發現了不少醫書跟手札,應該是當年原主娘親留下的,全被何遠命人將這那些書籍搬到他屋裡保存,這樣正好,待她有空再來好好研究。

「小姐,你穿上男裝好漂亮,像個翩翩貴公子。」喜竹瞪大眼,驚艷的看著女扮男裝的小姐。

楚綾學著那些紈褲子弟,邪魅的勾著一邊嘴角,用扇子勾起她的下顎,「喜竹,你該說本公子我英俊瀟洒風流倜儻,而不是漂亮。」

喜竹被她這樣吃了把小豆腐,忍不住紅著臉抗議道:「小姐,您怎麽這樣消遣奴婢來了,要是被人看到了,小姐的名聲就毀了啊!」

「哈,本公子現在可是男人,別忘了,記得叫我少爺,不許再叫小姐,知道了嗎?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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