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剩下的兩三個，倒是開了葯，但是吃了以後，聰哥兒是不大愛動了，因為整天光顧著睡覺了。

聰哥兒畢竟年紀小。王老爺也不敢再讓他隨便吃藥了，還好運氣好，遇到了他們。

雖然這二位都沒有明說。但是就這個氣度，說不是天醫的弟子，他是不相信的。

「王老爺不必擔心。」花子玉的氣質很是柔和，不過簡單的一句話，馬上就安撫了王老爺有些焦躁的心。

他轉身看向白青黛，道：「那就麻煩白師妹開方吧。」

白青黛點點頭，這次沒有推辭。

她走到之前聰哥兒用來練字的書桌前，慢慢寫了起來。

原主雖然學醫不行，但是字在同齡人之中還是算寫的不錯的。只是年紀小，手臂沒有什麼力道。字有些虛浮。

但是白青黛來了以後，力氣大了好幾十倍。就完全沒有這種擔憂了，等她一寫完，下面的幾張紙全部被滲透了。

「師妹的字，倒是好風骨。」花子玉誇獎道，白青黛的字很有筆力，卻不見過分的鋒芒，倒是有些女子的秀氣。

她的字，倒是和她的性格極為相似。

「花師兄你可不要這麼說。」白青黛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是見過花子玉的字的，那一手字寫的極為好看，白青黛可不敢在他面前獻醜。

「白師妹不必過謙。」

白青黛索性不說話，只是將藥方遞給花子玉，讓他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的。

花子玉含著笑接過，只是越看，神色越是驚奇。

他以為白青黛的話，多是會寫九味羌活湯，第一次開藥方的人，多是按照以往瞧過的現成藥方開方子。

但是她卻是在這個九味羌活湯的基礎上，進行了加減，變成了一個獨創的藥方。

這樣的能力，若是沒有幾十年的行醫經驗，是很難有足夠的把握的。

就是花子玉自己，也不該貿貿然隨便加減藥材。

「花天醫，這個藥方可以用嗎？」王老爺很是緊張地看著花子玉。

就他們二人來看，還是這個花大夫看著更加靠譜些。

「藥方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這裡頭有一味葯，一般藥鋪極為少見，我那邊倒是有一些，明日我們再過來吧，我順便將藥材配好。」花子玉將那藥方很是隨意地往自己的袖子里一塞。

他必須得回去請教天醫們。

「那，那就謝謝花大夫了。」王老爺連連作揖，又沖著白青黛道了好幾聲謝。

「王老爺客氣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花子玉說。

「我送你們，我送你們！」

一出了王家的門，花子玉便打算帶著白青黛回去，現在時辰還早，回去的話，能在天黑前到。

「花師兄，是藥方有什麼問題嗎？」白青黛看到花子玉這樣的表現，小臉兒都白了。

她不是王老爺，自然是知曉那藥方里的葯都算得上稀疏平常，而能讓花子玉這麼老實的一個人說謊，勢必是比較嚴重的事情。

比如說，方子錯了……

她想到這兒，臉就忍不住哭喪了下來，她原本就說老老實實的開一個九味羌活湯，偏偏美男一直在和她說，哪味藥材該加量，哪味該減量。

美男作為一個醫藥系統，白青黛自然是信任它的，再加上她第一次開方，多少會有些不自信，

她心裡都快把美男罵死了，要是花師兄沒有發現的話，那她豈不是害了人？

美男很是不服氣：「你這是在污衊我，作為系統，我也是有尊嚴的！」

在它看來，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病症，它根本不用花費能量就能拿出應對的藥方來。

偏偏這個人，寧願相信別人，也不相信自己！

「不是的，白師妹你不要擔心，我只是有點拿不準想要請天醫們看看罷了。」花子玉見白青黛一直笑眯眯的臉蛋兒因為緊張崩的緊緊的，連忙將實話說了出來。

「真的嗎？」聽到花子玉這麼說，白青黛的心才放下了一半，但是還沒有正式得到答案，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真的。」花子玉點點頭。

「那我們買點菜再回去吧。」白青黛眨巴著眼睛，提議道。

若是等下真的錯了，那她就做點好吃的，免得被罵的太慘。

花子玉大約也是想到了她的心理，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大了不少：「那就依你。」

其實那些天醫人都是極好的，白青黛又是第一次開方，即使錯了，也不會太嚴厲的，而且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頂多口頭上多叮囑幾句罷了。

那些天醫們原本都在糾結晚膳的問題，冷不防看到白青黛回來了，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果然是女娃娃貼心啊！」那些天醫先啃著白青黛專門帶回來福雲樓的招牌烤鴨，感慨道。

至於白青黛，自然是在廚房忙碌。

「白天醫，這是白師妹開的方子，我有點拿不準，便先帶了回來。」花子玉將之前白青黛寫的那個藥方拿出來。

「小七的字倒是不錯。」坐在白家老祖宗旁邊的洪天醫看了一眼，一筆一劃，很有力道，是她那個年紀的女孩子中很是少見的。

看樣子，像是下過苦功夫的。

白家老祖宗微微頷首，只是看著那方子，面色卻越發的凝重起來。

「這個方子，真是小七寫的？」

大約是他的神色太過於奇怪，別的天醫也紛紛圍了上去，阮天醫瞧了一眼，便問道：「那病人的情況如何？」

花子玉將他之前看到的癥狀，和脈象都一一說了一遍。

聽完花子玉的話，在場的天醫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

「你說，那小七，真的才跟你學了幾個月的醫？」月婆婆有些遲疑地問道。

單看這方子，這寫方子的人最起碼得有幾十年的看診經驗，不然她實在難以相信，能將其中的藥材分量搭配的這般好。

而白七，現在還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女童。

白家老祖宗明顯也有些怔忪，頓了有好一會兒才輕輕點點頭。

「好你個小白啊！」薛天醫一巴掌重重地拍在白家老祖宗的背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好的運氣，這幾十年來沒有收一個弟子，這一收就收了一個這麼厲害的，就她這進度，不會三五年就超越了我們吧！」

白家老祖宗臉上的神色還有些僵硬，更是難得的沒有和薛天醫計較。

他一直想著有個能超越所有人的弟子，但是現在看到白青黛這麼出人意料的表現，他心裡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

「花師兄，你能進來幫我端一下菜嗎？」白青黛在廚房裡頭喊道。

「好，我這就來。」花子玉應了一聲，然後又看了那個藥方一眼，天醫們的表現已經告訴了他，這個方子是對的。

「方子你收著吧，既然答應了別人，你等下就去藥方將藥材配齊了，子玉你也不要心裡不舒坦，有時候，天賦這玩意兒就是讓人那麼嫉妒！」花婆婆輕輕拍拍花子玉的肩膀，安慰道。

以往這幾個少年，都是以他為首，如今，年紀最小的白青黛反而一下子崛起了，少年的心情，肯定也是有些難受吧。

「師父，我沒有不舒坦，這個藥方沒有問題，我就放心了。」花子玉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最開始他雖然也震驚，卻沒有覺得嫉妒，他只覺得輕輕鬆了一口氣。

他一直沒有忘記，之前白青黛那有些忐忑的眼神。

大大黑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的，裡面似乎還帶著一層的霧氣，而眼底則是淺淺的不安，讓人忍不住想逗她開心。

「沒有就好，小七也是好孩子，你快進去吧，對了，讓她多煮點飯，咱們中午都沒有吃飽呢！」花婆婆在一旁叮囑道。

花子玉收了藥方，點點頭便進去了。

「花師兄，天醫們怎麼說啊？」白青黛見花子玉一進門，就連忙跑過去問道。

花子玉中途出去，自然是只有那個事情。

她在廚房戰戰兢兢地收拾著菜，想要聽他們說話，卻又有些不敢聽。

後來聽客廳傳來薛天醫激動的一聲「小白」，她嚇的差點沒把自己的手給切，按捺不住了這才專門叫了他進來。

「天醫們都說那藥方是極好的，白師妹可放寬心。」花子玉見她拿著菜刀，緊緊地盯著自己，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白青黛一聽，都要忍不住揚手歡呼起來，一抬手，就發現自己還拿著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