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福慧長公主對於這個人，甚至沒有太多的印象。

「如今的伯努王性子陰晴不定，若是能用和親保證兩國之間的情誼，倒也不失為一個簡單的方式。」皇上說。

他又扭頭看向坐在一旁的皇后，問道：「皇后覺得呢？」

這個雖說是國家之間的事情，但是若真的要和親，那就要皇后這邊準備起來了。

「臣妾覺得陛下說的極為有禮，作為天朝的子民，理應為陛下分憂解難。」皇后柔聲說道。

她想起之前福慧長公主的孩子都不能逃避和親，更不用說如今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了。

真要說的現實點，那伯努王看得上你也是你的面子了。

說實話伯努那邊沒有看中京中的貴女，讓皇后暗暗鬆了一口氣。

畢竟京城那些大家族，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管是選了誰，最後都會到自己這邊來哭上一哭。

但是這花容月就不一樣了，她是江南女子，根基不在京城，也沒有什麼憑靠，自然不會有人再到她面前來，讓她為難。

「皇後娘娘說的極是。」福慧長公主在一旁說道。

她自然也是想起了當初的事情，那個時候陶古蘇瞧上了自家小七，她這樣的身份地位都沒有法子改變。

如今的伯努王瞧上了花容月，她更加就只有認命的份兒了。

福慧長公主對花容月完全沒有同病相憐的感覺，只覺得應該早點將她嫁過去才好呢，了了一樁事兒，她心裏也踏實點。

等過幾年陶古蘇若是再沒有出現，那她便可以慢慢着手給小七選夫婿了。

「既然這樣，不如皇后將那花小姐叫進宮裏瞧瞧，若是哪裏不大好的，也勞累你教上一教。」皇上很是客氣地說道。

「臣妾領旨。」

白青黛一直沒有什麼插話，但是光是聽着他們的對話，她就知道花容月之後要倒霉了。

被皇后叫進宮裏調教，那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再加上伯努王親自來求親。

她估計這個事情，基本是不會有什麼變動了。

只是就花容月的性子，白青黛覺得這個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就落幕。

不鬧上一鬧，那人就不是花容月了！

白青黛只要想起她對自己的壞心眼，心中自然什麼同情心都沒有了。

「小七，聽說你和那花小姐有些交情，不知道她為人如何？」皇后問道，她聽人說，那花容月可是去過好幾次白家的。

「這個……」白青黛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皇后，一臉的欲言又止。

「你只管直說。」皇後有些鼓勵地看了白青黛一眼，因為她的緣故，太子懂事了不少，皇上對太子也重視了幾分，皇后對白青黛自然是打心眼兒里歡喜的。

她原本想着若是白青黛交好的小姐妹，那麼她就真心提點幾句，但是如今看好，好似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她的脾氣有些直……」

皇后聞言，微微點頭，這宮裏哪個不是人精，聽到白青黛這麼說，她差不多知道該怎麼對待了花容月了。

花容月接了宮裏來的旨意，心中有些不解。

雲家的人多少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是他們知道花容月的性子，也沒有人透露給她，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中透著一絲怪異。

「民女參見皇後娘娘。」花容月盈盈下拜。

皇后不露痕迹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容貌的確出眾。

只是過於艷麗了，雖然美麗，卻無法讓人親近。

皇後下意識地將她和白青黛做了一個對比，都是無雙的美貌，但是一個讓人忍不住警惕，一個卻是讓人止不住的歡喜。

而且之前因為白青黛那幾句話形容，皇后心裏已經對花容月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

人都是先入為主的，就算花容月現在變現地再好，也有些難扭轉在皇后心目中的形象。

更不用說，花容月本身就不會那麼謙卑的性子。

「坐下吧。」皇后稍稍猶豫了下，便指了左邊的一個位置。

「謝皇後娘娘。」花容月幾乎沒有任何的謙虛，便直接坐了下來。

皇后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這次我召你進宮，是有一件及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皇后開口道。

不管花容月性子如何，皇后今日最大的目的，不過是通知她和親的事情。

「娘娘請說。」花容月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她心中有個不大好的預感。

花容月記得皇上是白青黛的嫡親舅舅，而皇后找上自己，難不成是因為白青黛的關係？

她可不認為白青黛是喜歡自己的，如果她真的做了什麼手腳。

花容月第一次有了一些恐懼。

「之前伯努王來找皇上，想要給他的二王子求親。」皇后的目光掃過花容月。見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然後才繼續說道：「不知怎地，二王子竟然對你一往情深。」

如果說花容月和阿查阿古沒有私下的交流，皇后是不大相信的。

要不然這伯努王也不會親自來求親。

而且當時他們看上的還是白青黛呢。

想到他們變卦變得那麼快，皇后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不悅。

白青黛是她相當喜歡的小輩，她不要他們也就罷了，現在卻是他們率先換了人選。

這讓她心中不爽的同時。對花容月這個人。也難以歡喜。

花容月在聽到皇后前面半句話的時候，那種不詳的預感就重了不少，等到她將話說完。她整張臉都白了。

「娘娘，民女不想嫁到伯努去，民女有喜歡的人。」花容月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反對。

她從小被家裏寵的厲害。活到那麼大也算是順風順水，而且江南禮教比較松。所以她才會這麼自然地在皇後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放肆！」皇後身邊的嬤嬤看到花容月這般，立馬怒斥道。

花容月的臉上多了一絲屈辱，她何時被人這麼說過。

在她心目中，這宮中的嬤嬤也不過是個下人。她什麼時候輪到被這樣的人訓斥了！

「花小姐，有些話你得好好想想再說，難不成你們花家的家教。就是讓你在外頭說這些喜歡不喜歡的淫蕩的話？」皇后的面色也難看了幾分，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白青黛之前說的。性子說話有些直是什麼意思了。

這哪裏是直，根本就是目中無人。

花容月的眼底深處是滿滿的憤怒，但是她如今也知道，她是反抗不了皇后的。

她慢慢跪倒在地上，輕聲道：「民女知錯，求皇後娘娘給民女一條生路。」

花容月在家中，連親生父母都沒有跪過幾次，如今卻要用這麼屈辱的姿態求情，她只覺得自己的自尊好似在烈火中烤。

「好一個給你一條生路！」皇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這花容月是想陷她於不仁不義的地步。

難不成她不答應，她就要去死了嗎？

「娘娘，民女不願嫁伯努二王子。」花容月白著臉，卻意志堅定地看着皇后說道。

皇后只覺得胸口的火氣又壯大了幾分。

「你若是不願意嫁二王子，你當時就不要招惹他，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你可是親自給伯努王看的病，還是二王子去雲家請的人，你若真的對他無意，就該直接拒絕！」既然花容月說話這麼不客氣，皇后也就不打算給她留臉面了。

其實作為一個女大夫，上門給病人看診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現在皇后想要揪著這個事情說話，那她這個事情就是做錯了的！

花容月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了。

若是在江南，她這樣去看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再說，這和親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這是兩個國家的事情，作為天朝的子民，你有這個義務，也有這個責任。」皇后見花容月的臉色實在是蒼白的過分，語氣也稍微柔和了些。

「我……」花容月咬着嘴唇，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管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了。

「你也不要覺得委屈，幾年前白家七小姐也和當年的伯努二王子定了婚約。」皇后勸道，還將白青黛的事情和花容月說了。

白青黛可是福慧長公主的女兒，她都不能改變和親的命運，更不用說她花容月了。

皇后這麼說，也是想要讓她認命。

但是花容月聽到這裏，只覺得心中更恨。

既然白青黛當年已經和伯努二王子定了親，那為什麼現在她不繼續和如今的伯努二王子定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