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可是當她看到書桌上桌曆的年月日時,錯愕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二○一○年八月十二日?

她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還是二○一○年。

秦冰狠狠地倒抽一口氣,是她產生了幻覺?還是她睡壞腦子了?現在不應該是二○一七年嗎?

她連忙走到床邊,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她睡前習慣將手機放在床頭柜上,可現在她卻滿心的慌亂和無奈,天哪,這根本就是古董級的型號,她都不記得是多少年以前用的了。

她打開手機螢幕,果然顯示的日期也是二○一○年。

秦冰茫然地跌坐在床上,往周圍一瞧,這裏明明是她熟悉的住家,但很多用品都不是她最近在用的,應該說不是她熟悉的二○一七年應有的東西,連傢具看上去都像是全新的……因為二○一○年她剛搬進這裏。

所以,根據目前所能得到的線索看來,最好的解釋應該是那場地震讓她重生回到了七年前。

憶起地震發生時,她雖然放棄了求生,但心底深處仍帶着一股深深的遺憾。

秦冰記得世界各地都熱切討論二○一二年是世界末日時,很多人都在問人生最後一刻想做什麽、想和誰一起,她聽見這些問題的當下,便自嘲那一刻她肯定是孤家寡人。

沒想到一語中的,儘管不是預言的末日,二○一七年的她當真是孤單一人在屋裏死去。

不過這說來也是她自己的問題,畢竟有哪個男人喜歡成天拿着熱臉去貼她冷冰冰的殭屍臉,而且她的個性沒情趣又堅持保守,如果她是男人,也不會喜歡像自己這樣的女人。

但她不是沒有在愛情方面努力過,她也曾試着想要好好談一段感情,感受為另一半付出的甜蜜,然而交往多年的男友背着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甚至論及婚嫁,而後每每看上她的男人,都是抱着征服、玩弄的心態而來,根本沒有人是真心想呵護她,最後的結果就是讓她對「遇人不淑」這個成語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從此她把全副心力都放在工作上,身為老闆特助的她,收入非常穩定,工作運很不錯,但就是想不通自己的愛情運怎麽會這麽差?到了三十三歲依舊是個剩女,不過既然她重生了,這一切是可以改變的吧?

秦冰的目光掠過房間,看到多年前用過的手提包,她起身走過去,將裏頭的物品一樣一樣翻出來,倏地她目光一亮,筆記本!

這是她從念書時期就養成的習慣,每年都會買一本新的筆記本,把所有事情都記錄下來,需要時只要翻一翻,就絕對不會Miss掉任何該完成的事。

秦冰拿着筆記本坐到房間里的單人沙發上,微微顫抖着手翻開—

二○一○年八月十二日行事曆的格子裏,用紅筆寫上「宏泰合約」,還畫了幾個大大的圈。

她記得這個時間她的確正忙着與宏泰公司商談合作專案。

秦冰的視線再移向八月十六日,那一格有「初七」這兩個小字,那是她永遠都忘不了的可笑七夕。

七夕前一晚,她為了宏泰的合約書與記者會的安排在公司加班,但好友突然來電說看見她的男朋友和其他女人開房,沒有眼見為憑,她不想妄下定論,所以並沒有多問男友什麽,心想着也許是好友看錯了,畢竟她一直相信男友,她也等了他將近兩年。

她和許建利是大學同班同學,他們一個是系花,一個是系草,是其他同學眼中最般配的對象,兩人因為同樣加入系學會而有了交集。

他欣賞愛慕她的美麗、聰明和知性氣質;她看見他的謙和有禮、風度不凡,同樣學業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的兩人,惺惺相惜,建立了頗為融洽的友誼關係。

經過許建利鍥而不捨的追求,她在大學最後半學期點頭答應和他交往。

畢業後的兩人各自為工作努力,卻不忘經營這段得來不易的戀情,最讓秦冰心動的是他對她始終呵護有加,也很尊重她,從未勉強過她什麽,除了牽牽小手外,最多就是蜻蜓點水般的細吻,她曾經以為他們會這麽順利的在一起一輩子。

即便許建利被公司派駐國外工作和進修兩年,她從沒想過放棄這段感情,縱使她的身邊追求者不斷,但不論對方條件有多好,她只有一句回應,她有男友。

到了隔天記者會,結束熱鬧盛大的簽約儀式,送走參加的媒體和賓客,她陪着公司執行長雷衡、宏泰高層一行人到京瓊飯店商聚。

由於司機突發胃炎,秦冰只好臨時充當司機,把眾人載到了飯店,她不願久候人手不足的泊車服務,便自己將車停到附設停車場。

駛進地下室,從A區轉進B區,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不遠處一輛名貴休旅車旁,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緊緊抱着一個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兩人吻得欲罷不能,隔着車道,秦冰都能感受到他們唇舌交纏的激情。

保守的她自然不習慣見到這種畫面,她想若無其事地將車子駛過,誰知道她不經意地一瞥,竟發現那個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她無法接受,馬上下車質問,怎料他居然一副是她這個「前女友」糾纏他多年,還頻頻向他擁著的那個女人,他口中的老婆,道歉解釋。

她後來得知那個女人不僅是許建利公司的經理,還是某位強力股東的女兒,百分百的千金小姐。

秦冰怎麽也沒想到,許建利這樣一個各方面都符合她擇偶條件的男人,在她面前那副人模人樣原來都是裝出來的,直到他的真面目顯露出來,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是個傻子,都不知道被劈腿多久了。

後來她又從兩人共同的朋友,也就是以前的大學同學那兒聽到了不少流言蜚語,更是氣得她差點吐血。

許建利四處暗指她性格無趣,冷冰冰的,老是一副清高模樣,根本是男人的剋星,甚至還說她搞不好性冷感,和她交往的男人要不是腦子有病,就是打算過着和尚般六根清凈的生活。

交往多年論及婚嫁的男友大玩劈腿也就算了,她自認識人不明,可惡的是,他這個爛男人竟然還不要臉的反過來說她糾纏倒追、性格無趣、裝清高,意思是他劈腿還有理了!

後來是她的好友看不下去她一直默默承受這些嘲諷批評,跳出來替她反駁,直指有人是為了想娶一個有背景又有錢的妻子,少奮鬥十年,拋下多年情誼的女友,簡直是現代負心漢的最佳代表,那些取笑的聲音才漸漸平息下來。

殘酷的現實讓秦冰看清了,所謂你愛我、我愛你,說了再多次的誓言和約定,最終都敵不過名、利、錢三個字。

劈腿事件,讓她歸納出男人腦袋的運作原則,脖子上的那顆頭看的是金錢權力,至於腰下那個小頭只看見能共睡一床的美女,除此之外的都是為了達成目標的虛情假意。

這一次的感情傷害,秦冰受了不小的打擊,從此以後「男人都是花心的」這種看法深植她的心,一張美麗的小臉時常擺出生人勿近的模樣,「冰女王秦冰」這一稱號的暗諷她也心知肚明。

話說回來,在遇見許建利之前,她的人生可說是順遂如意。

家境小康,從小學到大學成績總是名列前茅,人家畢業是失業,可她第一次面試便直接讓老闆相中,特助一職做了好幾年,更不曾煩惱過經濟收入。

再說到秦爸、秦媽兩人,他們年齡一到便退休,攜手回到三峽老家過着種菜種花草的悠閑日子,心血來潮時國內外旅遊說走就走,快活逍遙得很,有着教師退休月俸的父親,手頭甚至比她這粉領族還寬裕。

當初父母返回三峽前便將原本三人住的市區房子轉手賣掉,另外買了間二十坪的小套房送給她這個寶貝女兒,讓她年紀輕輕便進階有屋一族。

但獨居的生活讓性子冷清清的秦冰更孤僻了,除了自大學起便無話不談的好友宋佳樂之外,不論上餐廳吃飯、逛街、去賣場扛生活用品,就是換燈泡、修水龍頭、刷油漆,她都是自己一手包辦,省事又省錢。

曾以為人生最悲慘不過如此,卻又發生好友宋佳樂受害失去生命,成了深埋在她心底最沉痛的傷。

大受打擊的秦冰除了工作必須及與父母聯絡之外,她幾乎徹底封閉自己,選擇在網絡這種碰不到摸不著,也不會有任何傷害她機會的地方和人交流,直到在網絡上遇見幾個聊得來的朋友,她才慢慢敞開心扉。

想到這裏,秦冰不免想起地震發生前同在線上聊天室的兩位姊妹,希望她們平安。

像是為了揮別過去的自己,她緬懷了一次前一世的悲劇人生後,輕吁了一口氣,她重生了,她可以再一次對未來懷抱希望,她可以改變好友的遭遇。

秦冰難掩興奮,這可是重生啊!比中大樂透頭獎還難!上天給了她這樣的機會,肯定有其意義,如果她過去的經歷是錯的,這次她一定要讓一切回到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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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助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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