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候斬，悔不當初

「沒問題。」他簡單地回答，又覺得沒什麼話再好和他說，沉默地離開。

杜子期幽幽盯着他的影子，他真是杜家的罪人，竟然葬送了整個杜府的前途……

***

刑場由重兵把守，一層層的軍隊將諾大的刑場圍個水泄不通，監斬官高高坐在席位上，冷眼旁觀一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午時還剩下不到一個時辰。

天牢中，女人穿着糟亂的衣服，被帶到一間牢獄前。

杜子期睜開疲憊的雙眼，看見她，心中百感交集，差點落淚。

「找我幹什麼？」杜希華愣了半晌，都不敢抬頭看他。

「希華……」她陌生冷然的臉，還是他熟悉的女兒嘛？

杜希華的精神恢復差不多，不再痴傻，她得知午時處斬的事情，和杜子期一般並不意外。

可她恨，恨蕭王到最後都沒有出手，將她當成一個棄子……她也糾結，對於她的父親，她是該視若無睹，還是誠心懺悔。

她害了父親，那又如何？誰讓他偏寵杜長清，僅僅男女之分，她一個杜府嫡長女在父公的心中竟比不上她年幼的弟弟，父親不信任她，是父親逼得她殺了杜長清，可為什麼看到杜長清倒在地上，她半點欣喜和爽感都無？

因為她杜希華一人，使杜府落到今日的地步，她有錯嗎？

杜子期並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事到如今，他只想問她一句：「長清的事情……」

「父公不必說了，是我。」儘管心中隱隱知道那個答案，可親生女兒淡漠無情地說出殺害弟弟的事實，打破杜子期最後那一點點希望。

杜子期絕望地張著嘴，鼻頭一酸：「為什麼……長清，是你的親弟弟啊！」

「呵，親弟弟又怎樣，這是個弱者仰望強者的世道，他擋了我的道，就該死！」杜希華猙獰的面孔扭曲不成人形，杜子期老淚縱橫，他的女兒啊，徹底變了，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聖旨是你假造的，殺了長清是為逼為父造反……希華，你瘋了嗎！」杜子期一條一條數着，不可置信地喊道。可她和他都沒想到，驍騎營等人早已將計劃告訴君陌，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就是為了殺個措手不及。

杜希華想都不想直接乾澀地回答：「是，全都是我做的，是我害了所有人，你滿意了？現在後悔有什麼用，我……反正我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無所謂了……」

「可長清沒有錯啊！他只是個孩子！！」杜子期悔不當初，他怎麼就一時沒有識破這孩子的謊言，害得長清慘死……希華怎麼下的去手。

「孩子，孩子怎麼了？你眼裏只有他沒有我，我為什麼不能殺他，為什麼！」

「希華，你聽我說……」

「夠了。沒什麼好說的了。」杜希華深吸幾口氣，盡量平穩地說，「時辰馬上要到了，父公，這輩子，希華對不起您。」她重重地跪下，磕個響頭。

「若有來世，我再好好補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