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秋海棠掙紮起來,怒罵道:「你這個衣冠禽獸!我才不與你做夫妻,誰與你是夫妻?我與你拜過天地沒錯,但未曾圓房那就不算!放開我,我要去救無瑕!」

謝曉峰微笑,「救無瑕?那必須先找人拿鑰匙。偏偏那些守門的士兵是不會輕易給鑰匙的,除非拿到政事堂的命令。而政事堂那群傢伙卻是最擅長討論討論再討論的,等他們討論完畢,這座天牢早就成為一團灰燼了。」

謝曉峰已經將秋海棠拿下,山頂上的士兵都是他收買過的,未曾收買下來的都已經放倒。對於今天的事情他早有準備,當下一揮手,一群士兵就沿着山坡而下,如今峰頂之上只剩下謝曉峰與秋海棠。

謝曉峰挾持了秋海棠,溫柔笑道:「你不是一直抱怨我不曾與你洞房花燭嗎?那今天晚上就給你如何?你失去了一個徒弟,我賠給你一個丈夫……喲,天都亮了。」

折騰了一個晚上,天空中已經出現了魚肚白,新的一年,已經到來。

謝曉峰將火把扔下去的時候,唐棣正爬到半山腰,聽聞秋海棠的尖叫聲,他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當下轉身就往山下跑,一邊跑一邊急速下令,「打開牢門!快打開牢門!」

隨着唐棣上山的士兵也一起叫喊,有手腳敏捷的已經率先飛奔下去,直衝天牢的入口。

但是等唐棣來到天牢入口處,卻看見帶來的士兵仍然在與守門的士兵爭論,鐵閘門未曾打開。

守門的士兵聲音嚴肅而莊重,「這座天牢關押的是朝廷重犯,不得政事堂幾位宰相的手書,不見政事堂的印章,絕對不能開!」

唐棣怒道:「我是參知政事唐棣!趙老三,你認得我,我上半夜才來過!快打開,人命關天!」

那守門的士兵這才趕緊開了第一扇門,門一打開,眾人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油煙味道,天牢裏的濃煙已經鑽了出來。

前面還有十二道鐵閘門攔著,濃煙卻已經飄散到此處,那麼天牢裏面又會燒成什麼樣子?

開到第六扇鐵閘門的時候,前面已經熱浪滾滾,連鐵閘門也隱隱發燙,眾人屏住呼吸,摸黑往前走。

卻聽見一聲悶哼和巨響,竟然是一個陪着唐棣進來的士兵,受不得這煙霧毒氣軟倒在地上,唐棣趕緊命人將那士兵抬出去。

邊上的士兵勸道:「唐大人,您萬金之軀,這裏面無比兇險,您還是不要進去了吧?」唐棣咬牙說道:「趕緊將鑰匙拿出來,前面還有七道門!」

只是這樣一開口,他就被嗆得連連咳嗽,心中卻不免有些慘然。

他與江天舒絕對算不上是朋友。當初江天舒是青鯉幫幫主,他是承天府府尹,兩人既有合作關係,又明爭暗鬥,他沒少吃虧。後來也曾想利用四皇子算計江天舒的機會將他置於死地。再後來,發現江邊就是江天舒,即便江天舒力挽狂瀾立下了救國的大功,他依然贊成政事堂的冷處理方式,整整一個月不曾給江天舒論功行賞。到了最後,江天舒的真正身分暴露,他也贊成將江天舒關進天牢,暫時看管起來。

不為什麼,就只是想要讓大家安心而已。

在整個國家利益面前,他覺得委屈一下江天舒,沒有什麼,但那莫名的虧欠與無奈卻每每在不注意時躍上心頭……

【第三十九章雍王和親雲湘國】

天牢裏,江天舒奔到鐵閘門前,運足了力氣,努力往上一提,鐵閘門發出尖銳剌耳的聲響,下面那個牢牢扣著的鐵索被江天舒這麼一提,竟然就扯斷了。

江天舒的身形一個趔趄,無瑕急忙扶著,急速問道:「要不要緊?」

江天舒齜牙咧嘴的笑道:「沒事,只是用力太猛。我們快過去!」

無瑕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對江天舒和身後的侍衛說道:「還有一些要緊東西,你們等一會。」說完就飛奔回去。

江天舒急切說道:「逃命要緊,那些不要緊的東西就別收拾了!」

無瑕邊跑邊說:「不是不要緊的東西!」

江天舒踩腳,先指揮幾個侍衛過了鐵閘門,看着無瑕穿越一道火線衝進小院子,不由得更是着急,當下什麼也不管了連忙跟着跑回去。

此時天牢底部周圍一圈都燃起了火焰,但是中間部分,尤其是小院子那裏還沒有着火,因為小院子距離岩壁有相當的距離,那些士兵潑油的時候不曾潑到,但饒是沒有大火也是熱浪襲人,加上濃煙密佈,此時進院子去也是一番兇險。

江天舒才走了幾步,就看見無瑕抱着一個大箱子衝過來,忙接過箱子,邊問道:「究竟是什麼要緊東西?」

無瑕厲聲道:「衣服!浸水后先捂著口鼻!我箱子裏藏了很多葯,這麼些年也不知失效了沒有。」

江天舒這才恍然大悟,忙打開箱子抓了幾件衣服,在院子前的小溪里浸了水,兩人奔回鐵閘門前,將濕衣服分給眾人,又將鐵閘門放下,隔住天牢的熱浪,這才稍稍好一點。

一行人摸黑上前,很快就到了倒數第二道鐵閘門,江天舒運足了力氣,想要掙斷鐵閘門下面的大鐵索,卻不想這個鐵索比第一道門的鐵索要堅固得多,一時弄不斷。

濃煙已經從後面的鐵閘門縫隙里鑽進來,嗆得人連連咳嗽,有侍衛忙拿了濕衣服塞住下面的縫隙,但是甬道的上方還有大片的空隙,用濕衣服根本無法阻擋,再這樣下去,眾人會被活活嗆死在這兩道閘門之間。

也許是謝曉峰那句「洞房花燭」說動了秋海棠心中某個柔軟之處,她竟然停止了掙扎,注視着謝曉峰,目光轉向溫和,然後漸漸悲涼。

「師兄……」她的聲音微微發顫,「你知道嗎,我等你這句話,都等了半輩子了……」

謝曉峰已經鬚髮皆白,秋海棠卻依然風韻猶存,此時天牢已經燒起熊熊大火,底下的房子、樹木,在烈焰之中發出爆裂的聲響,尤其是那一叢翠竹,竹竿爆裂,那聲音就像是放鞭炮似的。

天牢的火光和熱氣透了上來,在秋海棠的臉上留下兩朵紅暈。

謝曉峰也有些恍惚,輕聲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有意耽誤你,但是這些年,我的瑣事着實繁多。你的心意我也知道,我不是江珏那樣的負心人,我只是擔心我的事情失敗后,若泄露我們之間的夫妻關係會連累你,不如不要洞房……」

秋海棠的聲音有些惘然,「我知道你不想耽誤我……但是你知道嗎,我人生中最好的光陰,就浪費在一日又一日的等待里……」說着,她將自己溫暖的唇,覆上了謝曉峰的面頰。

秋海棠的雙唇依然鮮艷紅潤,溫軟如同少女,但謝曉峰的臉頰卻已經出現了皺紋,還有些微的老人斑。

謝曉峰閉上眼睛,默默享受着這來自妻子的溫潤,然而就在這時候,異變陡生!

秋海棠的身子竟然往後倒了下去,而秋海棠的後面就是天坑!

謝曉峰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摟住秋海棠,事實上也不容他不摟住她,因為秋海棠的手正緊緊摟住他的腰身。

兩人一起往天坑倒去,謝曉峰的腳死死扣住了邊上一個凸起的石棱,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只是直覺防止繼續往下摔的動作,而且憑藉着他腳上的功夫,他完全可以將失去平衡的秋海棠給拖回來。

他正要動作,沒有想到他的耳垂卻被秋海棠重重咬了一記,而他勾住石棱的小腿,也被重重的踢了一下。

腳一松,他整個人登時失去了平衡……

江天舒和幾個護衛想要弄斷鐵索,卻聽見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竟然是無瑕在那個箱子裏擺弄什麼。片刻之後,江天舒手上多了一雙手套。

「先戴上!」

邊上一個侍衛點起了火摺子,江天舒依言將手套戴上,依稀覺得這手套有些眼熟,無瑕又拿出一個瓶子往手套上抹藥水,江天舒這才明白過來。

「這是你當年幫我作弊配的藥水?」

無瑕點點頭道:「這藥水有極強的腐蝕作用,十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還有沒有用,你來試試看。」

江天舒用手握住鐵索,略一用力,那鐵索果然「錚」的一聲就斷了。

侍衛立即拉起鐵閘門,眾人連忙往前走。

江天舒笑道:「這叫好人有好報,如果不是我小心保存着你的東西,今天就不會這麼省力了。」

無瑕嗤笑了一聲,「這東西是銀杏她們幫我保管的,我可不承你的情。」

江天舒無奈地說:「這東西是銀杏保管的不假,但這東西是銀杏為我保管的,你看銀杏進天牢來陪着我,還特地將這口箱子帶進來,就知道這東西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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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丫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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