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1）阿威見到了牛總編

第三十二章(1)阿威見到了牛總編

兩天以後的早上，阿威恢復了健康，他提著自己已經修好了的皮包，在上班的時候，準時的來到了省人民出版社那個三樓的牛副總編的辦公室。

這已經是阿威第三次踏進了這個總編辦公室了。

正在批閱文件的牛總編，一抬頭看見站在自己辦公室地上的阿威，立馬大吃一驚，她一把合起來那個文件夾，把手裡的簽字筆順手往前面的筆筒里一插，急忙站起身來，趕緊走了過來，雙手緊緊握住阿威的手，用有點吃驚的口吻對他說道：「天吶！阿威，這兩天你幹什麼去了？怎麼現在才來？你不會被外星人給抓走了吧？」

邊說邊在那裡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阿威，似乎要找出他的特異之處來，但那握著阿威雙手的似乎沒有骨頭的柔柔的小胖手，卻始終都沒有鬆開的意思。

在阿威自己的感覺中，他感覺到她的那肉呼呼的小手還有往緊里握得趨勢。

「阿威呀，你不是前一天晚上就打電話給我說第二天早上來找我的嗎？我還把我的那個同學早早的都約好了，就在這個辦公室里等著你來的。可一直等到了中午，等到快下早班的時候，也不見你的影子。沒有辦法，我還以為你的單位或是你的家裡有了什麼急事情又把你找了回去。我就又把電話打到你在小城的單位，有一個姓王的同志接上了電話，聽起來說話很客氣，他說，你到省城出差了，說是到了出版社來洽談出版你的小說的事宜，什麼的，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估計得個一禮拜的時間。我就什麼也沒有跟他說，知道你已經安排好了工作，在單位請好了假，隨便就支吾了他一下，就掛斷了電話。我心想，說不定你遇到了什麼意外的事情，按時來不了，等等看吧！結果，我們兩人又等了整整的一個下午，你還是沒有消息。我們……」

牛總編緊緊地抓著阿威的手，在那裡絮絮叨叨的敘說著自己這兩天等待阿威的辛苦。

說到動情之處，老太太這才似乎忘記了阿威的手，便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袋紙巾，優雅的取出了一張潔白的面巾紙來，開始擦拭起自己的眼睛來。

阿威藉此抽出了自己的手，他感覺到自己的那手都被牛總編握得有了汗水。

擦了擦眼睛之後。老太太看到阿威有一點局促的意思，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又覺得不合適，便從自己身後的書櫃里取出了一隻紙杯子，拿起桌上的一個茶葉罐子，打開了，往那紙杯里倒上了些茶葉，欠著身拿起地上的一個電熱壺，給他泡開了茶。邊倒水邊又開始說道:「阿威，我都打定主意了，今天你要是再不來的話，我可就要報警了！就說你失蹤了呀！」

阿威急忙上前一步，雙手捧住了已經倒上了開水的紙杯，嘴裡說道：「謝謝！牛總，光天化日之下，我一個大活人，哪能那麼容易，說失蹤就會失蹤的，是不是呀，牛總？」

「阿威，你剛才叫我什麼？」

聽到阿威的說話，牛總編突然板起臉來，似乎有一點不高興的問了一句。

「牛總呀！」

阿威睜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樣子，表情謙遜的看著臉色突變的牛總編，有些疑惑。

「年輕人，歲數沒有我老婆子大，可記性卻比起我老婆子來要差的遠了。你自己說過的話，這才幾天呀，就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怎麼著，還要讓我給你提醒提醒嗎？」

牛總編，看了阿威一眼，那個白白胖胖的手指頭在她自己的辦公桌上開始戳上了。

阿威一緊張，瞬間里，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似乎便是那天晚上那個女人的**葯給他帶來的直接後果，阿威有一點兒忘事了。

他幾乎忘卻了他自己到省城之後的一兩個小時里的重要細節，所有的經歷都呈現出一種朦朦朧朧的意思。

就在阿威自己感到有點尷尬的時候，坐在那裡的牛總編又開口了。只聽她在那裡，惟妙惟肖的學著阿威的聲音說道：「阿威，我這裡就斗膽高攀，喊您一聲牛姐好嗎？」說到這裡，老太太撇了撇自己的小嘴，接著說道：「聽聽，小嘴說得多甜呀！叫牛姐，這才多長時間呀，就已經不認賬了。」

阿威是誰呀？

一聽老太太在這話頭上找問題，一下子明白了什麼。急忙滿臉堆上了笑容，對她說道：「啊呀！牛姐呀！都怪小弟不才，把這茬事情給忘過了。我以為叫牛姐是我們之間私下裡的事情，這不，是在您的單位上嗎？叫您牛姐我怕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啊！對您的影響也不太好，您說是不？」

「你聽這小嘴甜的！」

牛總編用一個蘭花指輕輕的掇了一下阿威，收起了自己的滿臉的笑容，開始進入了正題。

「好了，我這裡就不再跟你多說什麼了。現在我們說今天的正事吧！」

「阿威，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同學在鄰省的出版社工作，最近，她們設立了一個關於歷史、婚姻、家庭的主體出版活動，面向全國徵稿。她那，負責西北片的徵稿事宜，前兩天就過來到我們省來組稿。她們對稿件的要求主要是以敘述女性的婚姻生活為主的長篇小說，或是歷史小說……」

「我感覺到你的稿件非常適合她們這次的主體徵稿的要求，就把你的作品給推薦了過去。這不，又從那個書販子錢老闆的手裡找來了你的聯繫電話，想讓你跟她們面談一下。」

「如果她們要是看上了你的作品，那麼相關的管理費，說白了，就是書號費，那是非常非常的便宜的，我可以跟他們呢談談，用兩個出版社互相之間書號置換的方式來解決。」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都是對方要首先看上你的作品。」

「需要給你說的是人家在審核作品的時候，還能夠當面指導作者的具體創作，具體的修改，以便達到他們出版作品的質量標準和藝術要求。」

「這一點對於你們這些才進入文學殿堂的小文學青年來說更是不容易的。應該說是相當的嚴格。」

說到這裡，牛總編停了一下，眼睛看著站在那裡目不轉睛的認真聽著她說話的阿威，示意他坐下來，見阿威坐了下來，畢恭畢敬的手裡抱著那紙杯子，在那裡等著她繼續說什麼的樣子，她閉起嘴來，輕輕的咳了一下，示意他喝點水，自己則拿起旁邊的已經泡了好長時間的茶水，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那桌上的煙灰缸，但卻沒有再抽煙。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見阿威的時候，自己抽著煙，那阿威臉上的不屑來。他知道這個阿威其實看不起抽煙的女人，所以今天她便強迫自己不再抽煙。

她看到阿威低下頭喝了一小口那紙杯中的茶水，趕緊抬起頭來又緊緊的盯著自己，就又問了一句。

「剛才我說的事情，你明白了沒有？」

阿威看著牛總編的臉，輕輕的點了一下自己的頭。隨後，他看著似乎很嚴肅的老太太問了一句：「指導創作的時間得多長時間？」

老太太看了一眼阿威，嘴裡唔了一聲后，砸吧著嘴給他回答道：「這個嘛，我還真沒有詳問。」

看到阿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她急忙放下手裡的杯子，用手指取出了嘴角的茶葉，看著阿威說道：「不過，按照平常的情況，也就是個三五天的時間吧！最長不超過五天。主要這是因為我和來組稿的總編之間的關係熟，她可能給你的特殊待遇。一般人也就兩三天的時間，她先花個一天半天的時間看完你的作品，覺得稿子有希望，她就給你指導指導，最多半天到一天時間。覺得沒有希望的話，直接就pass掉走人。……」

隨著牛總編給他的解釋，阿威又回憶起了自己上一次在同樣的地方，被這同一個女人教訓的情景了。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呀，這個女人的態度竟然跟以前的那個趾高氣揚的牛總編判若兩人。

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阿威的心裡泛起了一團說不清楚的疑雲。好不容易等到她解釋完了，阿威仍然抱著那一次性的紙杯子，又慢慢的開口問了一句：「牛姐！這種指導收費嗎？」

「不收費的，絕對不收費的！這件事情我可是親自問過的。」

牛總編看著阿威的老實巴交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頓時升起了一種特殊的憐憫之心，連帶著使得她在瞬間里一下子就想起了阿威的一切了。

是的，雖然她沒有時間來全部的通讀過阿威的長篇小說，但就她從中挑選著看了的章節上來說，她還是在心底里暗暗的佩服這個帥氣的年輕人的文字功底和文學素養。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年輕人表面上的帥氣和性感的原因。

對於一個大半生和文字打交道的文人來說，文字其實已經不是一種簡單的表情達意的符號了，更深層次的意義則是自己生活的表現和素養的修鍊了。

只要她的眼前經過的文字她就能夠一下子看透作者的一切。憑著這一點，她就是專家。

當然，這裡還需要說明的是，也許，因為上一次出版社內部出了些的問題，連累著叫她毫無理由的將那阿威的稿件給生生的退回，也使得她的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歉疚和不安。

這種種的一切因素使得這個心底里十分細緻的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同學是來本省組稿的時候，才在那裡向她極力的推薦著阿威的作品。

值得一提的是這麼大的年紀了，自從見過那個阿威兩面之後，她的心裡便就老是晃蕩著這個年輕人的影子。

儘管說到了這個年齡了，應該知道人生的自然規律，應該明白和年輕人的美好愛情只是一個笑談，只是一個自我欺騙的幌子，但是，面臨著退休年齡的她卻在不知不覺當中產生了一種新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