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傷心童話】南瓜馬車(三)

366.【傷心童話】南瓜馬車(三)

至於鹿溪沒能告訴陸淮安也不敢說出口的秘密,就是這個夢。

從見到陸淮安的那一天開始,雖然不是左右的夜晚都會夢到,但只要夢到,一整晚都會在夢境裏出不來。

光怪陸離,零零散散。

夢境裏的人很模糊,周圍的環境卻極其清晰明朗,每一個細節她都能描繪出來。

鹿溪為什麼從來都不敢告訴陸淮安?

因為,鹿溪知道是真的有一個『林初』存在,她明艷的像是一團火焰,輕靈靈的笑聲彷彿有一種魔力,本應該嫉妒她的鹿溪都被感染。

鹿溪抬頭望天,搖頭嘆氣,「找不到漂亮小姐姐就算了,我也指望你能找到。」

如果『林初』還在這個城市,陸淮安恐怕早就綁回家了,還有她什麼事?

「那總能找到那個地方是哪裏吧?梧桐樹有幾根叉我都告訴你了,江牧舟啊,你竟然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到,還自稱是稱霸一方的太子爺呢,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家算了,別給你爹丟人。」

江牧舟現在就想回家。

他費心費力的去給這小妮子辦事,結果一點好處都落不著,還被鄙視,奈何他的大爺脾氣對林鹿溪不管用。

二郎腿翹起來,剛抽出一根煙還沒有點燃,就想起某個欠收拾的女人不許他抽煙,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只是把香煙叼在嘴邊過過乾癮。

江牧舟無語的斜睨著鹿溪,不緊不慢的道,「只是一個夢而已,找不到才是正常的,這個城市的邊邊角角我都讓人找過,真的沒有,如果某一天你發現了,我就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玩兒。」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鹿溪如果再懟他,她的臉估計會被摁進已經融化的雪糕里。

眯着眼半信半疑的問,「真的?」

「騙你是狗。」

江牧舟的能力,用誇張的手法來形容,大概是『想找一堆白骨都能挖出來』的程度。

他親爹是真的牛,擱在古代那就好比連皇帝想要滅他都要三四三四再三思的一方霸主,畢竟錢是人家憑真本事掙回來的,坦坦蕩蕩。

所以鹿溪想,大概陸淮安的心上人真的不在了。

否則他那種佔有慾和財力成正比的性格,就算人家不願意,也能綁回家當壓寨夫人。

這麼一想,鹿溪心裏就舒服多了。

「好吧,暫且相信你,」鹿溪丟了手裏的勺子,有氣無力的靠着椅背。

「陸淮安那坨大冰塊就是油鹽不進,一天不能撲倒他我都覺得是在浪費生命,萬一被某些居心不良的女人趁虛而入,成功上位陸太太,我豈不是很悲劇?」

十八歲怎麼就不行?

再等搞不好就黃了。

她接連嘆氣之後,江牧舟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一副頗為失望的模樣,「你就這點出息?」

鹿溪看着他無辜的眨眼,「那你說我怎麼辦嘛。」

江牧舟往她胸口處瞟了一眼,真誠建議,「要不,你去隆個胸?」

鹿溪,「……」

像是惱羞成怒一般,她快速的站起身一腳踩着江牧舟乾淨的皮鞋上,還狠狠的碾了碾,「我隆你大爺!」

她再也不想搭理這個賤人了,轉身就走,江牧舟誇張的叫疼聲她全當沒聽見。

雖然剛剛氣勢很炸,但她卻還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前的那兩坨小包子,不摸還好,摸完真是傷自尊。

「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別自卑,有的男人口味就是與眾不同,說不定陸淮安就是這種,他愛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胸。」

追上來的江牧舟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導致周圍的人時不時就會往這個方向看。

鹿溪現在真的很想念喬諳。

皮笑肉不笑的道,「叫一聲『爸爸』拜託你離我遠一點可以嗎?」

江牧舟有模有樣的擺手拒絕,「哎,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兄弟之間佔便宜多不合適。」

鹿溪這下連假笑都懶得裝了,直接走人,卻被江牧舟拽進了車。

「你有病就回家吃藥,我不跟你這種人傻錢多的智障玩兒,趕緊讓我下車,多待一秒鐘我都擔心自己的腦子被污染。」

江牧舟鎖死了車門,痞里痞氣的沖鹿溪拋了個眼神過去,「放心坐着,大哥帶你去個地方,保證讓你今天晚上能妥妥的撲倒陸淮安。」

什麼地方?

還能是什麼正經地方。

當百般不情願的鹿溪被推進一家情趣睡衣店的時候,她恨不得有一道閃電劈下來。

「走什麼走?」江牧舟把耳根通紅捂著臉準備跑的鹿溪抓了回來,丟給一旁偷笑的店員,「幫她看看適合哪一種類型。」

「好的,」店員禮貌的伸出手,指向里側的VIP接待室,「林小姐,這邊請。」

鹿溪當然不會過去,她雖然嘴上什麼都敢說,但其實慫得不要不要的,耳根的紅已經蔓延到脖子上,一片緋紅。

這裏面的睡衣,每一件都性感的不得了,讓她這個女人看着人形模特都忍不住咽口水。

「江牧舟你不要鬧了啊,陸淮安如果知道我把這些東西帶回去,他一定會罵死我的,上次喝酒的賬他還沒有跟我算呢,我可不想往槍口上撞。」

溫柔貌美的小喬說的是實話,陸淮安生氣的時候,是真的很可怕。

江牧舟勾唇笑了笑,意味頗深的道,「你要想獨佔陸淮安,就得提早下手,硬件軟件都是一流裝備,才能事半功倍。」

————

開門后,鹿溪在玄關的鞋架上看到了男人的皮鞋。

頓時有了點緊張,悄悄問李姨,「他回來了?」

這才六點不到,按理來說他即使沒有應酬也還在公司里,她不會這麼倒霉吧,緊趕慢趕還是撞上了。

李姨點頭回答,「陸先生今天回來的早,到家沒有多久,還問過小姐去哪裏了。」

鹿溪回頭看向李姨,『溫柔』的微笑,「那你是怎麼說的呀?」

除了江牧舟和喬諳,她沒有什麼朋友。

這廝雖然很欠抽,但人品還是經得起考驗的,她一直都不明白,陸淮安為什麼看江牧舟不順眼。

每次只要她跟江牧舟一起玩兒被陸淮安抓住了,他就會不高興,雖然不至於到大發雷霆的地步,但各種『體罰』都不在少的。

比如讓她坐在琴房一遍一遍的彈鋼琴給他聽,一直到他氣消為止。

李姨是非常的上道,立刻站直了身體,畢恭畢敬,就像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陸先生本尊。

清了清嗓,回答,「小姐跟同學一起去逛街了,吃過午飯才出門的,是女同學。」

鹿溪滿意的點頭。

知道陸淮安在家,她上樓的時候就格外小心,生怕製造出什麼不可控的動靜。

不是別的原因,而是因為她手裏提着的購物袋裏裝着江牧舟塞給她的戰袍,還被貼心的送到別墅門口,她想扔都沒有地方扔。

這要是被陸淮安看見了,她大概需要一口棺材,哦不,是兩口,因為她還會弄死江牧舟。

陸淮安洗完澡從卧室里出來的時候,鹿溪正踮着腳尖往自己的房間走,鬼鬼祟祟,很不正常。

「站住。」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鹿溪開門的動作瞬間僵住。

完了完了完了!

機械的轉身,再機械的扯出笑意,「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累嗎?餓嗎?李姨說晚飯還沒有做好,要不你先去書房看看郵件什麼的,好了我去叫你。」

距離不遠,十步不到。

陸淮安準確的捕捉到了女孩轉身之後下意識的動作,只是一個購物袋而已,有必要藏起來?

他洗過澡之後,身上穿的是簡單的家居服,短髮也還是半乾的狀態,比起西裝革履的距離感,更多是生活的隨性。

斜倚在卧室門口,像是喚貓一樣,「過來。」

如果是平常的林鹿溪,早就拜倒在這逆天的男色之下,不僅會乖乖的過去,還會趁機要個抱抱。

但現在的形式不允許她那麼干,必須保持冷靜清醒。

她乾巴巴的笑着,眼睛卻不敢跟陸淮安對視,「今天的天氣真是熱死人了,我出了一身的汗,也想洗個澡換件衣服。」

說話的同時,她在悄悄往後退。

陸淮安眸色悄無聲息的改變。

鹿溪感覺到男人的視線彷彿已經穿越她的身體和購物袋,直接看到了裏面的東西,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江牧舟你會害死我的!!!

在她以為陸淮安會直接過來的時候,卻聽到他這樣說,「慢慢洗,不要用涼水。」

陸淮安是什麼人?

哪一次她撒謊沒有被識破?

雖然幸福來的太詭異,但也容不得她多想,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乖巧的應着,「……哦哦……我知道了。」

門被關上。

陸淮安的視線落在木質地板的某個角落,修長的手指緩緩轉動着手機,夕陽的餘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灑進來,最遠的範圍就在他腳邊。

跟明亮的光線形成對比,周圍要暗很多,他就在最暗的角落。

側臉弧線如刀工鬼斧雕刻一般,輪廓分明,眼眸低垂,所有的情緒都被藏的乾乾淨淨。

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晦漠如深的氣息。

他的小初,已經開始對他有秘密了么?

……

房間里的林初,在思考她應該把那件接近透明的黑色蕾絲睡衣放在哪裏,只要平安度過今天晚上就行,明天等陸淮安去上班后,她就拿出去丟掉。

這麼一想,好像也沒有那麼危急。

她獻身失敗之後,陸淮安再也沒有來過她的房間,就像是她會隨時撲上去似的。

今天大概也不會是例外,她一個人住的房間,隨便怎麼放都沒有關係。

拿衣服去洗澡的時候,順手就把那件讓她看一眼就忍不住臉紅的『情趣睡衣』扔進了衣櫃,並且使勁兒踹了衣櫃門一腳。

眼不見為凈。

……

餐桌上。

「雪糕好吃么?」

男人悠悠慢慢的嗓音響起。

鹿溪整個人都僵住,抬頭的瞬間恰好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被她剛喂進嘴巴還沒有咽下去的湯嗆到,然後就開始猛烈的咳嗽,差點沒有把肺咳出來,臉蛋漲得通紅。

「呃……那個……我就只嘗了一口,是因為太熱了,沒有忍住。」

看看看!就說陸淮安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吧!

既然知道她偷吃雪糕了,那必然也知道今天她是跟江牧舟在一起。

鹿溪瞬間就怒了,氣鼓鼓的瞪着對面的男人。

「陸淮安!你又讓人跟蹤我了是不是?都說了我不喜歡你這樣!我又不是犯了什麼天大的事需要被時時刻刻監視的犯人,你真是太過分了!」

比起林鹿溪氣急敗壞和痛心疾首的控訴,陸淮安可以說是優雅淡定至極。

骨節分明的手指交替敲打着桌面,頻率又緩又慢,製造出輕微的響動。

視線順着女孩捏在手裏的勺子移動,最後停在她緋色一片卻又寫滿生氣的小臉。

薄唇輕啟,不緊不慢的道,「我沒有讓人跟着你,一點也不過分。」

鹿溪當然不會信。

「你騙誰呢?-雪糕-這三個字就已經暴露了你霸道蠻橫不講道理的行徑,還說沒有,難道你有千里眼這種逆天的本領?」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希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着。

即使鹿溪知道陸淮安的目的不是傷害她,她也接受不了這種近乎變態的強勢。

女孩的語氣很不悅,甚至還帶有諷刺的意味,但陸淮安絲毫沒有在意。

他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道,「我只是試探而已,你暴露的太快,證實了我的猜測。」

鹿溪,「……」

剛剛發生了什麼?

可以重來一次嗎?

陸淮安放下茶杯,起身,繞過餐桌,走到女孩身邊。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顎,抬起,隨後拿了張紙巾,溫柔的幫她擦拭嘴角。

「生理期還敢偷吃雪糕,你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還是故意讓我操心,嗯?」

明明動作和嗓音都很溫和,但鹿溪卻聽出了危險的意味。

尤其是最後上揚的尾音,低沉沙啞,彷彿是在敲打她的耳膜。

鹿溪還處於自己主動往坑裏跳後悔莫及的獃滯狀態,她怔怔的看着男人俊朗的面龐越來越近,呼吸都下意識的放慢。

「我……我……我沒有這樣想啊,你不要冤枉我,而且就吃了一口,沒有什麼關係……吧?」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為……不是一口,是很多口。

陸淮安凝著女孩精緻的小臉,深眸里的晦暗散去了幾分。

緋色的唇瓣一張一合,彷彿被罌粟浸泡過,有着致命般的誘惑,長而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就像是撓在他的心尖上。

痒痒的。

勾唇,低笑。

「你臉上粘了一粒米,我幫你拿掉而已,閉上眼睛幹什麼?」

鹿溪,「……」

OKOK!是她自戀想多了!

用力推開男人的手,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想跟你說話,別理我!」

她試圖用大聲說話來掩飾自己的已經蔓延到鎖骨的羞紅,卻沒有想到,嚇到了原本趴在桌邊的貓祖宗,最後倒霉的還是她。

祖宗-喵-的一聲跳起來,撞翻了玻璃杯,裏面的西瓜汁全部灑在鹿溪剛換好的衣服上。

意外從開始到結束還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被推開的陸淮安的反應也沒有那麼快。

他伸出去的手只截住了差點掉到地面上的玻璃杯,沒能擋住潑灑出來的果汁。

不是因為杯子有多重要,而是擔心摔碎后的玻璃碎片傷到她。

鹿溪低頭,目光所及是一片紅,在純白的衣服上極其明顯,就像大姨媽失控血崩了似的。

「好啊好啊,」她咬着牙乾笑,笑裏藏刀,刀尖的方向瞄準了炸了毛的貓,「連你也看我不順眼是吧,行行行,等我扒光你的毛,你就能認清自己的地位了!」

事不遂人願,她剛邁出一步,膝蓋就撞到了椅子。

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嘶……疼啊……」

陸淮安眼明手快的把往地上倒的女孩撈進懷裏,「怎麼毛手毛腳的,傷到哪裏了?」

雖然是訓斥,但話音里也藏有不太明顯的擔心和心疼。

鹿溪疼得眼淚都出來了,「膝蓋,感覺像是破皮了,啊啊啊你不要碰!」

她怕疼,連感冒發燒需要輸液的時候,也會用各種理由逃避。

藥箱在樓上,陸淮安就直接把鹿溪抱上樓。

「別哭,我給你處理,保證不會留疤。」

鹿溪抱着男人的脖子,埋首在他的頸窩,羞愧和膝蓋疼各佔一半。

悶聲抱怨,「都怪你。」

被寵愛的人大多都有恃無恐,可以肆無忌憚的無理取鬧。

因為,知道對方會寵着她。

陸淮安從善如流的應着,「嗯,怪我,明天就把那隻不懂事的貓賣掉。」

聽到這話,蔫了吧唧的鹿溪頓時恢復了活力。

「不行,不能賣,雖然肉球有時候是討厭了一點,但還是很可愛的,你又不缺錢,賣貓很可恥!」

肉球是她在垃圾堆旁邊撿回來的流浪貓,洗乾淨之後很萌很漂亮,誰見了都會想摸一摸的那種。

陸淮安只是逗逗她而已,哪裏會真的賣。

鹿溪身上的衣服被果汁弄髒,濕漉漉的,陸淮安就把她抱進房間,放在沙發上。

「先坐着別動,我去給你拿衣服。」

當陸淮安拉開衣櫃門的時候,鹿溪突然醒悟。

完了完了,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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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婚欲醉,慕先生寵妻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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