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傅琅跳了起來，叫道，「她也喊我了！」
「這下你滿意了罷？」顧春芽把傅文君遞給他，「咱們女兒可見是很公平，我生了她么，先叫我也是應該，不過也沒忘了你啊。」
傅琅早就不記得剛才生氣事情了，笑着拿手指逗傅文君，「乖女兒，真乖，爹明兒彈琴給你聽，再叫一聲啊。」
傅文君這回不叫了，烏溜溜眼睛看着他們，忽然打了個呵欠。
「哦，要睡了。」傅琅忙道，「明月，把她抱回去睡。」
明月趕緊上來。
傅琅喜滋滋道，「果然沒有白費功夫，文君開口算是早了，我聽人說，好些人都兩歲才開始講話呢，晚一點還要三歲。」
真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啊！
顧春芽本以為自己會很寵女兒，現看來，這一位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們都是壞孩子。
這孩子么，還是不能太溺愛，將來養出個二世祖可不得了！
她以後也得多花些時間孩子身上。
春去秋來，方景要成親了。
娶自然是那位許姑娘許秋白。
顧春芽也早已認識她。許秋白個性爽直，可說很投她緣，兩個人漸漸成了無話不談好朋友。
這次成親，顧春芽還添了妝。
柳氏千盼萬盼，總算這次得償所願，有了一個兒媳婦。
這回輪到楊氏又操心了。
因為顧明益今年十七歲了。
眼瞅著就是要定親時候。
可是，她還沒有挑到兒媳婦。
要說顧明益，他自己倒是沒什麼想法，有回顧春芽問他，他說只要爹娘看着喜歡就成了。人總是不差。
他們家四個孩子，婚事上，顧明益是表現為孝順一個。
顧春芽不免擔憂。找了個機會開導他道，「世上什麼事情都能勉強，只有感情是不好勉強，你想大姐，原先娘不也要給她定了么。要不是大嫂問出來，她也就不能嫁給姐夫了，日子可能不會那麼如意，所以說，還是得自己拿主意，你看上才是真合適。」
顧明益微微笑了笑。「知道了，二姐。」
「真知道了？」她問。
「真。」顧明益頓了頓，「不過。人生八大苦，若是看上又求不得，那又如何呢？」
「啊？」顧春芽一驚，「你有看上人？」
「倒是沒有，我只是覺得。順其自然也不錯，感情若是要患得患失。我看不如淡如水，細水長流。」
原來他對此已經有了自己想法。
顧春芽點點頭，「既然你早已想透，就當我不曾說過。」
「二姐也是憑自己心得，可見自己選相公很合心意。」顧明益打趣，「我會考慮二姐話。」
顧春芽笑了，她知道，她再也不用為顧明益而擔心。
他已經是個完完全全，成熟大人了。
他知道自己選擇。
這個時候，龐元濟還沒有回來。
他這一去，已經過了一年多。
想來真是去追甄姑娘了。
顧春芽總是會想起他活潑好動樣子，也不知他什麼時候能突然出現？
就她發愣時候，伯都歡喜聲音響起來，「掌柜，你看，我們做出了酥油了！」
「酥油？」顧春芽差點跳起來，「真做出來了？我看看！」
她接過包裹，一打開，果然看見盒子裏裝了一塊淡黃色酥油，聞起來濃香撲鼻戰意來襲全文閱。
她找了把勺子，挖了一點往嘴裏放，驚喜道，「是這個味道，真做成了，伯大叔，你功夫沒有白費啊！」
兩個月前，雲縣牛已經長大，並且產下了小牛，母牛有了牛奶，她就派伯都去，希望他可以利用這些牛奶做出酥油，好能補給點心鋪。然而，也不知是不是牛品種不同，還是器材不對，亦或是伯都手藝不純熟了，起先總是做不好，失敗了好多次，浪費了好多牛奶。
顧春芽也很心焦。
沒想到，這一日終於做好了。
她再一次嘗到了成功喜悅，歡喜無比。
伯都笑道，「他們牛也都養得不錯，掌柜什麼時候可以去看看。」
顧春芽應了一聲好。
如今傅文君也大了，雲縣離得不遠，確實可以去玩一玩。
隔了一日，她就同傅琅帶着女兒去雲縣了。
吳家跟楚家管理很好，良田豐收，牲畜肥壯，顧春芽很是誇獎了他們一通。
三人享受了一陣子田園風光，回來時，才知道龐元濟竟然也回了。
他帶着甄姑娘回了。
這小子，瀟灑了這麼多年，后還是要被一個姑娘給綁住啊！
顧春芽見到他忍不住取笑。
龐元濟絲毫不介意，「反正我抱得美人歸了！」一副隨便她說厚臉皮樣。
「什麼時候成親？」傅琅問他。
「過一陣子就成親，岳父已經答應了，只等聘禮準備好。」龐元濟滿臉笑容。
傅琅揚了下眉，「你還記得我說話不？」
「不記得！」龐元濟立刻耍賴，一溜煙跑了。
傅琅哼了一聲，「肯定成親后，幾天都不願意出門！」
顧春芽哈哈笑起來。
看來傅琅還記得龐元濟嘲笑他話呢。有時候，男人也真是小氣啊，一句話能記住那麼久時間。
過了一個月，龐元濟就成親了。
王清也給了一份大禮。
是一對碧玉佩，跟顧春芽那塊有點兒像，但圖案是不一樣。
「看來師父身上有不少好東西啊！」顧春芽笑着道，「咱文君大了，是不是也得有？」
梁小蘭聽見了，也湊過來道，「師父。可別忘了琪兒啊！」他們兒子叫孫琪。
「這麼就想分光師父東西了啊。」王清摸著鬍鬚，很大方道，「都有。都有，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師父還意這些？你們都等著，孩子們養養好，有得他們拿。」
眾人都笑。
王清近神清氣爽。胡連之事對他已經沒有多少影響了。
他們都希望王清可以活得再長久些，可以永遠當他們師父！
這年中秋眼看就要到了一路桃花全文閱。
顧春芽時常見傅琅望着天空出神。
她知道，他擔心衛大夫。
衛大夫已經離開了兩年多，這兩年裏，藩族一直入侵大梁，直到近。梁國大軍才贏得了重要一戰，奠定了勝局，可衛大夫依然沒有消息。也不知他現仍江州，還是去了別處，連信都沒有一封。
也許是有信，可那裏附近城市都被戰火波及，很有可能遺失了不一定。
顧春芽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傅琅。因為她也很憂心衛大夫安全。
直到那一日。
中秋過後，月亮尚圓時。衛大夫來京城了。
他身邊立着一位三十齣頭年輕婦人，容貌秀麗，溫文爾雅。
傅琅來不及說話，撲上去握住衛大夫手，哽咽道，「舅父！」
說實話，他好幾次都想到，衛大夫是不是遇到了危險，不人世了，可是，他又不願意相信，如今再次見到衛大夫，真有一種恍若隔世感覺。
衛大夫抱住他，拍拍他肩膀，歉疚道，「琅兒，都是舅父不是，讓你們擔心了。」
「舅父回來就好了。」顧春芽眼中含着淚，「比什麼都好！」
傅琅點點頭，聲音悶悶道，「舅父，您以後可不能再去那種地方了，就是去，也得帶着我，太不安全了！」
「好，好。」衛大夫笑，「咱們都打了勝仗了，就是想去都還沒有地方去呢。」
「舅父，這位是」顧春芽自然早就看到了那婦人，忙問起。
「這是你們舅母。」衛大夫看着自己愛侶眼睛溫柔深情，「你舅母叫張丹，也是位大夫，舅父是江州遇到你們舅母。」
張丹沖他們親切笑了笑，「相公三天兩頭提起你們，現總算見到了。」
「舅母。」兩個人連忙行禮。
張丹從隨身包裹里拿出一個匣子，「也沒什麼好東西，這是我自己做，望你們喜歡。」
顧春芽打開來一看，只見是個精緻木雕，刻着一男一女坐桃樹下，男看書，女繡花，溫情四溢。
「好漂亮！」她忍不住驚呼。
這麼小木頭上竟然能刻出如此清晰圖案，實是非一般功力。
「對你舅母來說，那是雕蟲小技。」衛大夫笑道，「你們舅母唯一愛好就是刻這個了。」
傅琅過來看了看，「下回還請舅母刻上一個孩子，咱們一家就都上面了。」
衛大夫驚喜道，「你有孩子了？」
「是，舅父，是個女兒，叫文君。」
「好，好！哎，看舅父記性，也是該有了，你都成親好幾年了！」衛大夫喜不自禁，催促道，「帶我去看看！」
四人步往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