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語彤冷笑一聲。「真好笑，你當自己還是蘇家大小姐？蘇董已經要申請否認親子的訴訟，很快你就不姓蘇了。」

「你閉嘴！」蘇盈盈怒斥。「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這個外人憑什麼評論！」

「就憑我爸是蘇董的貼身秘書，就憑我從小被你當成傭人一樣使喚，蘇盈盈，我忍你夠久了！」

王語彤將行李箱拉至窗邊，開啟行李箱，抓起裡頭一件件華服扔出窗外。

蘇盈盈著實愣住，不敢置信從小到大對她唯唯諾諾的王語彤，此刻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王語彤一邊冷笑，一邊將行李箱中所有的衣物往窗外扔，羞辱意味濃厚。

「王語彤，你發什麼神經！」看見自己的衣服全被扔至樓下，蘇盈盈氣得渾身發抖。

「要不是我爸交代，我根本不想幫你收拾這些東西。」

王語彤將清空的行李箱推向她，模仿起她揚下巴的高傲姿態。

蘇盈盈震怒不已。「王語彤，你不怕我跟你爸說你幹了什麼好事嗎？」

「你還是沒搞清楚狀況嗎？」王語彤說。「蘇董提訴訟只是一個法律上的必要流程，我聽我爸說，蘇董早就拿你的頭髮去驗過DNA，你根本不是蘇董的孩子。」

最難堪、醜陋的事實，透過外人的嘴吐露而出，蘇盈盈表情一僵，面色刷白。

王語彤沖著她一吐多年來的怨氣：「你能這麼囂張，不把我們這些市井小民當人看，不就是因為你有個有錢的爸爸嗎？現在你沒了有錢的老爸，我看你還能囂張到哪裡。」

聞言，蘇盈盈面色越發死白，縴手暗暗捏緊了愛馬仕包。

「我聽我爸說，蘇董打算把他給你的財產都收回去，沒了富爸爸罩你，你那個不負責任的媽也躲到美國，你還能像以前那樣猖狂嗎？」

「王語彤，你給我放尊重一點！」

「哼，真可笑。」王語彤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絲猙獰，反嗆：「你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嗎？你尊重過你身邊的每一個人嗎？」

「你只是忌妒我罷了。」蘇盈盈冷冷地說。

「對，我忌妒你這樣的人，有錢就自以為了不起，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得聽你的，都得當你的奴隸，以為有錢就是一切，我真的好忌妒。」

聽著王語彤故意用著酸言酸語反擊，蘇盈盈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當下怒不可抑，轉身就走。

「站住！」王語彤提高分貝喊住她。

蘇盈盈不予理會，兀自步出屋外，腳步略顯僵硬的進到電梯里。

她伸手按下大廳鍵，卻發覺指尖顫抖，使不上力，一連試了幾次才成功。電梯門闔上，她往後一站，靠著鏡牆，墨鏡下的眼眶，已微微泛紅。

「蘇智仁，你要在外面怎麼玩，那是你的事，但是我不准你把那個野種弄進公司！」

「你嘴巴放乾淨一點，什麼野種，那孩子是我的種！」

「那楊雨瑄是你老婆嗎？她什麼也不是！搞清楚，你身分證上的配偶欄，寫的是我的名字，那個野種姓楊，不姓蘇！」

數月之前的難堪回憶，在這一瞬間，湧進蘇盈盈的腦海。

自從幾年前，那對母子的事情浮上檯面后，爹地跟媽咪便經常為了此事吵架。

這一次，則是因為爹地想幫那個野種正式登記在他的戶口下，讓他由楊允恆改為蘇允恆，為此徵求媽咪的同意。

媽咪自然不肯，她認為一旦正式改姓，接下來就會沒完沒了，她在爹地心中的地位，很可能遭受威脅，因而抵死抗拒。

哐啷！一組近百萬元的骨瓷餐具，被歐宛琪砸在大理石地板上，成了一堆碎片垃圾。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蘇智仁氣得直拍桌子。

「對，我不可理喻，不像楊雨瑄那個女人會裝可憐，裝無辜，因為我有臉皮，我還要做人，你自己不要臉，別把我們母女也拖下水！」

「你怕什麼？我只是要讓那個孩子有個名分，這很過分嗎？考慮到你們母女倆的感受，我從來沒把他們帶回家來，想見孩子也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

歐宛琪冷笑一聲，嗆道：「你要是別在外面生下野種，還需要這樣做賊嗎？」

蘇智仁老臉漲紅，氣炸的反嗆：「歐宛琪，我是尊重你，不是怕你，其實我大可以不用過問你，直接讓那個孩子登記在我名下。」

「真好笑，我一直想問你，你有做過DNA監定嗎？」歐宛琪的聲調尖酸苛刻，表情滿是嘲諷。

「你這是什麼意思？」儘管大概猜到她後半段的話，可蘇智仁還是問出了口。

「說不定從頭到尾你都被那女人騙了，白白幫別人養孩子，現在還想把自己的財產送給別人的兒子，當了戴綠帽的烏龜還這麼開心，哈哈，全天下也只有你這麼一個。」

蘇智仁個性也好強，受不得激，聽見歐宛琪這番惡意挑撥與嘲笑，當下氣昏了頭，舉起手便給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巴掌聲，驚動了躲在餐室外偷聽的蘇盈盈。

她白著臉闖進去，看見母親瞪大眼，單手緊按在一側臉頰上，父親則是紅著臉，表情充滿怒意而顯得猙獰。

「媽咪……」

她想上前扶住母親，卻被母親一把推開，接著母親像瘋了似的尖叫起來。

「蘇智仁，你居然敢打我！我是什麼身分，你竟然打我！」

「你對我不敬，我打你又怎麼了？」

歐宛琪出身豪門大戶，脾氣自然也不得了，從未受過半點氣的她，被丈夫這一巴掌打得失去理智，徹底氣瘋了。

「蘇智仁，你這個幫別人養孩子的烏龜王八蛋，你真可悲！」

歐宛琪抓起桌上的瓷杯，往蘇智仁身上扔去。

蘇智仁躲開，臉紅脖子粗的嗆回去：「我幫誰養孩子了？你說！」

「哈，都幫別人養了快三十年的孩子，現在才來問這種問題，不嫌太晚嗎？」

聞言，在場的父女倆全愣住了。

蘇智仁率先回過神，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歐宛琪摔東西的手，怒問：「你說我幫別人養了快三十年的孩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歐宛琪冷笑，「你聾了嗎？我說你幫別人養了快三十年的小孩，你聽不懂？那我說，盈盈根本不是你的小孩，這樣聽懂了嗎？」

「媽咪，你在胡說什麼？！」蘇盈盈嚇壞了，脫口大喊。

聽見女兒這聲驚喊，歐宛琪這才恢復理智，面色古怪的別開了臉。

「歐宛琪，你再說一次，你說誰不是我的小孩？」蘇智仁高分貝質問。

「我故意說來氣你的，怎麼，氣話你也信？」歐宛琪眼神閃燦的反駁。

蘇盈盈深信媽咪這席話是氣話，然而，很顯然地，爹地並不這麼想，也沒這麼好瞞騙過去。

媽咪這句所謂的氣話讓他起了疑竇，平靜了一個月後，某一天晚餐時間，父親提早返家。

當時他的臉色鐵青，氣急敗壞的來到媽咪面前，搶過她手裡的紅酒，一把潑到她臉上。

蘇盈盈當下愣住，正想上前護住母親，父親卻語出驚人的斥罵：「歐宛琪，你這個女人夠陰險，讓我白白幫別人養了二十幾年的小孩，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就是娶了你這個不要臉的爛貨！」

原本一臉怒氣的歐宛琪，聞此言，面色微變，反問：「你全知道了？」

蘇智仁暴跳如雷，指著她的臉大罵：「我要跟你離婚！你跟你那個不知道跟誰生的野種，統統給我滾出去！」

【第三章】

當！電梯抵達大廳的提示聲，驚醒了恍神的蘇盈盈。

收拾起腦中散亂的思緒，她站穩重心，踩著腳下那雙訂製款的鑲鑽低跟鞋，挺直了背脊，姿態，如往常那般的高傲、完美。

行過大廳，出了建物氣派的金色大門，驀地，一群黑壓壓的人朝她湧來。熟悉的鎂光燈與攝影鏡頭，眨眼間便堵住了她的去路。

蘇盈盈當下愣住。

「蘇小姐，有傳言說你不是蘇董的孩子，根據這個傳言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聽說蘇董有個在外面的私生子，近來取代了蘇小姐在豐邦里的位置，請問這是真的嗎？」

「蘇董娘是為了規避法律責任，才會避走美國嗎？」

「蘇小姐，你今天為什麼會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