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隨

生死相隨

「哇,這裡有個大峽谷,你看,還有一座浮橋呢。」昕悅興奮的指給齊雲庭看。

他也有幾分驚訝之色,「我也是第一次上這座山,還真不知道這裡是這種景象。」

這裡通往高聳入雲的主峰,卻有一個這樣的天然屏障,所幸人們沒事不會去主峰溜達。

「你不是說那對夫妻的墳墓在主峰上么,那我們去祭拜一下吧。」昕悅期待著。

「不行,主峰上不僅山勢陡峭,還有很多豺狼虎豹,甚至更可怕的東西。」齊雲庭臉上現出憂慮。

「更可怕的,還能有什麼?」

「機關、暗器、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沒和他們打過交道,不代表他沒有聽說。

「可是……我想到橋上玩。」昕悅邊說邊衝上橋去。

「別去……」齊雲庭驚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繩索斷了,浮橋瞬間斷成兩截,上面鋪著的木板紛紛墜落谷底。

昕悅甚至沒來得及喊一聲救命,直直的跌落下去。

齊雲庭縱身跳下去,匆忙中只能抓緊了她的手,卻無處借力,沒辦法返回地面。

還好,他用另一隻手抓住了一棵小樹,這棵樹長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這樣,兩個人的身子就懸在了半空。

低頭看向腳下:「你還好吧。」

昕悅抬起雙眸,驚惶的點了一下頭。

「這座橋只是擺設,應該很多年都沒人走過了。風吹日晒,繩索糟爛,你真是……」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昕悅也後悔的要死:「我以為……人們都在上面走來走去呢。」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關鍵是怎麼上去。齊雲庭抬頭目測一下距離,以他的武功,自己上去應該沒問題。可是,昕悅一點功夫沒有,身邊一點能借力的地方也夠不到。若是帶她一起飛上去,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他正四處搜尋著,那棵花了吃奶的力氣才長在懸崖上的小樹吃不消了,幾顆小碎石滾下,它的根已經露了出來。

昕悅低頭看看谷底,雲霧繚繞看不真切,依稀可見亂石嶙峋,掉下去必死無疑。

「咔」,兩人身子一震,又下降了一尺,齊雲庭緊緊抓住昕悅的手,生怕她掉下去。

昕悅抬頭一看,那棵小樹的根已經被拔出了一些,眼見著就撐不住了。

她略一思索,如果齊雲庭能帶她上去就不會等到現在,這距離的確太遠了,可是這樣等下去,小樹被連根拔出,他們只能一起掉落谷底。

她咬咬唇,下了決心:「雲庭,你放開我,自己上去吧,能保住你的命總比多死一個人好。」

「胡說什麼,你再敢說讓我放手,我打死你。」他額上滾落豆大的汗珠。

「你快放開我吧,我害你夠慘了,不要讓我到了陰間也愧疚好不好。」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

他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可是兩人手心的汗水交融,他還是怕她滑落。

淚水無聲滑落,「雲庭,你聽我說……我死以後,你不要傷心……再……再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不要……向我一樣任性……」

「夠了,要死我們就死在一起,葬在一起。」他眼神無比堅定。

「不,你不能死,我愛你……所以,你要好好活著,我才……不會傷心。」她拚命蠕動麻木的手指,想掙開他的手。

他把全身的力氣凝聚到右手上,抓緊她,思量著如何做最後一搏。

小樹的根已經被拽出大半了……

「喂,抓緊繩子,我已經在大樹上拴好了,快抓住。」崖頂傳來呼喊。

於此同時,小樹完全被拔出,齊雲庭忙鬆了手,抓住那根從天而降的繩子。

「悅悅,快抓住。」昕悅用閑著的一隻手抓緊了繩子,兩隻腳用力併攏蹬住繩子,借一點力往上爬。

齊雲庭欣喜的看著她,「在用一點力,只要能讓我抱住你,就有辦法帶你上去了。」

昕悅吃力的咬牙撐著,又往上蹭了一點。

「好,再來。」他不敢鬆開抓繩子的手,也不敢鬆開抓昕悅的手,只好讓她自己往上爬。

好,眼看就要成功了,昕悅已經汗流浹背,突然眼前一黑,手腳失去力氣,莫非又是可惡的低血糖?

身子直直的落下,若不是他死命握著她的手,只怕就……

峽谷對面,一個白色的身影如一隻白隼疾速掠過,輕輕抱住柔軟的身軀,迎風而上。

齊雲庭感覺後背上被一個強大的力道往上一提,借勢翻身,扶搖直上,穩穩落在地面。

他急忙看向昕悅,她已被那人放在地上,眼睛還沒有睜開。

看來命不該絕,竟然被他救了。他不是只殺人,不救人的么?

「多謝楚莊主救命之恩。」雖然一諾山莊不參加宛州的大小事務,但畢竟都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大家都是名人,怎麼會不認得。

楚一諾淡淡掃了一眼地上那個昏迷的人影,向齊雲庭微微點一下頭,轉身飛走。

旁邊的獵戶被他絕頂的輕功嚇得目瞪口呆。

「悅悅,醒醒。」齊雲庭掐上她的人中,果然見她緩緩睜開眼。

「我好像……低血糖了。」她虛弱無力。

「我家離這裡不遠,兩位若不嫌棄就到寒舍休息一下吧。」樸實的獵戶大哥盛情邀請。

齊雲庭抱起昕悅來到一間茅草屋裡,一個衣著樸素的農婦抱著七八個月大的孩子迎了出來。

一碗薑糖水下肚,昕悅回復了幾分力氣。

「客人也餓了吧,就和我們一起吃點吧。粗茶淡飯,沒什麼好吃的。」婦人麻利的收拾好桌子。

獵戶逗弄著兒子。

兩碟野菜,幾碗糙米飯。

昕悅掃了一眼牆角的兔子,沒說話。

婦人不好意思的說道:「娃他爹打些獵物不容易,我們捨不得吃,拿去賣個好價錢才能給兒子買些吃的,穿的。」

昕悅夾了一口菜,淡淡一笑:「大嫂做的菜真好吃。」

「是嗎,那就多吃點。」她眉開眼笑。

她把兒子抱在懷裡,時不時喂他一口稀飯,獵戶偶爾把一點碎菜葉放進兒子嘴裡。

小傢伙開心的很,含糊不清的叫著「爹」,「娘」。

昕悅靜靜的看著,一家三口的幸福就這麼簡單。

齊雲庭輕輕握了下她紅腫的手。

抬頭相視而笑。

「哦,對了,剛才太緊張了,還沒有感謝獵戶大哥的救命之恩呢。」齊雲庭抱拳拱手。

獵戶憨憨的一笑:「什麼恩不恩的,舉手之勞而已,我常在這山上走動,偶爾就會遇到需要幫助的人,我就幫個小忙。快吃飯吧。」

昕悅也很感激:「大哥太謙虛了,這可不是小忙,若不是你扔給我們一根繩子,恐怕我們早就沒命了。」

小男孩看大人們說話,高興的拍著桌子。

昕悅看他身上的小褂是粗麻布做的,心下想了想,暗自定了主意。

吃完飯,獵戶夫妻送到門口,昕悅道:「雲庭,你看附近獵戶也不多,有時我們想吃點野味還難找呢,不如就讓這位大哥以後把打得獵物都給咱們送來,你說好不好。」

「好,那就麻煩大哥以後打了獵物都送到齊府來吧,價錢好說。」他怎麼會不明白昕悅的心意。

獵戶夫妻受寵若驚:「其實剛才吃飯時,我們就覺得像齊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因為在宛交會的時候見過,不過離得遠看不清,也就沒敢認,原來真的是貴人到我家呢。」

兩夫妻感激不盡,有齊家照單全收,就不必擔心打得多了賤賣。而且齊家是有名的大善之家,出手闊綽,這下他們就不必為孩子的吃穿發愁了。

搖曳的燭光下,齊雲庭翻看著昕悅還沒有消腫的手。

「雲庭,你有沒有告訴他們,多給那獵戶點錢,夏天還好說,只怕冬天他們都沒有錢給那孩子做一身新衣服。」昕悅還在回想小娃娃可愛的模樣。

「放心吧,這點小事我早就交代過了。」輕輕捏著她的下顎,直視雙眸:「以後,不準再說那樣的話,我們生同床死同穴,絕不分開。」

昕悅認真的點點頭,靠進他懷裡……

吃罷早飯,齊雲庭沒有急著出門,帶著一臉有趣的表情看著昕悅蹲在玫瑰花圃旁唉聲嘆氣。

「你看,這是我種的玫瑰花,本來我是想種99棵,代表天長地久。可是,後來我累了就偷懶,只種了40棵,你知道40可代表什麼嗎?誓死不渝的愛情!不幸言中啊,還真誓死不渝了。」

「什麼不幸言中,亂七八糟的,這樣吧,我們一起把它們補齊,就種滿99棵,怎樣?」他即便不懂花語,也覺得99是個不錯的數字。

「好啊。」昕悅來了精神,讓小妍去找來秧苗,倆人不亦樂乎的忙起來。

「你臉上沾了一片葉子,別動,我幫你拿下來。」昕悅伸出沾滿泥巴的爪子拿下他臉上的樹葉,卻給他抹了一片泥巴。

「你分明是故意抹臟我,還笑,別想跑,看我不給你抹成個鐘馗。」

昕悅笑著跑開,反正花種完了,我沒必要留在花圃里,走嘍!

「小心。」齊雲庭直身站定。

昕悅驚覺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定睛一看,原來是齊雲庭手下一個管事的,叫王二。

王二這個納悶呀,怎麼這兩口子都一手泥,大少爺臉上還「掛了彩」,錢莊的銀子還沒過數,剛運回來的茶葉沒分好,幾十個鋪子的賬本沒核對,還有心思在這玩遊戲?

小妍斷過一盆水,齊雲庭邊洗邊聽王二說道:「大少爺,茶葉的分配方案擬好了,等著您過目呢。」

「爹看了嗎?」

「老爺看過了,說沒什麼問題,讓給大少爺看一下。」

「恩,走吧。」

洗凈手臉,和王二一起出去。

昕悅用口型比著:早點回來。

齊雲庭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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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不上媳婦的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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