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起人落淚
路上,游雪玫突地問道:「潤兒是誰?」
全作一臉肅穆,道:「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是一個危險人物。過幾天你給我一份資料。凡是值得懷疑的,全部列舉詳細的資料。我的預感告訴我,一些不明身份事物正逐漸向這裡靠攏。在維持現狀的情況下,我不想任何事物阻擾純的成長。」
游雪玫道:「好的,等一下我叫人去準備。等一切資料出來后,我會做適當的安排。」
全作露出感激的眼神,道:「我相信你!」
游雪玫頑皮地道:「別忘了,我們是一起的。」
說到「我們」二字,特別加重了語氣。全作無奈地笑了笑。
待辦完所有的手續后,二人就回到了門衛室。
墨純就坐在傘蓬下的長椅上發獃,渾不覺二人的到來。
全作打趣道:「純,又在想潤兒了?」
墨純抬頭看著全作,抿著嘴唇不說話。
全作發現其眼眶發紅,於是殷切問道:「怎麼了?」
墨純吞吞吐吐地道:「鋒.......鋒......」
全作一聽語氣不對勁,情急之下喝道:「秦鋒到底怎麼了?」
「他來不了學校了。」全作黯然道。
來不了?是否意味著死亡?
全作腦海里閃過不詳的預兆。他小心地問道:「他,到底怎麼了?」
墨純一臉戚色,道:「他家裡交不了學費,他已經出去打工了。」
全作與游雪玫聽了,均輕吁了一口氣,互覷一眼,心道差點被墨純嚇死。
全作問道:「你怎麼知道?」
墨純道:「我剛才打電話給他家鄰居,問秦鋒怎麼還不上來。他鄰居說秦鋒已經出去打工了。」
全作又問道:「他出去多久了?」
墨純道:「一個月了。」
全作聽了,怔了怔,接著看向游雪玫。
游雪玫尷尬地笑了笑,表示無奈。
——玫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邪,事出突然。再說,一個月前,你我還在一起的。還有,你吩咐我在暑假期間不要監視他們。」
墨純完全不知道全作與游雪玫正在做意識交流,問道:「現在怎麼辦?」
全作盯著他,道:「你怎麼一個月都沒有與秦鋒見過面?」
「我......」墨純欲言有止。
全作問道:「這個暑期,你到底在做些什麼?」
「玩遊戲,玩那款《熱血傳奇》。但不久前被人盜了號。」墨純苦笑道。
03年,《熱血傳奇》有多火,每一間吧百分之九十的電腦都是《熱血傳奇》的畫面。那年,該遊戲風靡全國,不玩該遊戲的人,估計都是落伍的人。
因為《熱血傳奇》,這才奠定sd的絡帝國。
全作沉下臉,眼中掠過一絲哀傷,大有恨鐵不成鋼的的哀怨。他又問道:「除了玩這遊戲之外,你還知道什麼?」
語氣充滿了嘲弄。
墨純突地站起來,大聲道:「我知道我沉迷遊戲,我知道我自己忽視了現實的朋友。但我從絡上看到了不少東西。我知道,不管是高中還是大學,在這個時候,有很多人為了學費賣田賣地賣牛,窮得揭不了鍋的,就***賣血。還有,還有,有些女大學生還***破那個什麼處籌學費。***那些娘們為什麼不找老子,老子跟他們一起破那個什麼處!」
越說越激動,額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全作靜靜地聽著,待他說完后,才緩緩地說道:「讀書是窮人博取功名的途徑。它本來就不是唯一的途徑,但當權者為了自身的利益,制定了一套有利於打壓學生創造力和想象力的遊戲。凡是違背這個遊戲規則,誰就要被掐掉。也正因為如此,多少人削尖腦袋,也要擠進高等學府。為了顯示其高貴,當權者制定了一系列近乎殘酷的規則。任何人都有受教育權,但統治者為了便於統治,通過教育將人劃分為好幾等人。而方法就是通過應試進行優勝劣汰。人的受教育權完全就被權力*縱著。你想接受教育,去讀書,第一就是有錢,第二就是在應試教育里成為頂尖人物,否則,你只能遊離於教育之外,成為社會底層的一份子。面對這樣的教育規則,窮人的孩子只能含淚接受施捨般的教育。」
游雪玫在一旁聽著,眼中發著亮光。
對一位千金大小姐來說,貧窮就是太平洋的海底,那麼深遠。
墨純聽得熱血膨脹,內心似暴風下的大海,波瀾起伏。
他道:「那鋒該怎麼辦?」
全作深吸一口氣,道:「風起人落淚。」
忽地,炎熱的走道上颳起一陣旋風。清涼的風沁人心肺!
遠處的天邊被畫家染上了灰黑色。
墨純呆立著,渾不明白全作的意思。
全作突地問道:「鋒在哪裡打工?」
「湛江。」
墨純似想到了什麼,道:「聽他家的鄰居說,如果秦鋒的父親不是拿兩千塊砸在私彩上,秦鋒早就可以交學費了。」
說時,語氣充滿了憤懣。
全作淡淡一笑,道:「那秦鋒的弟弟妹妹呢?面對三個兒女的學費,他父親只能孤注一擲。」
墨純也只能點頭默認。他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全作深情道:「秦鋒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絕對不允許他輟學。高中是人生思想很容易定型的階段。我希望他能在這階段形成初步的思想狀態。」
墨純急了,道:「那該怎麼辦呢?」
全作不打,反問道:「他父親還堅持打獎嗎?」
墨純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葯,又知道很少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點頭道:「還在打。」
全作回首看著游雪玫,悠然道:「如果他父親中了大獎呢?」
「大獎能那麼容易中嗎?他父親連續打了幾個月,連小獎也不沾邊。」
「運氣一來,誰也擋不了。你說,對嗎?游大小姐!」
游雪玫當然明白全作所說,無非就像初中的時候控制私彩令妙兒的父親中獎。
雖然要賠上錢,但區區上百萬對一位財團的千金小姐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
她淺淺一笑,道:「運氣是很奇妙的東西,誰也捉摸不透。」
墨純知道眼前的美人家境殷實,以為對方私下幫秦鋒墊付學費,當下感激道:「謝謝你了,雪玫。」
全作打趣道:「喲,你看,我們的墨少居然會說感謝了。」
墨純到底是臉皮稍微比牛皮厚一點,臉不紅,反而振振有詞地說道:「雪玫總比你好。說什麼中獎,那種不靠譜的事虧你也說得出。雪玫說的運氣,是因為她就是秦鋒命中的貴人。她會幫秦鋒交學費的。」
全作與游雪玫這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於是互望一眼,不出言點破,笑了。
墨純才不管二人之間的秘密,嘟囔道:「有錢人就是可以當孟嘗,沒錢人就***接受別人的救助。奶的,這世界還真***是有錢做老大,沒錢難過河......」
全作輕笑道:「好了,好了,我們幫玫兒將行李搬到她二姨那裡再說。」
說完,一手一個旅行袋,接著就走出校門。
墨純也不多說什麼,也一手一個旅行袋,跟著走出去。
游雪玫則牽著拉杆箱緊隨。
剛出門的時候,墨純突地回頭問道:「你不住宿嗎?你二姨的家遠不遠?是不是也很大?」
游雪玫微微一笑,道:「住宿不方便。我二姨的家就在運動場的後面。我二姨的家當然比不上我家的大。」
「說得也是,你的家確實不是一般可以比擬的。」墨純吐了吐舌頭,又道,「運動場的後面都是三四層的樓,能在這裡建樓,也很不簡單了。有錢真好啊!」
游雪玫笑得有點狐狸的味道,道:「那你現在就努力讀書,讀個名牌大學,將來出來工作買一棟樓咯。」
墨純聽了覺得怪怪的。哪裡怪呢?他也說不出來。
他乾笑一聲,道:「看來是沒希望了!」
游雪玫鼓勵道:「努力就可以了嘛!」
墨純微笑不語,只是道:「走快點啦,邪那小子會吃醋的。」
說完,趕忙跑開。
「好啊,敢吃我豆腐,討打!」游雪玫氣得粉腮都鼓了起來,銜尾追去。
拉杆箱的輪子奏起歡快的調子......
——邪,為什麼你不讓我直接救助秦鋒?
——玫兒,不是我不讓你直接救助鋒,而是我們已經將這個空間改變了一些。雖然不影響整個歷史的車輪,但為這個空間帶來了一些缺口。我花了三個月調查,發現某些不明事物就是因為你直接的干預,慢慢蘇醒。
——那我也干預了私彩,也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啊。與其干預私彩帶來那麼多變化,不如直接救助秦鋒,改變的也只是秦鋒一家。
——錯了。人與人之間看似沒直接關係,其實是有很多看不見的脈絡相連。雖然大事件帶來的影響巨深,但身邊的任何一個變化,都會波及千千萬萬。比如說一個人殺了人,改變的不僅僅是那兩個家庭的人,還會給毫無相關的人傳遞某種信息。而每一個人從這殺人事件獲取的信息都不一樣,從而在行動或者思想上影響更加毫無相干的人。為何未進社會的人與進了社會的人給人的感覺反差特彆強烈?因為社會就是大染缸,什麼色彩都有。本不相干的人因為在社會上打滾,就會接受不同的事物,而這些事物當中,很多都是間接得到的。一個人一生親身接觸的事物本來就很少,所知道的事物都是道聽途說。也正因為如此,本來不相干的人就間接地影響了。好了,言歸正傳。控制私彩,確實影響很多人。但這些都與我們無關。因為這些事物根本就不能影響不明身份事物。凡是我們直接干涉我們身邊好友的事,不明身份事物就顯得特彆強烈。若是間接干涉,則不甚怎樣。
——我終於明白你為何不讓我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