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借夫人一用
——就這樣敗了？
也只能這樣敗了！
黑暗之神？滑天下之大稽，不值一文的尊號，總是禁不住現實的摧殘，瞬間灰飛煙滅。可笑亦可悲！
完全超出想象，後世人強橫到如斯境界。我完全處於被動局面，很難扭轉劣勢。天降大任於我，卻沒有賦予我固有的力量，此等際遇，與扼殺又有何區別。
異能，黑暗世界摧天毀地的力量，對方竟然攜帶此種惡魔般的力量。儘管只是那麼卑微，但對我這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軀體來說，無異於三歲孩童與壯年的較量，豈是我這微弱力量所能抗衡。
等等......我何時徹底敗在強我幾倍之人的手上？沒有！再強大的敵人，我都憑一股永不言輸的鬥志去拼搏，直至到勝利。如今，我的責任更加重大，因為兩個世界的平衡就掌握在我手中，這個世界所有熟悉之物的存亡都決定在我的意志與勇氣中。所以，我沒有任何失敗與逃避的理由。我不能敗，一敗則是無窮無盡的災難......
......
林盡染對先前的一擊充滿信心，認為這個世界沒有幾個人可以中了那招后還能站起來。眼前的年輕人能抵抗如此狂風般的攻擊至六分鐘，已算奇迹。若還能站起來，那就是奇迹中的離奇了。
只可惜，全作就是「幾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倏地，原本癱在地上的全作有所動靜。
他以手撐地，緊咬鋼齒，強忍心胸的劇痛，緩緩地支起身子。痙攣中似與迎面的海風共舞、顫抖，甚至纏綿為一體！
林盡染目注著，眼中閃著亮光。
「哈哈......」
好像看到寶貝那樣狂笑不已，同時他叫道：「好，好，小子，你真的有資格作為神的傳人。」
軒轅長生也不得不驚嘆全作那頑強的生命力，同時也對眼前的年輕人的身份更加懷疑。
唯有神的靈魂賦予神秘的力量，凡人才能有此能耐。
吹雪看在眼裡，滿臉難掩喜色。他喜道：「好，太好了！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他從娘胎就開始練武？」
游雪玫靜靜地看著，雖然表面不表任何聲色，但內心卻早已哀痛欲絕。
那珠淚在眼眶裡一閃一閃，楚楚可憐的樣子令人疼惜痛惜。只是堅強的外表遮掩了那顆脆弱得幾乎被蹂躪得支離破碎的心。
在眾目睽睽之下，全作終於靠著堅強的意志站了起來。
穩，
定，
直，
勢穩，神定，腰直。
強者只可以擊敗，不可擊垮。強弱懸殊，意不可弱，氣不可消，人更不可折腰！
林盡染滿臉興奮。他張開雙臂，問道：「繼續不？」
全作拭去嘴角的鮮血，道：「不繼續，怎麼精彩。」
林盡染眼中閃著亮光，道：「小子，你有種。你先還是我先？」
全作冷笑一聲，道：「瞧你歲數大的面子上，你先。」
狂，不是一般的狂。
絕對的狂！
「好，好！小子，你簡直是太有趣了。」
林盡染明顯動了真火。他伸手指著全作陰沉沉地說道：「一招要你後悔剛才的言行。」
說時，殺氣森然，目射凶光。
全作一臉安詳，道：「出招吧！」
頓時，全場沉靜，每個人都凝神觀望。
驀地，林盡染輕喝一聲，一個箭步，閃電般欺近，接著就是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但見拳影蓋天，拳風聲撕裂空氣，形成氣旋，夾帶著海風的澎湃狂撼而來。
由異能推動的攻勢，絕對的驚世駭俗。
全作別無它法，鼓起最後的力量硬撼。從視死如歸的神情看，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區區平凡力量，豈能與摧天毀地的異能抗衡。
很快，全作的所有攻勢與防線全面崩潰。
「星星之火，焉能與明月爭輝，小子，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林盡染殺得性起，鼓起真正的異能，罡氣疾卷，直拳轟向全作的腹部。速度之快，力量之霸道，幾乎凝空全作的動作。
如果此擊轟中，別說是一個全作，就算是十個全作也不夠死。
在電光火石間，林盡染掠了軒轅長生一眼。他驚訝地發現軒轅長生依舊佇立。
看軒轅長生這次自信的神情，並沒有先前的擔憂，欲出手相救的意思。
「如果我就這樣敗了，那我還配神的傳人嗎？」
本來不能動彈的全作輕喝一聲，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林盡染的鐵腕，使出自己的成名絕技「借夫人一用」，硬生生的卸掉拳勁。
帶有異能的拳勁豈是如此輕易卸掉。那拳勁又卸向何處？
在這裡！
全作絕對不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異能利用機會。
一卸一推，借勁拍向林盡染。
林盡染何嘗見過此等神功，錯愕之下，應數全收。
林盡染是何等人物，在千鈞一髮之際，運起異能，盡最大能耐凝起護體真氣。
嘭！中招后，他連退五步，每一步都陷地兩寸，直到最後一步拖出一寸深的坑窪方才停止。
而全作也沒有乘勝追擊，定住身子，靜靜地站著。卸掉那股異能已經耗盡他最後的力氣。而強大的異能豈是他受傷狀態所能承載的，反噬其身理所當然。果然——倏地，他渾身一抖，雙膝一屈，整個人墜下去。好一個全作，在剎那間，雙手按定右膝，硬生生地撐住下墜的身子。
這就成了半跪姿勢。
不能倒，亦不能雙膝跪地，此等意志，足以震驚在場的所有人。
「好！」吹雪喝彩道。
他自信沒有全作這等毅力與魄力，在雷霆萬鈞的攻勢面前臨危不亂，還能出奇制勝。在催谷透支的情況下，還能維持自己在氣勢上的尊嚴。
軒轅長生輕咳一聲，不經意的，嘴角掠過一絲笑意。
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東西。
剛才那招，他曾領教過。那是在與前輩墨純一較高下時，墨純使用過此招致他險象環生，險些早早結束決鬥。
以林盡染的修為，本來不吃這招的虧，只因他太小覷眼前的年輕人了。
他必須為自己的狂傲付出代價。
游雪玫這回總算稍微安心了。從全作與林盡染交手開始到結束，她就一直感到心驚肉跳。
這回全作終於給林盡染致命一擊，形勢頓時一片大好。
她一眼就能看出，林盡染受異能攻擊，暫時失去回氣重整旗鼓的能力。
林盡染身後的兩個年輕人一臉陰沉，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原本的設想範圍內。
林盡染自被擊退後，開始時滿臉怒容，而後調整情緒，收斂狂囂之心，靜靜地閉上眼睛。
全作驚詫對方能如此迅速調整心態，暗想此人真的太恐怖了。
「我現在有點懷疑你的身份，這個世界根本不會有你這樣的人物。以你的能力，豈是區區一個高中生的身份。」
全作暗地裡運氣調息，很快壓住沸騰的內息。
他輕吁一口濁氣，淡然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雖然傳說的神沒有現身傳我衣缽，但得到紫電的認可，就要繼承神的意志。」
一聽到紫電，林盡染的眼睛亮了亮。他道：「傳聞紫電乃神的神兵，極具靈性，乃世人夢寐以求的神器。你機緣遇上紫電，又能開啟紫電的靈性，說明你與神有緣。你是一個幸運的人。」
言下之意，剛才也是幸運女神的眷顧。
全作沒必要吹噓，正聲道：「你是一個可怕的人。」
識英雄重英雄，高手最怕的就是寂寞。只有尊重對手，才能獲得對手的尊重。
「我期待我們下次的決鬥是生死斗。不過，那個時候也快了。」
林盡染明白自己的最終目的。要奪得七彩之心，就必須清除障礙。
兩人的殊死決戰是避免不了的。縱使不爭奪七彩之心，挑戰神的權威也免不了一戰。
「告辭！」
林盡染拋下這句話，轉身就走。待轉過身後，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瞳瞬間變得黯淡無光。對他而言，追逐神，還是阻難重重。
區區一個高中生就令他躊躇不前，挑戰至高無上的神，那簡直是痴人說夢話。不過，失意人不單單是他一人。他知道，軒轅長生也與他遭此舛運。
全作看著闊綽的後背，頓時心潮起伏。
忽地，他發現艾蓮妁在上車之際，柔情地回眸一笑。
那一笑，足以傾國傾城。
海風輕拂，一股幽香飄來。
全作聞之酥心，接著苦笑一下，心道以後免不了要惹上風流債。
待軒轅長生等人驅車向另一條路離開后，游雪玫早已迫不及待地跑過去，很輕地攙扶全作。
而吹雪也在第一時間趕到。兩人一左一右攙起全作。
全作左右深情望望，道：「差點要了命。吹雪同學啊，下次要耍陰謀，也要挑點容易的。」
一語道破此行的目的，吹雪一臉慚愧。
「走吧！先扶我進車，我要歇歇。」
游雪玫與吹雪聽了，忙攙著全作走向轎車。
軒轅長生輕咳著尾隨，眼中閃著亮光。